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聊(2100+)
熄燈后,時以容終于放松下來,從被窩里把頭鉆出來,深深地呼了一口氣。 江掩塵在床上翻來覆去,還是睡不著。 兩張上下鋪靠著對墻。江掩塵睡的是下鋪,和小容容剛好面對面,但中間的距離著實遠了一些。 “喂,你們睡著了嗎?”江掩塵側起身,輕聲說道。 沉默了片刻,大冰山蘇湛卻是先回答:“還沒。” 時以容有些無奈地回答;“我也沒有。” 江掩塵十分高興,“反正這么早,我們都沒睡著,不如聊會兒天再睡吧。” 沉默了片刻。還是蘇湛先回答:“好。” 時以容更加無奈,“好吧。” 江掩塵更加高興了,“嗯... ...不如我們先交換一下聯系方式吧,我已經有蘇少的聯系方式了,容容,你的... ...”江掩塵從枕頭下掏出手機,亮光照向時以容。學校明令禁止帶手機,但是很明顯,規定和執行是兩碼事。 時以容往被窩里縮了縮,“我沒有手機。” 江掩塵一愣,立刻又想到時以容樸素的著裝,暗叫不好,自己好像不小心戳到了容容的傷心處,真是過分,江掩塵恨恨鄙視了自己一下。 “額... ...呵呵呵呵,”江掩塵試著轉移話題,他對容容不太了解,聊天的話,可能還是從蘇湛下手比較好開始,“蘇少,聽說你們最近非洲的貿易開展得很不錯,有什么內部消息可以透露的嗎?我看看我這邊有沒有什么人脈能幫上忙。” 蘇湛聽了覺得有理,江掩塵人雖然看著大大咧咧,交際上確實有些手段。于是說道: “其他倒是沒有什么,因為是和國字頭合作開發,所以短期收益上不會太高,但是后續的建設、開采有很多可以爭取的機會。” “要是有支安保力量足夠強大的護衛隊倒能方便不少,現在招標的安保公司沒有特別可靠的,傭金也比較高。建設的地點分布比較散,人數要求也比較高,要是你有認識的這方面的人,我倒很愿意談一談。”涉及家里的事業,蘇湛也是愿意深入聊聊的。 “這個問題確實不太好解決。”江掩塵有點后悔挑起這個話題,對于容容來說,這段對話肯定很無聊,不過他挺愿意幫蘇湛解決這個問題。蘇湛是他那一支里天賦最高的,未來不出意外會是絕大多數家族企業的繼承人,這是一個很好的展示自己,結交蘇湛的機會。 這個問題雖然棘手,卻不是什么生死存亡的大問題,解決不了,無非安保上支出大一些,并不會有什么嚴重的后果,這是自然,兩個交情不深的人之間,當然不會一開始就聊事關事務成敗的大問題,那畢竟是商業機密。 “我明天幫你問問,兩叁個禮拜內應該會有結果。”江掩塵盤算著手里的關系網,想著怎樣才能高效簡便地解決這個問題,同時還得讓蘇湛欠自己一個不太小的人情。 兩個人又聊了一些具體的資金要求、地理環境之類的事項,時以容聽著覺得十分奇妙,對于從前的她來說,這些話題都太遙遠,她身邊所有的人全部心神都放在好好學習,提高成績上面。兩個十九歲左右的男孩子聊這么復雜的商業事務,對話交流居然還進行得有模有樣,很顯然,這就是他們的日常生活。時以容悄悄側耳聽著,這是她從前從來沒有接觸過的領域,她很感興趣。 兩人聊完了這件事,話頭又聊到了非洲的風土人情,時以容以前只看過相關的游記史書,聽這兩個人談在非洲國家里的真實見聞,卻是更加新鮮活潑。時以容將自己聽到的見聞和書中記載相互印證,有時也會插上幾句嘴。 “我在非洲南部一個叫那卡的部落里認識了一些朋友,在那里他們請我吃最高規格的佳肴,你們猜猜是什么?”江掩塵聊起自己過去的經歷眉飛色舞,少年人的心氣掩蓋不住。今天容容和他一起散步的時候專心聽他說了好多趣事,容容肯定喜歡聊這些事情。 “偏遠部落里的事我不太了解,”蘇湛回答著,剛才和江掩塵聊了一些商業事務,他看得出來這是一個心思活絡頭腦縝密,性格大氣的才俊,因此他也不介意和這樣一個人當朋友,“我只去過兩次非洲,只在工廠附近逛過。” 時以容想起書上寫的一些奇聞異事,“是蝙蝠嗎?還是鱷魚?我聽說一些原始部落里把鱷魚當做神靈來供奉,等到鱷魚死去后,會把它烹飪好分食,他們相信鱷魚的rou可以驅趕惡靈和疾病。” “不是鱷魚,”江掩塵嘿嘿笑著,“是蝙蝠,不過,容容你真的看過好多書啊。” 時以容不說話,以前母親出門的時候,會把她一個人放在家里,為了消磨時間,她看了很多分類繁雜的書籍。 “部落里的土著把蝙蝠殺死之后倒吊在木樁上,他們認為這樣,動物的靈魂會沉到頭部,砍掉頭之后再吃蝙蝠的尸體,蝙蝠的靈魂就無法報復他們了... ...” 江掩塵興致勃勃地講著他十叁、四歲在非洲游歷數月的奇妙經歷,時以容聽著聽著,眼皮開始慢慢閉上,今天是到新學校里的第一天,認識了兩個長得很英俊的男室友,那個精神容易不正常的室友對她十分地好,說把她當做自己的好哥們,那個不喜歡說話的室友其實也是個好人,不會介意她看他身體看到流鼻血,她原本以為會和這里的人沒有什么共同語言,但她現在相信,她可以慢慢適應這里的新生活... ...她看到好大的一片草地,一對恩愛的夫妻在她身邊手牽著手,依偎在一起,那個美麗的女人抬頭對她笑著說了一句什么話,她看清了那是她的mama,那握著她手的男人,面容卻似乎籠罩在霧里,看不分明... ... 聽到時以容均勻的呼吸聲,蘇湛放低了聲音:“噓。” “嗯?怎么了?”江掩塵有些奇怪。 “容容已經睡著了。”蘇湛輕輕地說。這一天內聽到江掩塵好幾次這么叫時以容,不自覺也這樣稱呼, 江掩塵有些吃味,不過容容已經睡著了,他也不情不愿地停止了談話,平躺下來看著頭頂的空床,這床似乎屬于一個高年級的學長。漸漸地,江掩塵也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