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一章 以拖待變
隨著各軍陸續(xù)收兵回營,各軍將領也陸續(xù)來到中軍帥帳之中報到,不過楊義臣明顯沒有興趣搭理眾人,只是命人送上吃食與眾人吃喝。 不久,連著羅藝在內,各軍將領也算到齊,楊義臣起身招呼眾人用了飯食后,這才命人撤下宴席,進入正題道“今日一戰(zhàn),各位有何感想?” 眾將聞言,都是面面相窺,便是羅藝也都苦笑不語,真要問有何感想,或許眾人此時所想不外就是自己的家族肯定是被豬油蒙了心,才會來趟這場渾水,如今算是真真正正的惹下了天鳳軍,未來如何當真堪憂。 “崔賢侄?”見眾人都不說話,楊義臣卻不準備換話題,便來望向了博陵崔氏的領軍將領,今次博陵崔氏派出的領軍之人,乃是出自博陵崔氏大房次子,名仲邦,是年剛好四十出頭,身上掛有千牛衛(wèi)和鷹揚郎將的官職,細算起來與楊義也同屬隋軍,天然便是一伙。 崔仲邦聽得楊義臣點名,也知道這事躲不過去,便也道“今日兵敗,大意輕敵占其三,那鳳軍的利器、戰(zhàn)法……占其七!” 聽得崔仲邦這般說話,楊義臣倒也點頭認可,的確崔仲邦說的不錯,大意輕敵當真是其次,重要的自然是鳳軍手中掌握的各種利器,當真是打了眾人一個措手不及。 “李賢侄?”楊義臣轉頭又看向了趙郡李氏的領軍之人,這人名叫李灃,出身趙郡李氏南祖房,是年四十有五,雖然于朝中并無官職,但其在族中負責護衛(wèi)、行商等庶務多年,軍旅經驗極其豐富,所以這次才被派來領兵作戰(zhàn)。 比起崔仲邦來,李灃倒是話語更少“此戰(zhàn)之敗,非戰(zhàn)之罪!” 言下之意,倒是不怪楊義臣指揮不行,矛頭自然指向了天鳳軍這邊。 楊義臣又看向范陽盧氏的領兵將領,盧氏今次派出的將領,倒是個三十出頭的年輕人,名叫盧氾,雖然也是個無官無職閑人,不過平素卻有賢名于鄉(xiāng)中,還曾被舉過孝廉,只是他無意做官出仕。 比起前面的崔李二人,這盧氾卻是更有心機,見楊義臣望向自己便也主動開口道“今日一戰(zhàn),各家皆出了精銳,之所以敗陣,不過是不得其法而已。” 言罷見他揮手示意,便有從人捧了兩件什物上來,大伙定睛一瞧,發(fā)現是一面盾牌和一根成人大腿粗細的木樁,兩者之上皆插著箭矢,不過卻能明顯看出箭矢雖然穿透了盾面,但卻被卡在盾上僅是寸許,而打在木樁之上的箭矢更是整個將箭頭沒入了木樁,卻并未能夠穿透。 也就見得盧氾命人將這二物呈上與楊義臣細細查看,并解說道“此二物乃是今日從陣中尋來,此盾乃是我盧家軍中常用的牛皮手盾,用柞木浸泡桐油制成,面上包有兩層牛皮,可見碰上那匪軍利器,雖難盡功,但也可抵御一二。” 然后又指著木樁道“此乃是從陣前盾車之上取來,可見匪軍箭矢雖勁,也難入木三分。” 隨著盧氾的解說,眾人的面色倒也有所好轉,不過楊義臣卻看出了一絲端倪,因為他分明看見擊穿盾牌的箭矢上綁著一個似乎是用紙卷成的紙筒,而釘在木樁上的箭矢卻沒有。 盧氾說話的時候,他翻來覆去好好看了一會,便自然發(fā)現了兩種箭矢的根本不同,想來那打在木樁上的箭矢應該就是用強弩發(fā)射,而這穿透盾牌的箭矢,機關則在箭身的紙筒之上。 “除此之外,可還有什么收獲?”楊義臣看了半天,心中倒也有數,便放下盾牌再次問道,卻在盧氾搖頭表示不曾還有別的收獲之時,卻見羅藝道“我軍中士卒,倒是拾得一物。” 說罷便也讓人呈上,但見有軍士用木盤送上之物,乃是一枚看似竹節(jié),卻分明用鐵制成的什物,待得送到楊義臣手中時,他輕輕拿起一試,倒也發(fā)現此物倒也不輕,怕是能有兩斤多重的樣子,一頭似乎用生鐵做成了鐵殼,另外一頭卻以竹節(jié)為桿,底部似乎還是空心的。 “此物……莫非就是那震天雷?”楊義臣智商肯定在線,知道今日天鳳軍用了三陣展示了震天雷、神機箭和神機炮三樣武器,這其中的神機箭因為帶了一個箭字最好辨識,剩下兩種都與震天雷有關,因此眼前手中之物便肯定是七八不離十了。 看了一會,楊義臣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不過他倒是記起軍中該有這方面的專業(yè)人士,便也喝問道“人來!速傳軍中匠作!” 匠作也即是匠人、工匠,隋軍乃是朝廷的正規(guī)軍,出戰(zhàn)自然要帶輜重部隊還有匠人,以便修筑行營和兵甲器械等物,甚至還得兼職負責為軍隊打造攻城器具,自然是軍中必不可少一員。 很快,也就瞧著一老二少,三位匠人被傳召而來,老者銀發(fā)如雪,正是軍中的大匠作,楊義臣將手中的震天雷交與他看了之后,老頭也是翻來覆去看了半天看不出所以然來,只是湊到鼻前聞味的時候,聞出了此物帶有硫磺的味道。 見此,楊義臣也沒有辦法,只能吩咐道“你且?guī)氯ズ蒙芯浚纯茨懿荒芊轮埔欢!?/br> 揮退了大匠作等人后,楊義臣便來與眾人商討,反正如今已經是騎虎難下,就算打不贏也不可能就此退兵撤走,唯一能做便是與天鳳軍耗些時間,以拖待變。 提到以拖待變,楊義臣倒也開誠布公,直言道“明日勢必要與天鳳軍戰(zhàn)足五個時辰以上,不知各位有何良策?” 眾人左右看看,都不愿率先發(fā)言,倒是那盧氾主動道“我軍可連夜多打造一些盾車、箭牌,明日可行怠陣之策!” 怠也就是怠慢的意思,怠陣之策便是指的是不攻不退、不進不走,只以戰(zhàn)陣移動拖延時間的一種賴皮戰(zhàn)法。 眾人思來想去,發(fā)現也只有這一個法子可用,便都首肯了下來。 也在這時,卻聽得有軍兵來報道“報!營前有天鳳軍特使來訪,來人自稱歷城房玄齡!” 楊義臣聽罷忙也起身道“快!快快引他來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