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談心
張蘇靜剛拐出項目部大門,就看到了停靠在墻角的帕拉丁。 她上了車,隨手拽上車門。 車子里一直烘著暖風,張蘇靜搓了搓手,抬頭瞅著李豐笑。 “剛才我怎么聽著有人和你說話???”李豐側過頭來,身子靠在車門上,面對著張蘇靜“冷么?” 張蘇靜搖頭“不冷?!?/br> 李豐看著張蘇靜從懷里掏出一個大盒子。 張蘇靜把東西遞給李豐“這是蘆薈膠,你以后每天晚上臨睡前,涂一些在手背上,哦,對了,庫房不是有棉手套么?你領兩雙,抹完了蘆薈膠就帶上,省得蹭的哪都是?!?/br> 李豐垂眸看著手上的盒子,愣了片刻后,突然笑了出來。 張蘇靜解釋“本來想給你買棉手套的,但我是托著孫川幫著捎回來的東西,怕她知道我是給你買的” 李豐摩挲著塑料包裝,聲音越發軟了“知道就知道唄,給我買的怎么了?丟人?。俊?/br> 張蘇靜哭笑不得“我不是怕給你添麻煩么。” 李豐蹙眉“能添什么麻煩?我是怕麻煩的人嗎?” 張蘇靜尷尬一笑,沒接話,她其實也覺得李豐不是個怕麻煩的人,但她就是不想給李豐添麻煩。 “在我的地盤上誰敢炸刺?而且”李豐頓了下道“有我罩著你呢,什么都不用擔心,知道么?” “嗯,知道了?!睆執K靜喃喃的,簡直沒話說了。 車窗外白皚皚的積雪在月色瑩白的光亮照射下,給李豐算不上帥氣,卻輪廓深邃的側臉加了一層柔和的濾鏡,讓人看了心里有點發甜。 張蘇靜收回視線,小聲囑咐“用完了,就告訴我,我再托人給你捎?!?/br> 李豐輕笑著問“一直給我買???” 張蘇靜一呆,臉頰不小心紅了起來,半晌,輕輕嗯了一聲。 李豐心滿意足把蘆薈膠放進手套箱里,瞟了張蘇靜一眼“工作接手的還順利么?” “嗯,挺順利的,我已經做完三天的票子了?!睆執K靜搓了搓臉,把手揣外衣口袋里,扭頭問“你呢?我聽梁子說天冷了,工地的活特別不好干,又眼看著要到元旦了,大伙心都散了不愿意干活?!?/br> “不過節,也沒人愿意干活?!崩钬S平時懟梁子懟慣了,一句話說完,才覺得有點過了,又往回找補“我也是擔心他們心都散了,才想著把獎金提前發下去一些,鼓舞一下士氣?!?/br> 李豐問“做獎金是不是挺麻煩的?要不晚兩天發也行?!?/br> “不麻煩,就是兩個表格間復制粘貼一下,最后修改一下金額就行。”張蘇靜好脾氣的笑笑“不用,我現在就正做著呢,等明天上午我去趟銀行把錢取回來,晚上就可以過去休息區發獎金。” 李豐抬眼看著張蘇靜,聽著她說話。 張蘇靜語氣輕輕柔柔的,眉目黑白分明,微微翹起的嘴角掛著極單純的笑容,雙眼清澈,明亮。 李豐打從大學畢業之后,在社會上打拼多年,無論是接觸過的同事,還是打交道的朋友,就沒有像張蘇靜這樣的人。他會看人,他就從來沒見過這么單純,漂亮的一雙眼睛,沒經歷過什么挫折和磨難,還沒有讓生活摧殘得失去原本的純真,眼底是清白的,透亮的,讓人看了,就再也不想移開視線 這么一個沒長大的小丫頭片子,真要是在駐地這種荒山野嶺的地方消磨掉最青春美好的年歲,是有點暴遣天物。她想離開,其實是對的,就像梁子之前說的,真留在這里干耗著,那才是有病呢。 李豐垂下眼,突然問道“在駐地這兒呆了這么久,想家了吧?” 張蘇靜全然不覺,說“當然想了,我從小到大都沒離開過家里這么長的時間?!?/br> 李豐啞啞地說“你父母也挺希望你回去的吧?” 張蘇靜笑著說“肯定的啊,要不然能這么急著過來看我么?!?/br> 李豐深吸一口氣,問“所以,你是真的打算等休冬假回總部的時候辭職么?” “嗯?”張蘇靜一愣,看著李豐。 李豐開門見山說道“今天你們郭總給我打電話了,讓我找你談談?!?/br> 張蘇靜有些驚訝“郭總讓你找我談話?” 李豐點點頭“他聽說你有辭職的打算,就想讓我問一問,有沒有這回事?!?/br> 張蘇靜“!” 李豐看著她的表情,繼續道“郭總的意思是,如果你真的打算辭職,他就從公司調派人員過來,否則你一但真的接手會計工作之后,等到辭職時還要辦理交接,很麻煩。” 李豐一邊說,一邊看張蘇靜神色。 張蘇靜咬著嘴唇,半晌,才開口“其實我也沒想好呢,開始的時候,我是打算辭職回家來著,結果郭總突然提拔我當了出納,我就想著好歹堅持到休冬假再說。” 李豐從口袋里掏出煙,搖下點車窗,點燃了叼嘴里。 李豐的聲音飄渺的像口里呼出的那一口煙霧“辭職也挺好的離開公司可能發展的更好?!?/br> “也,也不是非得辭職,我,就是有點沒想好?!睆執K靜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聽李豐這語氣,心里就發慌。 李豐點點頭“其實換個工作也挺好的,你們干財務這一行選擇面挺廣的,等到了新的崗位,沒準你能干的更好?!?/br> 張蘇靜急著解釋“我,我那會兒就是每天挑票子數飯票的,覺得挺沒意思,才想要辭職的其實留下也挺好的,我現在工作也順手了,又能當會計,再干兩年積攢點經驗,以后找工作也算是有閱歷了?!?/br> “在這兒攢的經驗有什么用?還是回城市里才能學到真東西。你才多大,你還真打算在這兒待兩年?” 李豐說話的口氣極其平淡,甚至冷漠,聽不出一絲一毫情緒的波動,就好像談的不是張蘇靜去與留的大事兒,而是談一件與他毫不相干的事兒,愛咋咋地,老子無所謂。 張蘇靜微微愣了,一臉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