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唐九寧聞言向謝南靖揮了揮手道別,這才轉(zhuǎn)身離去。 進(jìn)入房間前,她又轉(zhuǎn)頭瞄了幾眼,只見江珣和謝南靖你來我往又交談了幾句,謝南靖笑著拱手告別。 江珣轉(zhuǎn)過身來。 唐九寧連忙溜進(jìn)了房間。 果然,江珣送走了謝南靖,順便趕走了顧子言,就往自己房間里走來。 “以后不要與謝南靖走得太近。”他進(jìn)了屋子,開口便是這么一句。 你管的還真多,唐九寧心下不滿,她問:“為什么?” “你不是真的趙寧。”江珣回答,“跟仙盟的人太過親近,你日后怎么脫身?” 唐九寧經(jīng)江珣這么一提醒,才想到自己只是借了一個身份入了仙家,等破陣的事情一了,拿了錢便要走人的。 她明白這個道理,但心里卻不甘不愿起來:“那我跟顧二哥走得近你怎么沒說?” “顧二頭腦簡單,即便你走了,他也不會生疑。但是謝南靖說不定會去調(diào)查你。”江珣一頓,又接著道,“總之你自己掌握好這個度。” 江珣說罷便走了,唐九寧一個人待著思考了沒多久,便有人來敲門,說是可以用晚膳了,是要把菜送房里,還是去廳里和眾人一起用飯。 唐九寧略一思考,覺得一個人用飯?zhí)^冷清,還是出去吃好,人多熱鬧。她還把今日去山下時買的糕點(diǎn)一并帶了出去,打算跟大伙分著吃。 走入大廳,才發(fā)現(xiàn)坐了滿滿一圓桌的玄天閣弟子,都是些年輕的弟子,應(yīng)該是金丹期以下,和自己同個賽場的人。 她還在里面看見了江以蓮。 真是奇了怪了。江以蓮既沒罵人吃飯姿勢難看,也沒罵飯菜難吃,這頓飯吃得意外順利,眾人聊著今日在金紫門的所見所聞,氣氛居然還挺融洽,連唐九寧帶來的糕點(diǎn)也被眾人一哄而上地?fù)屚辍?/br> 金紫門的仆人收拾了碗筷,又奉上了熱茶。 唐九寧瞄了一圈周圍,發(fā)現(xiàn)沒有人要起身離開。 這是有事要商談? 江以蓮清了清嗓子,對邊上一個年紀(jì)稍長的玄天閣弟子吩咐道:“徐師兄,你把過兩日的初賽規(guī)則詳細(xì)地給大伙兒說一遍。” 唐九寧看出來了,這徐師兄便是當(dāng)日領(lǐng)頭給自己送慰問品的那位師兄。 徐長生點(diǎn)點(diǎn)頭,站了起來,說道:“想必大家都很關(guān)心兩日后的初賽,此次百門大會的初賽,名為‘捕匪’。” “捕匪?” “什么玩意?” “讓我們抓賊嗎?” 眾人互相對視,議論紛紛,皆是一頭霧水。 徐長生又接著道:“各位,此‘匪’不是普通盜賊,指得是‘毛匪’。” 唐九寧腦中立馬閃過一物,問道:“是那時常出沒在靈山上的靈物,毛匪?” 徐長生:“不錯。” 有人哀嘆了一聲:“那怎么抓得住啊?” 又有人附和:“就是啊。” 毛匪之所以冠以此名,是因?yàn)樗稳缜驙睿挥邪驼瓢愦笮。瑓s渾身長滿了毛。簡而言之,便是一個毛球。又稱它為‘匪’,是因?yàn)樗愿裾{(diào)皮,喜歡偷修士的隨身物件,而且行動速度極快,很多修士甚至沒有察覺到什么,就被毛匪搜刮走一身的東西。 初賽若是要抓毛匪,那還真不太容易。 見眾人愁眉苦臉,徐長生接著道:“大家別慌,初賽的規(guī)則是,每一支隊(duì)伍只要有人抓到一只毛匪便可。” 眾人眨巴眨巴眼睛,又問道:“什么意思?我們當(dāng)中只要有人抓到一只就可以了嗎?” “對。”徐長生顯然是做過功課的,他目光掃過眾人,解釋道,“今年金丹期以下賽區(qū)因?yàn)槿藬?shù)眾多,還是分為三場比賽。初賽是‘捕匪’,共計(jì)一百零八支隊(duì)伍七百八十四人參加,而放入賽場的毛匪數(shù)量只有五十個,也就是說,最多有五十支隊(duì)伍能成功進(jìn)入復(fù)賽。” 眾人聽到不是要每個人都捉到一只毛匪時,皆松了一口氣。 江以蓮聽到這,突然開口道:“我們玄天閣必然是要進(jìn)入復(fù)賽的。毛匪單靠一人難以捕捉,屆時我希望大家能齊心協(xié)力,可以的話,便多捉幾只,將其他隊(duì)伍扼殺在初賽里。” 江以蓮難得如此一本正經(jīng),頗有領(lǐng)導(dǎo)風(fēng)范。 唐九寧看得一愣一愣的,心想我不過打了她一頓,她怎么就脫胎換骨了? 徐長生接過話:“還有,五十只毛匪里有一只是藍(lán)毛匪。” 有人奇道:“毛匪不都是紅色的嗎?” 徐長生:“這只特殊,是王家大小姐王之玉的愛寵,通人性,速度更是比一般的紅毛匪快出十倍不止。若是誰能抓住他,不僅他所在的隊(duì)伍可以進(jìn)入復(fù)賽,捉住的那人還可以免過復(fù)賽直接晉級決賽。” 江以蓮眼眸微動,她靠著椅背抄著手:“今日將大家召集過來便是為了此事。事先說好了,這藍(lán)毛匪,是我的囊中之物。大家若是看見了,不要打草驚蛇,直接喚我過去即可。” 這言下之意便是,你們不僅不能和我搶,而且還要助我拿到它。 唐九寧:“……” 好吧,這人怎么能靠打一頓就變了性子呢? 這場討論會以江以蓮蠻不講理的發(fā)言為結(jié)束。 唐九寧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月亮已經(jīng)爬上樹梢。 她心里念著那毛匪,冷不防看見房里坐著一人,登時嚇了一跳。 “你怎么總是不出聲啊?”唐九寧摸摸胸口,驚魂未定。 江珣拿過桌上的什么東西扔了過來,唐九寧接入懷中一看,是一套夜行服。 “做、做賊嗎?”唐九寧磕巴了一下。 “換上它,一刻鐘之后過來找我。”江珣扔下一句話便離開了。 唐九寧關(guān)上門,磨磨蹭蹭地開始換衣服,她衣服換到一半,想到江珣要做的事情肯定和棋布星羅陣有關(guān),便去書案上拿了紙筆塞入懷中。 就算是偷雞摸狗之事,拿錢做事,還是得認(rèn)認(rèn)真真地完成。 她穿著夜行衣,除了臉,皆被裹得黑不溜秋。連出自己房門,動作也異常小心翼翼,就怕被人看到。 她輕手輕腳地來到江珣房間門口,輕輕叩了一下門。 事后又感覺敲得太輕,便湊上去聽房間里的動靜。 “吱嘎——”一聲,門突然被拉開,唐九寧歪著身子差點(diǎn)摔了進(jìn)去,等她站直一看,江珣同樣一身黑色的夜行服,還蒙著臉。 他漆黑的眼珠掃了一眼唐九寧,聲音透過黑布有些悶地傳來:“把臉蒙上,跟我來。” 唐九寧連忙綁好黑布,跟在江珣身后。 夜行衣修身,將前面那人修長結(jié)實(shí)的身材顯現(xiàn)出來。平日里他一直穿著寬松的袍子,只覺得人高,如今一看,這人手長腳長的,嗯?怎么看著更高了? 唐九寧盯著那挺拔的身姿目不轉(zhuǎn)睛,突然想到還沒見過他穿武袍的樣子。玄天閣的師兄說過,江珣不參加大賽,那不是又沒機(jī)會見到他穿武袍的樣子了。 唐九寧跟著江珣飛檐走壁,一路上思緒紛飛。 直到他們拐入了一條小路,江珣伸出手示意唐九寧停下腳步。 他們蹲下身子,將身影隱在樹叢里,江珣撥開眼前的葉子說道:“你看,前面的院子便是王家的書房,除了王家直系一脈那幾人,還有孫掌教,其他人都進(jìn)不去。” 唐九寧抬眼望去,只見整座院子都被青藍(lán)色的光芒籠罩住,那顏色極淡,若影若現(xiàn),像是傾瀉而下的水簾。 她瞇起眼睛,問:“那就是棋布星羅陣?” “嗯。”江珣答道,“我今日先帶你……你做什么?” 江珣見唐九寧要從樹叢里出去,一把拉住她。 唐九寧轉(zhuǎn)頭看他,疑惑道:“來都來了,不過去看看嗎?” 江珣聽罷伸出手,將她探出去的腦袋按下:“你急什么,有個側(cè)門,我們?nèi)ツ沁叀!?/br> 唐九寧抬眼看他,江珣的手按著自己腦袋,他的下巴離自己的額頭不到一寸,說話間呼出的氣流輕輕拂動黑布,擦著自己的額頭而過。 唐九寧沒回話,江珣便低頭看她。 她眨巴著眼睛,同月色一樣皎潔明亮。 他似乎被這近距離燙到了臉,摁著唐九寧的頭,伸直長臂一把挪開了她。 唐九寧重心不穩(wěn),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她看向江珣,眼神含怨,能不能別抓著我的腦袋肆意擺布它? 脫離頭頂?shù)哪ё螅凭艑幑常懘┻^樹叢,從東面正門拐到南面。 南邊看來已經(jīng)很久沒人來打掃了,雜草叢生,連條小徑都找不出來。 那邊有頭可以容一人通過的窄門。 藍(lán)色的流光形成一道屏障將他們兩阻隔在外,唐九寧看著那頭近在咫尺的門,伸出手探了過去。 手指觸摸到屏障,像是在湖中心擲了一顆石子,波紋圍繞著指尖蕩開,隨即一個圓形的陣法圖從屏障上浮現(xiàn)出來。 上面畫著錯綜復(fù)雜的圖案,像是畫了星象,又像是棋譜,而且還在不斷變化與移動位置。 唐九寧怔怔地看著陣法。 江珣看了眼陣法,轉(zhuǎn)過頭問她:“如何?” 唐九寧沒答話,從懷里掏出紙筆,盯著陣法圖在紙上畫了起來。 “暫時看不明白,我得先記下來,帶回去研究研究。” 江珣點(diǎn)點(diǎn)頭,看她在紙上鬼畫符一般劃過幾筆,他抬頭看了眼陣法,又低頭看向唐九寧手上的紙,眼里露出點(diǎn)嫌棄,他忍不住說道:“我來臨摹罷。” 唐九寧手上沒停,回道:“不用了,你肯定沒我畫得好看。” 江珣:“……” 第24章 捕匪大賽 接下來這兩日唐九寧有些忙,她白日里被各位師兄師姐叫出去討論“捕匪”大賽的戰(zhàn)術(shù),晚上又窩在房間里拿著那日臨摹回來的棋布星羅陣圖,在燃盡的油燈下絞盡腦汁。 好像一個眨眼間,就到了初賽的日子。 烈陽將金紫門大殿外的白玉磚照得發(fā)光,旗幟在風(fēng)中獵獵作響。殿門外,層層臺階之下,各路隊(duì)伍穿著自家門派的制服,共一百零八支,七百八十四人,皆昂首挺胸,整裝待發(fā)。 唐九寧站在隊(duì)伍中,她的視線越過金閃閃的琉璃瓦,看向天空,像是被誰潑了墨一般,入眼處皆是濃重的碧藍(l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