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jié)
昊思雙知他所想,微微嘆息,垂頭不語。 若是可以,她也不希望再跟羅玄默有牽扯,因為那必定能夠讓他想到那個女子……思及此,她緊緊握拳,指甲扣進(jìn)rou里也渾然不覺。 為何,為何?她費盡心機(jī),卻不能贏幽然分毫? 為何,她如此卑微,屈服,費盡思量才能引起心上人的些許主意。要機(jī)關(guān)算盡,才能換來他的一句贊揚。而她……卻不費吹灰之力便得到了別人夢寐以求的。羅玄默與她,是情投意合;就連慕容宇對她也是一片癡心…… 老天,如此不公! …… 丞相府,書房。 自親信管家手里接過小紙條,寧英面色凝重。 管家站立于他身后不語,但心中隱隱感覺到主子此時的心情,是猶豫不決的。 良久,他聽見主子嘆了口氣,開口道:“峰一,小姐最近如何了?” “還是那般。”他恭敬回道:“成日里失魂落魄,不愿……與任何人親近,除了……”他欲言又止。 寧英冷哼一聲,甩手扔了紙條,怒氣盈盈。 管家峰一憐惜那位小姐所受之苦,忍不住道:“老爺,之前皇上還在時您有顧慮這很正常,只是如今,皇上都已經(jīng)走了,而遺詔上,不是也寫了……” “你懂什么!”寧英不客氣的吼道。一眨眼,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怒道:“遺詔是遺詔,不許胡言亂語!” “是。”管家自知失言,忙閉了嘴。 遺詔一式三份,分別交與明大將軍,李大學(xué)士和寧英手里,內(nèi)容是一樣的。但慕容黎還是留了一個心眼,將三份遺詔放入鐵盒之中,鎖上交與他們,分別保管。如此,就算他們知道了內(nèi)容,也斷不能改掉什么。 至于鑰匙,便放在了龐公公手中。作為慕容黎生前最信任的侍從,他有這個資格保管。 但是慕容黎心中清楚,他那鐵盒并不是什么巧奪天工的寶貝,所以只要是個高級些的鎖匠,便可以將其完好無損的打開。 而寧英,便是第一個找來鎖匠,打開鐵盒的人。跟在他身邊的管家,自然也就知道了遺詔的內(nèi)容。 寧英嘆息一聲。“三皇子,還是辜負(fù)了皇上的一片苦心。” 管家不解。寧英也不想解釋,只道:“今晚,冠巖將紙條交給你的時候,你可有感到身邊有人監(jiān)視?”盡管知道機(jī)會很小,但他仍舊抱著希望問道。 仔細(xì)的想了想,管家道:“看冠巖的表情,似是沒有。不過究竟是那人武功太高強(qiáng)冠巖感覺不到還是如何,屬下就不得而知了。” 寧英頷首,心中忐忑不安。 聽聞,大皇子的暗衛(wèi),個個都是高手啊…… …… 無憂羅府。 雖是暗夜,但羅府書房此時,卻是燈火通明。 羅允謙和嚴(yán)岳這兩個昔日中越國朝中,舉足輕重的大人物正緊緊皺著眉頭,坐在椅子上,一臉苦相。 羅玄默與嚴(yán)正煦分別站立在自己父親后頭,也是一臉黯然。 羅允謙嘆息一聲,打破沉默。“算了,嚴(yán)岳你有什么事就直說吧,別費時間傷懷了。”現(xiàn)在,時間緊迫。 嚴(yán)岳微微一笑。“傷懷?怎么能不傷懷?記得在他臨行前,我還和他在書房里喝過酒呢。可誰知道……那確是我們最后一次痛飲……”他雙眸通紅,但卻隱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羅允謙也是心頭一酸,忙道:“好了好了,世事無常,誰又能說清楚明日會發(fā)生些什么事呢。今天你來的正好,我們也趁機(jī)商量商量之后的事情。”他神情一轉(zhuǎn),變得嚴(yán)肅起來。“皇上曾對我們說過,在他有生之年,不立太子,當(dāng)初,我以為他只是在說笑,但誰知道……”當(dāng)初,慕容黎這么跟他說的時候,只有他們?nèi)嗽趫觯且裕饺堇璞隳芊畔碌弁醯募茏樱麄円煌f笑飲酒。 聞言,嚴(yán)岳也壓下傷心,點頭道:“是啊……他居然真的做到了。呵……不立太子,如今,怕是整個皇宮都亂了吧。”給了那些貪婪之人可乘之機(jī)。 羅允謙挑眉,笑看著他道:“做了這么多年的朋友,你又何苦連我也瞞?直說吧,在離開京城前,你到皇上書房里呆了那么久,他就沒跟你說起過什么?”他仍舊記得,嚴(yán)岳看到他的一剎那,欲言又止的神情。 嚴(yán)岳張張口,卻是怎么也說不出話來。半響,才嘆道:“真是瞞不過你,好吧,我說。”于是,他便將慕容黎所準(zhǔn)備的遺詔,如何分配,準(zhǔn)備在他們走后交與誰保管等事,全部說出。 越聽,眾人嘴巴張得越大。 “簡直是胡鬧。”羅允謙哭笑不得。“堂堂一國之君的位子,怎可如此草率。” “那可未必。”羅玄默首先道。“三皇子這個人,絕對不會像是表面上那樣,他的心機(jī)也很深……或許,皇上是真的想要補(bǔ)償他些什么吧。” “那可是皇位啊!”羅允謙道。“不是什么可以補(bǔ)償?shù)臇|西,更何況,不論當(dāng)年皇上做錯了什么,多么冤枉了穎妃,讓他們兩母子吃了多少苦,都不該讓全中越國的百姓一起來贖罪!” 三人啞然。 羅允謙突然嘆息。“為今之計,便是玄默你。”他看著羅玄默,沉重道:“無論如何,也不許幫助三皇子了。” “而且……”嚴(yán)岳苦笑道:“希望老天有眼,讓三皇子他……忍耐不住,早些動手的好。” 否則,恐怕遺詔一旦公告天下,那便一切都晚了。 “你們兩個!”他們指著羅玄默和嚴(yán)正煦兩人異口同聲道:“立刻給我們?nèi)ゾ┏牵 ?/br> 第五章 遺詔風(fēng)波 中越國皇帝陛下駕崩后的翌日,三大手握遺詔的大臣在同一時刻來到朝堂后頭,相識無言。 李大學(xué)士一如既往,面上一派平靜,坐在位上,微微的瞇眼。 明大將軍就如他暴躁的性格一般,按耐不住,不停的走動著,面上一派焦急。 寧英閉目假寐,似是勞累了一般。 “我說你們兩個,別在那里裝蒜了行不!”明連清停住腳步,沒好氣道。 寧英睜眼望去,心中暗笑,面上卻不動聲色。“連清啊,一會兒面對咱們?nèi)齻€的,可不是一般的排場,現(xiàn)在難得有一番清凈,何必浪費呢。” “就是。”李云微微笑道,看著寧英的雙眼里閃爍著難以言喻的光芒。“陛下的旨意,可難著呢。” 寧英心中一驚。 …… 最后在朝堂之上,眾臣等待三大臣宣布遺詔之時,卻等來一個令人驚訝的命令——龐公公從一旁走出,拿出一紙據(jù)說是慕容黎親手書寫的旨意,說明宣讀遺詔的日子,將會是在三日之后…… 面對如此的命令,眾臣疑惑,但誰也不好開口疑問。 有人疑惑,自然也有人松了口氣。畢竟,一日不曾立下新君,便代表,他們還有時間…… 但是有一人卻不這么想。 “三日之后?”慕容逸負(fù)手而立,一張俊臉看不出表情,淡淡的重復(fù)著。 “是的,殿下,陛下的旨意,的確很令人深思。我們要不要去問問……”在他身后,冠巖正想建議,慕容逸卻制止他。 “昨日我讓你給寧老頭送去消息,卻得到他沉默的態(tài)度,你可知道,這代表什么?” 冠巖不解,慕容逸冷笑道:“若不出我所料,那老頭是準(zhǔn)備臨陣倒戈了。” “怎么會。”冠巖情急之下,脫口而出。但立刻察覺到自己的逾越,忙辯解道:“寧小姐對殿下一往情深,而寧英大人他膝下只有這么一個寶貝女兒。他不幫殿下您,還能幫誰?” “一個寧旋兒,雖然寶貝,但寧英的私生子多了去了,你認(rèn)為,在寧英心里,一個總會是別人家的女兒,會比得上將來的榮華富貴,平步青云?”他淡淡道。 冠巖沉默以對。 慕容逸冷笑一聲:“所幸,我也不曾將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他一人身上。”他突然轉(zhuǎn)身,對冠巖道。“明連清那邊如何了?” 心中忐忑不安著,冠巖遲疑了會兒:“將軍那里,一如既往。他說,只要殿下他日成事之后,不要忘了答應(yīng)他的事即可。” “那就好。”慕容逸輕聲說著,嘴角勾起一抹含有深意的笑。 在他不曾發(fā)覺的時候,冠巖無聲的嘆息一聲。 他沒有說的是,昨晚明連清說這話的時候,表情有多么的古怪,語氣有多么的敷衍。 ……主子,別怪冠巖,因為冠巖實在不想讓您繼續(xù)誤會皇上。 …… “云止,如何了?”遣走所有幫忙更衣的下人們,獨獨留下云止一人時,慕容宇淡淡問。 “果然不出殿下所料,三皇子與寧丞相,果然有過來往,而且次數(shù),還不少。” 慕容宇冷笑。“還查到別的了嗎?” “昨晚有一黑衣人,也進(jìn)了明將軍的府邸,呆了差不多一炷香時間,方才出來。至于李大學(xué)士府,卻是紋風(fēng)不動。”云止道。 “三大臣里有兩個是他的勢力……看來從前,我還真是小看了這個弟弟。”他瞇起眼,雙手握拳,恨聲道。既然慕容逸能夠悄聲無息,瞞天過海的跟這兩位大臣有牽連,那么極有可能,他還有其他的勢力。 “可是主子。”云止有些幸災(zāi)樂禍。“可笑的是,似乎寧丞相與明將軍兩人都不知道,除了他們自己,三皇子居然還有和自己的對頭有交情。” “哦?”他眸子一亮,起了興趣。“當(dāng)真?” “千真萬確。”云止認(rèn)真道:“除了將軍府,暗衛(wèi)怕躲不過明將軍的耳目而不曾深入調(diào)查之外,丞相府里,寧丞相的談話暗衛(wèi)卻是聽得清清楚楚。從寧丞相的話中,透露出他并不知曉明將軍也在幫三皇子一事。甚至,他還自以為,三皇子若是沒了他的幫助,就成不了大事。” 慕容宇終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看來,聰明一世的寧丞相,也被我那狡猾的弟弟給耍了呀。” “那殿下,我們現(xiàn)在應(yīng)當(dāng)如何?”云止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待到慕容宇笑聲稍歇,他問道。 慕容宇止住笑,面色一正。“也就是說,三大臣中,唯有李云不曾與三弟有過牽扯了?” “也不是。”云止道。“暗衛(wèi)查到,三皇子的仆人冠巖也曾經(jīng)喬裝打扮去找過李大學(xué)士,只是在暗喻時,被大學(xué)士不動聲色的反擊了回來。” “原來如此……”他沉吟。 “那昨晚……”慕容宇慢慢道:“暗衛(wèi)去三人府中時,可有看見,他們打開了鐵盒?或者……見過遺詔?” 想到這里,云止嚴(yán)肅道:“殿下,您忘了,暗衛(wèi)是陛下親自給您的。他們都是對陛下忠心耿耿之人,陛下的遺詔,他們就算是看見了,也斷不會告訴您分毫。” 慕容宇一怔,搖頭嘆息…… “只不過他們所匯報的是,三人,都不約而同的打開了那份遺詔!” 第六章 本性如此 “玄默,你跟三皇子相處的時間最久,你了解他這個人嗎?”前往京城的路途中,趁著歇腳的空當(dāng),嚴(yán)正煦問道。 深深的嘆息一聲,羅玄默苦笑。“原本我以為很是了解,但現(xiàn)在……我又看不透了。” “怎么說?” “從小的時候,我便能夠察覺到,他是個表里不一的人。表面上,是個久病纏身的皇子,但是有一次,在只有我兩人的機(jī)會下,我發(fā)現(xiàn)他居然懂得武功。” “什么?!”嚴(yán)正煦大驚。“你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