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穆毅怒了。

    “怎么？就你說的，我連個事實都不能說了？”顧無常叉著腰，回道。

    “你個混蛋，別以為自己武功厲害就行了，你以為我這么多年都干什么去了，我——”

    “我管你干什么去了，我就是武功厲害了怎么著！不服氣？打我啊！”他露出了個囂張的表情。

    “打就打！誰怕誰！”語畢，他作勢要拔劍。

    “行了你們兩！”一道女聲傳來，兩人同時停住動作，眾人疑惑看去，只見一名白衣女子從天而降，先是瞪了眼，說來也怪，顧無常和穆毅兩個立刻就不說話了。女人哼了一聲，然后揚起笑，朝幽然走去：“我還以為你們最快下午才來呢。”

    一看清來人的面貌，幽然大驚：“如姨？”

    第九十一章 解毒

    如姨熱情的招呼著一頭霧水的幽然等人進了一間茅屋。一進茅屋，羅玄默便驚訝的瞪大眼，便問如姨：“這是您整理的嗎？”

    如姨笑著點頭：“是啊。”又看幽然和佑尊不解的樣子，她解釋道：“穆毅……最不愛整理了。”

    一旁的穆毅剛想反駁，顧無常便已經嘲笑了起來：“你們之前沒來，不知道，這里以前唯一一個可以用來比喻的詞，就是——豬窩！”

    “你個死老頭，你就厲害啦！”穆毅嗤笑：“要不是你好運氣，收了個女徒弟，你那一身白色還不成灰了！”

    “好運氣就是好運氣怎樣，我不光收了個女徒弟，她不止廚藝高超，連悟性也是世間少有的，甚至還會釀酒呢！哼，比起來，你的徒弟如何？”幽然在一旁猛翻白眼，什么叫做當面一套，背地一套，她現在總算是清楚明白了。

    穆毅冷笑三聲：“真那么厲害，那是誰在信上寫著：其實你一點也不可愛，也不聰明，更不孝順？”一句話，就把顧無常的后路給堵得死死地。

    背后幾人額上掉落一顆顆冷汗，幽然的臉色轉黑。

    不過也就是顧無常臉皮夠厚，尷尬在他的那張老臉上，也只出現了一秒鐘，下一秒，他神色自若的說道：“那是我們師徒兩感情好的證明，我的徒弟，當然不可能太死板。哪像你啊，一個木頭徒弟。”

    “木頭徒弟？！”穆毅的聲音變得尖銳：“我的徒弟要是木頭的話，你的徒弟又是什么？”

    “你什么意思？”伴隨著穆毅的話，眾人都向他看去。

    “我徒弟在路上對她的關心，喜歡都表示的那么明顯了，她居然還可以吃醋，感覺不到。你說，這不是木頭是什么？！石頭？”

    “石頭你個頭！”顧無常不客氣的罵道：“我徒弟要是石頭，她怎么可能會在決絕崖下面主動說出自己的心意！”

    “那我的徒弟更不可能是木頭了，你沒看他老是主動親你徒弟嗎！”

    “那又怎么樣，這更證明了，他不過是好色！”

    “好色？！我徒弟好色？！他從小到大連女孩子手都沒碰過，還好色？！”

    “那又怎么樣！手沒碰過，那嘴呢？腰呢？”

    “你這個老頭子，存心找打是吧！”

    “誰怕你啊！”

    兩人不約而同的掄起袖子，但卻在同一時間停住了。

    如姨收回點xue的手，笑看著一臉鐵青的幽然和滿臉尷尬之色的羅玄默：“行了，他們兩個就是這樣，自從前幾天和解了以后，就整天鬧著要打架，爭著說對方的短處，但你們放心，他們是不會輕易動手的。額……怎么了幽然？”她驚訝的看著幽然起身。

    佑尊和羅玄默紛紛伸手去扶，但都被她甩開。

    “你怎么會知道我們的事？”她一步步來到顧無常面前，冷聲問。

    某人手腳不能動，但是眼珠子骨溜溜的轉著，硬是不對上幽然的眼神。

    “師傅……您還真是神通廣大啊……”

    糟！顧老心驚，因為這個徒弟每次只要用了敬語，不是有事相求便是……她生氣了！而且還是很氣很氣的那種！

    完了完了，現在要不快走，等這丫頭發起瘋來，自己可就慘了！

    思及此，內力不停運轉，終于沖破了xue道。顧老一等可以自由行動，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出房門，遠離幽然。

    幽然怒氣更盛，但偏偏自己一個人站立已經是用了最大的努力，哪里還有力氣去追？同一時間，五臟六腑中突然一陣翻攪，劇痛瞬間遍布全身——可惡！是毒發了！

    羅玄默和佑尊同時上前，扶起幽然，一個給運功為她稍稍減輕痛楚，一個立刻去給穆毅解開xue道。“師傅，你有辦法救然兒嗎？”羅玄默滿臉的焦急之色。

    穆毅皺眉，揚聲朝外頭大叫：“臭老頭，你的徒弟要死了，還不過來救他！”這一聲含著內力，足以傳出好幾里。

    如姨趕緊說道：“快抱著她進屋躺著，不要亂動。還有你小子，不要亂給她輸送內力，‘嗜血’是天底下最霸道的毒，你擅自給她輸送內力，只會加深她的痛楚！”

    佑尊一呆，右手立刻收回，聽著如姨的話，立刻抱起幽然朝里屋走去。

    這廂，穆毅的聲音傳出去沒多久，顧老的身影便出現在門口。此時，他臉上不再有那種吊兒郎當的笑意，而是一臉的沉重。

    “小子，你快點去廚房，把如煙燒好的熱水搬過來，還有，灶臺上煮好的藥，也一并拿過來。”他對羅玄默說道。同時轉向穆毅：“這次，輪到你幫我了。”

    穆毅沉重點頭，看著羅玄默疾奔的身影，笑道：“她是我徒弟未來的媳婦，不幫，怎么行？”

    兩人之間的那種劍拔弩張的氣氛霎時煙消云散，剩下的，只是兩個好朋友獨有的默契。

    羅玄默剛把熱水倒進木桶，便被如姨趕了出來。“去去去，現在我要給她施針了，你們幾個男人出去。”聞言，原來還不樂意的羅玄默和佑尊只能乖乖的呆在外頭，看著如姨拿著一個裝著金針的木盒子進去。

    “如煙，麻煩你了。”顧老說道。

    “那有什么。”如姨回頭，笑道：“這是我欠你們兩個的。放心，我的針法可是很準的，一定能夠控制好她的毒，到時，你們只管給她運功逼毒即可。”

    穆毅和顧無常點點頭：“放心吧。”

    第九十二章 全是誤會

    為什么還不出來？

    佑尊在房門前走來走去，一臉的焦急之色。

    “我說小子。”顧老看不過去了：“你能不能不要再轉悠了？”滿意的看了眼羅玄默，他笑著說道：“還是這小子有耐心。”

    佑尊翻了個白眼，心里暗罵：“有耐心個屁！沒看他面前的茶壺換了又換嗎？那一杯杯茶喝的，一趟趟茅房去的，還耐心呢！”

    “怎么這么久？這天都黑了。”羅玄默問道。

    “‘嗜血’是天下第一毒，毒性極為霸道，要想將毒素控制好，以便往后逼毒時不讓它在經脈中亂竄，就得小心的下針，不得有絲毫的差池。而在下針這方面，天下間，不會再有人比如煙控制的好了。”穆毅解釋。

    “你可真看得起我。”房門被打開，如姨滿頭大汗的走了出來。

    羅玄默立刻沖了上去，和佑尊兩個不約而同問：“怎么樣了？”

    如姨點點頭，虛弱的笑了笑，跟顧老和穆毅說道：“你們快進去給她逼毒吧，遲了時辰，就難了。”

    穆毅與顧老點點頭，互看一眼，連忙進去。

    “那現在呢？還要等啊？”看著緊閉的房門，佑尊無語。

    “那就得看看你們兩個小子，愿不愿意陪陪我這老太婆，說說心里話，喝喝茶，打發打發時間了。”聞言，如姨笑道。

    深深的看了眼房門，羅玄默頷首。“您是長輩，您說了算。”

    擺好了茶桌，三人就座，如姨沏茶，羅玄默靜靜的看著，只有佑尊，三不五時的朝里屋看去。

    如姨沏好茶，擺在他們兩人面前，再看佑尊不耐煩的樣子，笑道：“你和幽然還真像，難怪她會認你做弟弟。只不過，你卻沒有你jiejie有耐性。”

    佑尊一愣，回嘴道：“jiejie哪有耐性。”羅玄默暗自點頭。

    “那可不一定，小然這個人啊，總是那么的讓人捉摸不透，可是有的時候仔細想想，她卻也是個很單純，很簡單的女孩。”如姨抿嘴一笑。

    單純，簡單？羅玄默眼睛一亮：“怎么說？”

    “小然啊……她這個人，說她聰明吧，可有時候又傻，又呆，反應也慢。說她淘氣吧，可有的時候卻又能夠運籌帷幄。說她善良吧，可她偏偏常常一肚子壞水。說她是個壞女孩，可她又喜歡幫助人，還很守信……”

    “這我都知道。”羅玄默笑道：“要不然，我也不會被她吸引。”

    “所以啊，小然這個人，是個矛盾的結合體。她的最大優點，便是隨性，可同時，這個隨性，卻也是她最大的缺點。如何？這么一想，是不是就覺得她簡單多了？”

    隨性……羅玄默反復咀嚼著這兩個字的意思，沉默良久……如姨也不急著要答案，自顧自的喝著茶，又將話題繞到佑尊身上去了：“聽說，你的父親，就是亡天？”

    立刻！佑尊面色一凜，展現出防備的神色。如姨揚眉：“你這孩子，防人之心倒還真深。”

    “你想干什么？”她這么一說，佑尊緊繃了身子，面無表情。

    “我能干什么呀，你是小然的弟弟，就是自己人。況且……我跟你爹，也有過那么一面之緣。”

    佑尊不說話，如姨也不想繼續下去了，她擺擺手：“算了算了，反正都是些陳芝麻爛谷子的舊事，不提也罷。”

    羅玄默突然問道：“如姨，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說。”

    “你和我師傅……”他猶豫半響，這才繼續說道：“還有幽然的師傅，三個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在顧老來之前，我一直都不知道師傅還有他這么一個朋友，因為平日里，師傅的口中，一般提到的都只是……”他突然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

    “一個他所謂的最大敵人，是嗎？”如姨好意的幫他接下去。看見羅玄默點頭，她無聲的嘆了口氣。“原來如此，穆毅，也沒跟你說過，就好像無常對幽然只字不提一樣。也罷，反正事情都過去了，說出來，也不礙事……”

    如姨又將少年時，發生在三人身上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事關幾十年前的武林，佑尊和羅玄默兩人聽的特別認真。時間不知不覺的過去，東邊竟然露出了魚肚白。

    聽完之后，羅玄默震驚許久，艱難的開口：“您是說，師傅，居然威脅顧老，不讓他……”他還沒說完，便被如姨制止住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因為當初的我，還有幽然在知道這事的時候，我們也是一樣的不齒穆毅所做的事。其實這一次，我之所以從皇宮出來，為的便是要化開圍繞在我們三人身上的恩怨。但誰知道……”她瞇了瞇眼，“我們都被耍了！”

    “什么？！”羅玄默，佑尊異口同聲。互看一眼，紛紛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驚。

    想到這里，如姨的氣便不打一處來，她甚至憤怒的站起身，哪里還有半點之前的優雅氣質，因為生氣，風韻猶存的臉蛋生生成了扭曲。“那兩個老東西，根本沒有為了我反目成仇！這一切，都是他們在設計我！”

    “怎么回事？！”

    砰！如姨打出一掌，茶幾立刻粉碎，兩個大男生一驚，紛紛站起身后退。“原來當年，我見先皇的時候，根本就不是第一眼！不，不對，應該說，先皇第一次見我時，并不是在我獨自一人流浪的時候，而是，當我還跟他們結伴同行之時，先皇就已經見過我了。甚至……還跟當初如同我兄長的顧無常還有穆毅兩人立了約！”

    “約定……什么？”羅玄默弱弱的聲音響起。

    “他們約定好，看我到底是喜歡穆毅還是喜歡先皇！要是我喜歡穆毅，那先皇就退出，要是我喜歡上了先皇，那穆毅就退出！要是我誰都不喜歡，那他們幾個就一同過來給我請罪！”

    幾滴冷汗從兩個大男人額上滑落。

    佑尊吞了吞口水，看著暴怒中的如姨，心中感慨著：原來再怎么溫柔的女子，火爆起來，都是很恐怖的……“那，他們是怎么在你不知道的情況下，跟先皇認識的？”

    如姨一愣，嘆息一聲：“還不是當年的武林大會造的孽！”

    第九十三章 心如刀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