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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次、無數次,我都想親手殺了他,殺了他們所有人。”他的聲音低沉得像是從地獄里響起,“我想親手掐斷他的脖子,我想打斷他每一根骨頭,我想把他整個人都撕開,就用這雙手……我想把他曾經施加到她身上的一切都還給他!你以為我不想嗎?我恨不得在他身上施加所有我知道的最殘忍的酷刑,讓他后悔曾經出生在這個世界上!” 那雙湛藍的眼睛亮得驚人,憎惡的火光點燃了它們,那是地獄的火焰,是無時無刻不燒灼著他靈魂的毒火。 它們在無聲地訴說著,那些激烈而瘋狂的,日日夜夜徘徊在他心底的情緒,那些比深淵的最深處還要漆黑與破碎的念頭。 ——每一次我看到他的時候。 ——每一次他對我大笑的時候。 ——每一次、每一次、每一次有新的小丑受害人出現的時候。 “……有好幾次,我幾乎就要那么做了。” 是他剛殺死娜娜莉的時候。 是他打斷芭芭拉脊椎的那一夜。 是他又一次逃出阿卡姆,犯下新的血案的時候。 他幾乎就要那么做了。如果不是超人、戈登與其他人的阻攔,有那么幾次,他幾乎就要用這雙手親自殺死他了。 “但我不能!就只是……不能越過那條線!” 布魯斯的聲音冷得勝過拍打著玻璃窗的冬雨,他的話語里醞釀著比風暴更加危險的什么東西。他的嗓子干澀,他站在那里,一字一句地說道。 “因為只要越過那條線,我就與他們再也沒有任何區別了。” 只要殺了第一個人,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第無數個。總有一天他會變成與他們一般無二的瘋子,不,或許他本來就與他們沒有太大的區別——除了他不殺人。 凝視深淵的人,同時也在被深淵所注視。他與暴力與犯罪貼得太緊,他與哥譚的黑暗與長夜共處得太久,早已經密不可分,早已經難分彼此。 不殺人是他維持理智的唯一原則。這是他最后的底線。 如果殺死了小丑,那么接下來就是雙面人、毒藤女、小丑女……再然后是黑幫,再然后是有一點犯罪的人,再然后呢?什么時候他會殺死無辜的人?什么時候他會殺死反抗與否認他的人?什么時候他會讓自己的判斷成為執行死刑的唯一依據? 他一定會那么做。他再清楚也不過了。 “所以我不能。” 他說道。生硬的,幾乎無法呼吸一般,像是說出這句話本身就足以割傷他一般。他拋出了那句話。 “……我明白了。” 羅西點了點頭,離開了審訊間。 “他不是兇手。”他簡短地給出了這個判斷,“我們的側寫還有缺陷,一定漏過了什么非常關鍵的地方。” 瑞德忽然道:“對其他受害人親屬的排查怎么樣了?” “基本排查得差不多了。沒有多少線索。” “你之前說過,不明嫌犯可能有從軍經歷,或者經受過相關的專業訓練對嗎?”瑞德皺著眉,飛快地問道,“有沒有另一種可能,不明嫌犯本身就是專門培育出來的殺手?” “什么?” 在場的幾名探員同時看向他。 “我只是剛才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瑞德的聲音低了下去,“娜娜莉的女仆就是經受過專業訓練的人,我曾經以為她是雇傭兵,但是現在想想,她的行事風格并不完全是雇傭兵的風格。倒更像是……殺手。” “去調查一下娜娜莉·蘭佩路基的女仆。”大衛·羅西對加西亞命令道。 “我現在就去查。” 加西亞簡短地應了一聲,而后便展開了飛快的網絡攻防戰,不知道她是不是入侵了什么不該入侵的資料庫,好一會兒,電話那端突然傳來了她的驚呼。 “……老天。” “怎么了,加西亞?”羅西皺眉問道。 “筱崎咲世子……這名字好難念……總之,這個人6歲到20歲之間的經歷完全是一片空白,只有出生證明與收養證明。她是孤兒,一出生就被父母遺棄,在孤兒院長到6歲,然后被一名叫‘永倉紗代’的女性收養,而后她的記錄便成為了一片空白,一直到20歲才掛名在一戶名為‘大鳥’的人家……那家人是日本的政要。男主人在軍隊任職高層。女主人……老天。” “什么?” “他們家的女主人是娜娜莉的姨母,瑪麗安娜·V·布列塔尼亞的異母meimei。她與她的丈夫一共生下了兩個女兒,其中年長的那個與娜娜莉·蘭佩路基一直在同一個學校和班級就讀。永倉紗代就是服侍那個人的。” 她的聲音忽然停住了。 “怎么了?” “我剛才用這個名字檢索檔案的時候,找到了一些東西。我覺得你們必須看看。” 加西亞的嗓音聽起來干巴巴的。 “大鳥香奈枝,16歲時被指控犯下了21樁殺人罪。” 第八十五章 :Shot In The Dark 而在同一時間。 哥譚的夜色一如既往的晦暗與沉郁。云層低低地壓著, 空氣中隱隱的水氣正在預告著暴風雨的到來。飛艇緩緩滑過昏暗的夜空,在高樓大廈之間投下蒙昧的影子。哥特式的建筑沉默著佇立,不言不語。 而艾達就坐在屋頂的邊緣,將雙腿懸在空中, 一邊眺望著哥譚的夜色, 一邊吃著手里不知道第幾份甜甜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