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讓你一個人守在這肯定會壞事。”

    來人有著與少女極為相似的臉龐, 但誰也不會將她們兩個認(rèn)錯。和總是帶著猶疑怯懦與不自信的愛憎不同, 來人有著倨傲而又殘酷的笑。她險惡的目光停留在蝙蝠俠身上, 鋒利的金屬雙腳威脅般前壓，以一個異常危險的姿勢卡住了足下少女的脖子。

    “再向前一步的話我就殺了這個廢物，布魯斯·韋恩?！?/br>
    她理所當(dāng)然地喊出了蝙蝠俠的真名。

    “莉、莉莉絲……”

    愛憎的AlterEgo帶著幾分畏怯喊出了來人的名字。她深吸了一口氣, 似乎是鼓足勇氣提起抗議一般，費(fèi)力地扭過臉去。

    “這里……這里是我看守的第一層, 你沒有權(quán)限來干涉我的事?；?、回你的第二層去，我會處理好這里的！再說……再說了, 我們AlterEgo只要各自守衛(wèi)好各自的領(lǐng)域就好了, 亂竄的話母親大人會生氣的！”

    “閉嘴, 你這個笨蛋。”莉莉絲危險地將右腳下壓，截?cái)嗔死蚱盏脑? “別人不了解你我還不了解你嗎？愛與憎本來就是一體兩面, 只要有一個契機(jī), 憎恨就會翻轉(zhuǎn)過來變成愛。只要這個男人對你笑一笑，你就完全不知道怎么辦才好了, 腦子一熱就會完全繞著他轉(zhuǎn)，想方設(shè)法去滿足他的愿望。別說讓他通過這迷宮的第一層了，我看就算是要你親手把他送去第三層還幫忙打BB你都心甘情愿。”

    “嗚……”

    愛憎的AlterEgo完全無法否認(rèn)這一點(diǎn)。某種意義上來說，正因?yàn)樗齻兂鲇谕?，本源的感情就是她們的感情……所以，沒有人能比她們更了解自己。

    新出場的AlterEgo倨傲地?fù)P起唇角，眼神中透著一種無所畏懼的神采。

    “更何況，我才不會聽那個女人的命令。愚蠢到連自己真正的心意都搞不清楚，昏頭昏腦就沖到了這個地方的笨蛋女人。我可不會像你一樣，稱呼那種蠢貨叫母親大人。”

    她不快地哼了一聲。

    “我是比她要完美得多的存在——‘快樂’的AlterEgo，梅爾特莉莉絲?！?/br>
    她簡要地做了一下自我介紹，深藍(lán)色的眼眸注視著布魯斯·韋恩，片刻之后，她高高揚(yáng)起了嘴角。

    “從這里退回去?！?/br>
    她用的并不是疑問句，而是命令句。黑色的寬大衣袖遮住了她的雙手，令人看不清她雙手的樣子，但她毫不在意地昂起頭，語氣比她那鋼鐵的雙腳更加鋒利。

    “帶著那幾個小孩趕緊走，我不會追擊，也不會讓莉普去追擊你們。這座迷宮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雖然那個女人是個蠢貨，但是她確實(shí)快要完成了?！?/br>
    ——她很快就會成為新的圣杯。

    “……不?！?/br>
    漫長的沉默之后，蝙蝠俠沉著臉吐出了這個字。

    快樂的AlterEgo危險地瞇起眼來，語氣也越發(fā)險惡。

    “哦？”她的尾音略略上揚(yáng)，極具壓迫感的眼瞳盯住了蝙蝠俠的臉，“你拒絕我的提議？”

    “……”

    蝙蝠俠以沉默做出了肯定的回答。不知道從他的臉上看出了什么，快樂的AlterEgo陡然嗤笑出聲。

    “不要誤會了，布魯斯，你只是動機(jī)的一小部分而已。就像愛憎在這里也并沒有你以為的那么重要。”

    她抬起下頜，冷酷地說出了自己的決意。

    “我是因?yàn)槲易约合胱?，才會做到這一步?！?/br>
    ——希望所愛之人可以得到幸福。

    這只不過是最初的動機(jī)而已。決定行為的，并不是愛情，而是自己。

    一個人想要得到幸福，有幾千種幾萬種方式，她之所以選擇那種方式，完全是為了她自己而已。

    即使想要某人得到幸福，歸根結(jié)底也是為了自己能夠得到幸福。她所付出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甘愿付出的。沒有被強(qiáng)迫，沒有人在逼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做出的選擇。

    她原本可以忍耐下去，以一個完美的戀人的形象陪伴在他的身邊，做好她一直以來所做的事情，成為他家庭的融合劑，治療他的創(chuàng)傷，成為他的港灣，永遠(yuǎn)做一個背后付出與包容的女人。

    但是她不愿意那樣做了。

    那種生活她無法忍受，對他的痛苦和不幸、對那些威脅著他的黑暗與瘋狂視而不見……那種日子她已經(jīng)不愿意再過下去了。

    所以她選擇以自己的方式來解決問題，即使她很清楚，選擇了這種道路之后，他們恐怕就不會有未來。

    說到底，人終究還是自私的生物，這種自私刻在每個人的基因、本能與靈魂之中。

    她終究沒有那種能夠恒久忍耐的愛。一個人會怎樣去愛，是在這個人遇到自己所愛的人之前就已經(jīng)決定好了的。

    她所走出的每一步，都是由她自己所決定的。

    那個女人……艾達(dá)她……從來都不是那種會隨波逐流的人。當(dāng)她被困在迷局中的時候，她永遠(yuǎn)不會將選擇權(quán)交給別人，她要自己決定自己走那一條路，自己決定要前進(jìn)還是停下來。

    而現(xiàn)在的局面，就是她選擇的結(jié)果。

    ——我愛你，所以我要得到那個會讓你幸福的結(jié)局。

    ——因?yàn)閷ξ襾碚f，那就是我的幸福了。

    所以不管多么痛苦，不管會付出什么代價，她都不肯放棄那條道路。

    這份意志，就是她的快樂。

    自私自我而又不講道理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