第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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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蕎取下耳墜,把扁辮遞給阿寬,打手勢讓他放回尸體身上。阿寬笑嘻嘻的點點頭,拿著油燈回停尸房系腰帶去了。 “你看,這是只女人的耳墜,我猜,郭姑娘拿著另一只。”花蕎拿著耳墜,在自己耳垂邊比了比說道。呼延錦留意到,花蕎右耳垂尖上有一顆痣,就像要從她的耳垂上滴下來一樣,很特別。 花蕎朝呼延錦腰上看了一眼,奇怪的問:“咦?你怎么不掛這樣的腰帶?我還以為公子哥都風靡戴這樣的扁辮呢。” 呼延錦又笑了,這小丫頭腦子里到底有幾個彎?他還是認真解釋道:“風靡是風靡,可我并不喜歡身上帶飾物。這些小東西女人戴很好看,男人一掛,不就成女人了?” 他沒說的是:身上披披掛掛,萬一在什么行動中掉在現場,那不是白給人提供證物嗎? 也不等阿寬回來,二人離開阿寬的小屋,走了出去。直到快步走出十幾步遠,腳步慢下來,花蕎才深深的吸了兩口氣,剛好呼延錦也在做這個動作。 “你……”兩人異口同聲說到。好吧,今天才第一次約會,還缺少一點默契。兩人都笑了起來。 “你先說。”呼延錦先開了口。 “我是想說,就算現在我們知道小酒壺公子與郭姑娘,都是死于水銀中毒,他倆有舊婚約,又情投意合,可誰會殺了他們?沒有殺人動機啊。” 呼延錦贊賞的點點頭說:“你說對了,一定要有殺人動機。或者你也可以假設一下,如果他倆被毒死了,誰心里最高興?” “郭承事郎?他肯定覺得女兒去找小酒壺,丟了他的臉。” “嗯,他是會那么想,不過他最多把女兒掛在房梁上,當成上吊自殺,而不會那樣殘忍的灌水銀。”呼延錦說完,見花蕎愣愣的,猜她是被父親殺女兒這個假設嚇住了。 呼延錦也不敢再逗她,便繼續說到:“這樣毒死他們而后快的,也有可能是郭姑娘的新未婚夫趙西風。男人的嫉妒心你可不要小瞧,那也是會讓人瘋狂的。” “所以……我們是從郭承事郎開始查,還是要從趙西風身上查?”花蕎這才回過神來。 她攤開掌心,剛才那個耳墜正靜靜躺在她的手心里,就像是一對有情人,在彼此呼喚著,卻又找不到對方。 花蕎的眼睛有點濕潤了,就為了他們二人的情義。 她仰臉看著這位今天才認識的呼延錦,不知為什么,心底對他生出一種信任。 “明晚,我們先去郭姑娘的閨房看看,頭七沒過,她的閨房應該還是原封不動。我想讓這一對耳墜,能找到分離的對方。我們會一起查,對不對?” 呼延錦心里,仿佛春風拂過般溫暖愜意,他含笑答到: “對,我們一起查。” 第21章 練神功未老先白首 花蕎與呼延錦兩人,悄悄回了縣城,約好明晚再去郭姑娘的閨房找線索。呼延錦送花蕎回了花家,便直奔望南私塾。 呼延錦并不走大門,仍照往常一樣從東墻跳了進去,墻里是私塾東院,東廂,是吳先生起居的地方。他在門上三短兩長叩門,屋里亮起了燭光,呼延錦閃身進了屋。 “你這孩子,叫你別管那事,你還是跟花蕎去郭家了?”吳先生披起一件外衣,拿起把剪刀,把燭芯剪了剪,屋里頓時更亮了些。 “沒去郭家,我和花蕎去了義莊。”呼延錦暫時不想談花蕎,干脆岔開話題說道: “皇太孫此行目的我已經打聽到了,他是去應天府奔喪的。高棅,高老大人去世了,永樂帝讓皇太孫代他去給老大人上柱香。現在,他是從應天府回順天,只是路過寶應。” “哦?高棅沒了?……都老了……洪武年間,高棅還是一介布衣,我在福建時就認識他,那時還有陳亮、王恭、林鴻,我們經常詩酒唱和,真是少年不識愁滋味……唉!回不去嘍……” 吳先生搖著頭,又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呼延錦又說:“只是不知道,皇太孫為何在寶應落腳……若不是那匹馬出了意外,按行程,他應該到淮安府去落腳才對。” 寶應雖屬揚州管轄,卻是在揚州府的最北邊,與淮安府的州府所在淮安,僅僅只有半日不到的車程。淮安是州府,各方面條件肯定比寶應縣要好得多。 “襲擊皇太孫的刺客找到了?也不知是哪一方的勢力,別沒刺殺成功,白白丟了性命。” “刺客……肯定不是,應該是……意外。若是刺客,這么好的功夫,打斷的應該是皇太孫的馬腿,不會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侍衛。不會有這樣沒目的的襲擊。” 呼延錦眼前又浮現起,花蕎氣鼓鼓的撿起一塊石子,朝馬腿砸去的小樣子。 他抬起手,用食指在鼻子下面搓了搓,試圖掩飾自己忍俊不禁的笑容。 “不管他是什么原因留下來,我們都不要去惹他,我已經讓私塾休課了,等皇太孫走了再開課。”吳先生抽出一支安息香,就著燭火點上,又說: “我這里沒事了,要不,你就先回穹窿山去吧,我這里攢下不少銀錢,你也一并帶過去。畢竟他在那里,你們人多,花錢的地方也多。” 呼延錦清了清嗓子說:“我……還要多留幾日。花蕎查的這件案子,其中一個死者是肖婕妤的弟弟,也就是肖遠舟肖大人的兒子,他現在應該還不知道,自己兒子在寶應出了事。” 這就是剛才在義莊,他想到的,一個能讓自己留下來的理由。 “肖遠舟?他去年不是貶為庶人回了揚州?他的大兒子我還見過一面,好像叫做肖九如,不知是不是他……肖大人當年暗中資助過我們,也算是患難真情。既如此,你就留下來幫幫花蕎,抓住真兇,不讓肖遠舟的孩子枉死。” 呼延錦這才明白,小酒壺公子原來真名叫“肖九如”。也不知是肖公子口音太重,還是掌柜的耳朵口音太重? 跟吳先生說好后,呼延錦便回了旁邊的一間客房。現在可以光明正大的留下來了,他才不想回穹窿山,除了每天打坐習武,也不知還有什么事可做。 難道還要跟他一起學念經? 呼延錦伸出手指,拍了一下那只仍掛在繩子上的小手套,手套開心的圍著繩子轉了兩圈。 第二天,呼延錦決定再去福祿街探探皇太孫的動靜。 皇太孫這里還果然有動靜。 “蕭炎,私塾的地址你問到了嗎?” 皇太孫今日著的是便裝。他今年已經二十四歲了,多年來,皇祖父帶著他上朝,帶著他北伐,他的形態舉止中,最有皇祖父的影子。只是,皇太孫性情平和,多了些包容,少了些殺伐。 蕭炎抱拳答道:“回殿下,已經問好了,昨晚末將還走了一遍,不會有錯。” 在揚州府的時候,皇太孫聽說寶應縣有位姓吳的先生,教書得法,他教四書五經,經常會發起學生就固有觀點進行辯論,啟發學生學以致用。每次院試,他的學生都能考上童生,從不落空。 本來他們只是路過寶應縣,可馬腿被砸,整個隊伍都停下來。皇太孫就想,干脆多留兩日,自己剛好有問題,想去拜訪請教一下這位吳先生。 想想皇太孫又問:“昨天那位姑娘找到了嗎?” “什么姑娘?分明就是刺客!出手那么狠,馬到現在還站不起來,我已經讓縣衙換了匹好馬。還好人沒事。不過,您放心,今日蕭忠叫上縣衙的人,就算是把寶應縣掘地三尺,也要把刺客找出來!”蕭炎滿臉自信的說。 “嗯?……掘地三尺?你去替我把蕭忠叫來。”皇太孫有些不高興。昨日,他看到的那個姑娘,就那么隨意撿塊石頭扔過去,哪里像是刺客?明明就是個受了欺負,一心要打擊報復回去的孩子。 蕭炎不知道哪里說錯了,惹得皇太孫不高興,脖子一縮,趕緊去把蕭忠叫了過來。 “殿下,您找我?有什么吩咐?”蕭忠進來就笑著問。 蕭忠不愛笑,他唯一的笑容就給了皇太孫,連皇上、太子都見不到。不是他變態,皇上還是燕王的時候,他就被燕王派去保護世子的嫡長子,就是現在的皇太孫。 那時皇太孫還小,蕭忠不笑,皇太孫看見他就哭。蕭忠沒辦法,只好天天對著鏡子練習笑,久而久之,就練成了一幅“瞻基笑”。看見朱瞻基,就笑。 蕭忠練的是“天冥神功”,在突破到“天”級的時候,因為需要取未來陽壽補當下陽元,蕭忠一夜白了頭,可這也讓他內功精進好幾個層次。如今,在南、北直隸武官中,武功他稱第二,便無人敢稱第一。 皇太孫看了他一眼,嚴肅說到:“孤是怎么跟你們說的?你們全忘到腦后去了?你們是孤的人,出去言行代表的就是孤。今日你去寶應縣掘地三尺找刺客,百姓就會認為是孤在擾民。且不說那位姑娘不一定是刺客,就算是,那也不是你們濫用權利的理由。” 皇太孫沒給他解釋,先教訓了一通。 蕭忠瞥了一眼蕭炎: 你小子在背后說我什么壞話?我還什么也沒做,皇太孫就沒頭沒腦把我罵一頓…… 第22章 大虛驚太孫訪私塾 皇太孫說完,抬腳往外走:“都記住了嗎?孤不想再說第二次。” 也不用去抓刺客了,于是,就看到大隊人馬跟著皇太孫往私塾走去。 呼延錦急了,連忙趕在前面回了望南私塾。進門他就叫到:“吳先生,皇太孫他們過來了!您快跟我走!” 吳先生放下手里的書,并沒有站起來,卻笑道: “該來的,總會來。我已近古稀之年,在這世上多活了二十載,我已知足。若是今日殉國,請你把我的心意帶給他,他若能明白,也不枉我忠心了一輩子。” “不!我父親讓我來保護您,我不能看著您能活不活!就連他也會怪罪我……”呼延錦不管這么多,打算過去打暈先生,扛起跑出去再說。 沒想到吳先生搖頭道:“你到揚州來,除了保護我,肩上還有更重要的任務。你不能為了一個耄耋垂暮的我,壞了興邦正本的大事。那我才真的成為罪人了。” 呼延錦愣住了,確實,這次就是因為得了消息,父親才派他來的揚州府。雖然線索又斷了,他逛到寶應住幾天,但這個任務還在沒有完成,仍在繼續。 他還在思緒萬千,只見吳先生已經推開房門,朝學堂正對大門的門口走去。他衣擺飄飄,一幅說不出的從容淡定。呼延錦想跟過去,卻被他用目光制止了。 吳先生搬了把椅子,就坐在學堂門口,等著皇太孫的到來。 呼延錦四下看了看,跳到院子里的一棵高大茂密的大葉女貞樹上。女貞樹冬天并不落葉,夏天樹蔭濃厚,這也是揚州人喜歡在屋前種女貞樹的原因。 他剛在樹上藏好,就聽到院子外面有人聲。呼延錦趕緊系上面巾。此時面巾當然不是用來擋臉的,而是用來打散呼吸聲。內功深厚的人,輕微呼吸聲也能聽到,隔了幾層面巾,剩下聲音就微乎其微了。 門外傳來叩門聲,接著門被蕭炎推開了,蕭炎對著吳先生施禮到:“請問望南私塾的吳先生在嗎?皇太孫殿下前來拜訪。” 吳先生笑道:“老夫吳仁,便是望南私塾的教書先生。” 只見蕭炎閃開,讓皇太孫走了進來。皇太孫見吳先生并沒有將他往里讓的意思,也不介意,站在吳先生面前,給他行了一個見師禮。 吳先生也不客氣,只微微欠首,受了他的禮。 皇太孫笑道:“孤受父王之托,預備改革科舉,聽聞先生善于因材施教、因勢利導,所教學生既能應對科考,又可學以致用。孤特意前來向先生討教一二。” 此話一出,不僅樹上藏著的呼延錦吃了一驚,就連吳先生本人,心里很也意外:難道,這就是他滯留寶應的原因? “皇太孫殿下請講。” 吳先生心里起了波瀾,表面上仍舊不卑不亢。 皇太孫確實是好涵養,他站在院子里,并不覺得自己被怠慢,見吳先生開了口,便不疾不徐的問到: “若科舉考試,上榜的舉人致仕之后,卻不能為府縣做出貢獻;上乙榜的貢生致仕之后,卻不能為直隸府做出貢獻;而殿試中皇上甚至無從下筆。請問先生,這怎么解?” 吳先生微笑道:“為科舉而科舉,先生所授揣摩圣意,學生所學猜測考官,是以學不能致用也。請問皇太孫,明朝疆土之大,各省教育強弱不同,江浙考生之首,與兩廣考生之首,相較如何?” “自不可同日而語。” “但江浙鄉試所舉之舉人數量,卻與兩廣舉人數量相同,匯集至會試,整體考生能力又會如何?” “自是兩極分化。” “會試、殿試為何而舉?” “自是為京城朝廷選拔人才。” “京城的人才,是否需要平均來自大明各省?” “自是不必。” “皇太孫,您已經自己有了答案,老夫何必多言?” 皇太孫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又問道:“若是科舉有所改革,今年鄉試、明年會試上,可否能立刻試行新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