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片刻后父子倆都陷入沉默，余禹才張了張嘴道：“爸，你先回去吧，我一會兒自己回去。”

    “……你記得路嗎？”余父微愣，擔憂地問了一句。

    “記得。”

    “好，那你早點回去，路上小心。”男人嘆了口氣，囑咐道。

    “你也一樣，路上小心。”余禹“嗯”了一聲，抬頭看了看男人，微微彎了彎眼睛。

    他望著余父的背影逐漸消失在墓園外，這才轉(zhuǎn)身盤腿坐到了墓碑前，望著墓碑上的照片，心不在焉地整理花束里的花。

    “我發(fā)現(xiàn)我眼睛像我爸，五官比較像你。”余禹歪了歪頭，說道，“也不知道你在不在這里，能不能聽到我的話。”

    余禹覺得，既然游戲場能構(gòu)建出與現(xiàn)實世界事件相關(guān)的游戲，就像和彼得的那一場，里面還有鬼怪，那他也可以認為現(xiàn)實世界也是有鬼怪存在的吧。

    “有些事不能和父親說，但我覺得可以告訴您。”他將花束里的一朵康乃馨抽出，帶點溫情地將它倚到墓碑前，花朵剛好映著照片里女人微笑的面容。

    “我過得很好，除了剛進游戲場的那幾個月有點難熬以外，其實都還不錯。”余禹蜷起腿，將下巴磕在膝蓋上，眼睛盯著照片。

    他彎了彎眼睛，笑嘻嘻的，“沒能陪您變老真的很抱歉，不過看到父親現(xiàn)在過得挺幸福的，我也就放心啦。”

    余禹失神地想起之前在吃飯的時候，余父不自覺地拿筷子給愛吃rou的小女孩夾菜的場景和因為他的出現(xiàn)而導(dǎo)致的時不時會跳出飯桌的尷尬的沉默。

    他回過神抿起嘴，摸了摸康乃馨的花瓣，平靜道：“那幸福是他們的，不是我的。”

    “不過，我也有了一個喜歡的人，他叫布魯斯·韋恩，外號蝙蝠俠，是個有點悶sao別扭、但非常有責任感的人。”

    余禹想起大蝙蝠在離開游戲場前的那一眼，他現(xiàn)在琢磨起來，很快就明白那是大蝙蝠未曾出口的不舍。

    他笑了一下：“害，要真讓我夸，我能夸一籮筐他的優(yōu)點。”

    “雖然我現(xiàn)在沒辦法去找他，但過幾天，等我找到了線索，我就要走啦。”余禹站了起來，低頭望著墓碑上的字，在心底深深地刻下自己母親的名字，“我去追求我自己的幸福啦。”

    盡管經(jīng)過這些天的尋找，他對線索一無所獲。

    余禹垂眸掩下一瞬間的挫敗感，微微彎腰撫摸了一下墓碑頂部作為道別，收回手轉(zhuǎn)身離開了。

    他離開墓園，向和一號約定好的地方走去，沒走多久，遠遠地就瞧見男人倚著車低頭點煙。

    直到余禹走近，男人朝他來的方向望了望，挑起眉：“去看你媽了？”

    余禹沒回他，扭頭望了望墓園后，回頭道：“走吧。”

    男人點了點頭，抽了口煙，把煙頭碾碎后，丟到垃圾桶里，轉(zhuǎn)身坐進司機位：“上車。”

    他在路上和余禹交代了幾句一會兒的體能測試，再三囑咐余禹不要因為應(yīng)激反應(yīng)而傷人。

    余禹撇撇嘴，一直到基地門口，都沒有理會他。

    一號不信任余禹，同樣，余禹也不信任一號。對于此次交換，他要求的是每測一樣身體機能，一號那邊就要回答他一個問題。

    男人也毫不猶豫地同意了。

    于是，簽完保密協(xié)議，余禹就開始了所謂的身體機能測試。

    他從第一項的速度與耐力測試里出來后，一邊拿著毛巾擦臉，一邊說道：“我知道你們是在我進入游戲場的一年后才開始察覺并研究游戲場的。”

    走過來遞水的一號愣了一下，微微思索一下，就猜到余禹是怎么推斷出來的了：“對，所以我們當時就找到了你父母，和前救援隊對接找你的任務(wù)。”

    “那我的第一個問題是：你們研究游戲場的目的是什么？”余禹漫不經(jīng)心地撥過面前用于測試的儀器，在一號開口回答前，打斷道，“別說是為了救人，我可沒見你們在游戲場里對救人多么上心。”

    男人聳了聳肩，對余禹的吐槽無言以對：“然而我們一開始進游戲場的目的確實是救人。”

    “而后即便主要任務(wù)變更，但附帶的任務(wù)仍然是盡最大可能保住進游戲場的人。”他解釋道，“我們當初剛進游戲場的時候，確實試圖領(lǐng)著所有玩家，帶他們出游戲場。”

    他突然苦笑了一下：“畢竟當時還不太了解，我們猜到了游戲場玩家警戒心高，不會那么容易相信我們，也想到在沒有法律約束的地方，長期進游戲場的老玩家們可能會比較危險。”

    “但我們還是低估了游戲場的危險性，折了不少弟兄。”一號嘆息道，“而且，不僅有折在游戲場鬼怪或者游戲里的，也有被自己人或者那些我們想要救的人害死的。”

    “不得不說，游戲場確實是一個測驗人性的好地方。”

    余禹雙手抱胸，看著一號的感嘆，對此不發(fā)一言。

    一號似乎也意識到他跑題了，收起多余表情，回答余禹的問題：“你看過《星際穿越》嗎？”

    他抬頭看了看皺起眉的余禹，收回眼神：“算了，不管看沒看過，估計你也忘得差不多了。”

    余禹攤了攤手，無辜地看向男人。

    “世界是有維度的，《星際穿越》里面有一個設(shè)定是存在一種高維生物、或者說高維人放了個時空裂口在地球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