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趙義云的死，秋民是怎么也想不到的，鄧公說不是今天的事兒，已經有兩天了。這個兩天很值得琢磨，秋民做這事兒之前誰也不知道。趙安肯定是不知道的，整個事兒都沒和他商量，所以在水坊門口那場戲才能這么出色。至于羅煦城嘛，秋民只是跟他說去暗中宣揚秋民被三川源耍了這事兒，至于其他的什么也沒說，難道羅煦城已經高明到僅憑這點就推算出要對東城動手？不可能吧？明城和子榮就更不可能知道這事兒了。

    秋民轉身準備離開，隨口說了句：把人都放了吧！

    明城舊事重提，嚴肅的說道：不能放，李爺！別留后患了。

    羅煦城走過來，還是那句：李爺，不能殺人啊！

    秋民此時說了一句讓我至今都記憶深刻的話，這句話讓我體會到秋民思想的深邃，他能成為‘接班’的李府小爺或許并不是偶然，秋民身上有太多領導人的潛質，我覺得秋民能夠做出很多出乎我意料的事情，他這句話之后讓我不由自主的想尊稱他一句李爺！

    秋民看了看廢墟之上的富人們，說道：他們這些人可能貪財，可能好色，更有可能惡貫滿盈，但是他們絕對不會無能，我們不能為了一群人去殺死另外一群人！

    羅煦城聽完這話對秋民深深的折服，明城聽完這話覺得很無助，閉上了雙眼，秋民在明城肩膀上拍了拍，轉身離去。

    羅煦城說道：放人！

    我覺得秋民最后一句話并不是想說這句，我猜他是想說‘我們不能為了一群無能的人去殺死另外一群絕不會無能的人’。當然這話太傷人，社會結構永遠都是一個金字塔模樣，這些絕不會無能的人永遠都是少數。現在殺死這些人很簡單，但意義上相當于掀起一場革命，可能秋民也沒想明白為什么要掀起這場革命。

    后來秋民跟我講這事兒的時候，我并不相信他這套鬼話，后來秋民給我講了一個故事。這個故事是他在人類社會的養父跟他講的，這件事兒發生在十年浩劫之中，一個很簡單故事。

    古城在十年浩劫之中也有批斗會這樣的運動，但運動不像某些地方搞的那么熱烈。他養父當時是一個農民的兒子，他們村里也有一個所謂的地主，當然這個地主并不那么合格。他只是介乎于富農與地主之間的人物，對他也開過批斗會，不過只是草草了事兒罷了。這個‘地主’和貧農的關系還不錯，他自己也下地，整個人是很勤快的。大家都知道他家有錢，而且嘴巴上每天都有油光，村民們很納悶兒啊，當時三個月也未必能吃上一口雞rou。最后這個地主‘死了’，一切的秘密都揭曉了，其實他家日子過的很節省，和貧農吃的差不多。他家吃一回雞rou就把雞骨頭留下來，然后不知道是怎么處理的，每天把雞骨頭在嘴上抹一遍，貧農跟他打招呼也問吃了嗎這類的話，他每次都答道，吃了，吃的rou。

    秋民跟我說這群人里肯定有這種人，而且很難分辨出來，他家可能生意做的一般，日子過的很有計劃且節省，秋民問我這種人也該死嗎？我一時不知道如何回復他。

    說到這里我得提一句，那就是十年浩劫中古城的張飛墓也受到了沖擊。據說十幾年前做過整體的物探，張飛墓的主體并沒有收到破壞，那些破四舊的人流只是挖到了墓門口，一切就戛然而止。

    吳廷尉、幾個行長、一大群的當家人沒有吵沒有鬧，反而是默默的離開李府廢墟，倒不是因為此地是他們的傷心之地，或許他們需要去思考人生的意義。財富、地位對于他們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了，但活著的意義是什么呢？今天的事情對它們來說是一個重大的震撼。

    是啊，國家、社會存在的意義是什么呢？你千萬別告訴我是為了共同富裕，為了每個人都有美好的明天，為了大家衣食無憂。

    我們就來說說中東某國，該國人口240萬，本國人口只有15%，人均gdp13萬美元，也就是89萬人民幣。本國公民85%在政府工作，失業率只有0.2%，在這兒失業是件非常困難的事情，甚至是很偶然的事情。

    在這兒上學不花錢，看病不花錢，就連生活里的水電煤氣費也不花錢，結婚政府給你送大禮，你發工資都不收個稅，辦企業也不收稅，失了業國家還養著你，這或許是所有國家奮斗的目標。

    但是他們國家的人民快樂嗎？答案是并不快樂！他們國家很多人都覺得人生過的沒有意義，整天都很郁悶。數據顯示他們有三分之二的國民患上了肥胖癥，離婚率更是高達40%。

    所以富有不是人活著的終極意義，那人活著的終極意義是什么呢？我猜想會不會和生死有關？但是可以肯定的說，財富還是有用的，財富存在的意義在于它是一個門檻，人類活著的終極意義只能是門檻里的富人才能去涉及的。至少這個邏輯是通順的，要是人人都放下手頭的工作去追求長生不老，那社會不就亂套了嗎？

    不知道李嬸兒跟秋民說了句什么，秋民整個人顯得很頹廢。他一個人回到在水坊，霞嬸兒領著他去洗臉，者一臉血跡還是很嚇人的。洗完臉霞嬸兒告訴他李嬸兒在洗澡，一會兒吃飯怎么安排？秋民只是說了句，別管我了！秋民回房間穿了那件披風，走去門去。

    我不清楚秋民當時是怎么想的，他沒有騎馬，而是步行去了雪頂山。這一路的時間可不短，怎么也得一兩個小時。

    今天這事兒明面上是秋民贏了，可實際上秋民是輸了。這個輸贏只取決于東城城民的口碑，東城的當家人放出去以后咒罵秋民的聲音此起彼伏。小門小戶的倒是很擁護徐家，那種時刻也只有徐家長子敢站出來，秋民聽完路人的說法更失落了。

    我聽說秋民被罵是因為他動了東城的錢財，人或許就是這樣，別人搶你的錢，那他一定是壞人。要是有人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偷’走你的錢，你可能還會覺得他是好人。如果給你錢，那他絕對是好人。

    秋民背著壞人的名頭去了文善的墓地，時間又過了幾天，文善的墓地沒有變化，還像前幾天一樣。文善的墓地真是安靜，秋民可以在這里隨意的敞開心扉，只是沒有回應罷了。

    秋民在墓地坐了好一會兒又去了另一個地兒，就是那個被兩次提及的山中小木屋，話說這小木屋看著很近，實際上確走了好一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