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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下來想去劇組,阿矜,你能不能為我想一想?” 顧矜冷笑一聲:“你憑什么和我提要求,你有什么資格和我提要求?做我顧矜的人,要懂得知情識趣。我顧家在全世界都有公司,但有資格和我說話的人,哪個不是名校畢業,能力卓絕。” 明明比顧矜高了一頭,但是慕容昊然卻覺得,自己仿佛是眼前這人的腳底泥一般,卑微低賤。他呼吸急促,雙腿發軟。 顧矜微微拿起車鑰匙,下巴微微上揚:“隨你,你留在a國追夢吧,我會讓人撤掉原本不屬于你的資源,加油。” 慕容昊然臉色煞白,吞了吞口水。他回想起以前的日子,就仿佛在泥潭中沉淪一般,得不到救贖,看不到陽光,如同陰溝中的老鼠。他不能離開顧矜,他不能回到從前的生活。 “阿矜,別走。是我錯了,我現在就讓人收拾東西,明天和你一起走。” 顧矜看著他拽著自己袖子的手,如同看著垃圾一樣,眉頭蹙起:“放開,我希望你能記住一件事。有資格選擇那就盡情選,沒有資格就最好老實接受這一切。” “我會讓人將你的東西從顧家搬走,順便讓管家給你一張支票,再見。” 這句話如同重錘,將慕容昊然砸的頭暈目眩,他心底生寒,雙腿無力,竟然跪了下去。 二十七歲的男人,跪在地上,扯住顧矜的褲子,哭的泣不成聲:“阿矜,阿矜,不要丟下我。” 顧矜半點不為所動,直接離開:“叫我顧總,再叫錯我就讓管家撤掉你原本的時尚資源。” 慕容昊然眼睛都哭腫了,他用手捂住臉頰。從今天起,他和顧矜,一輩子也不會再見了。那些影視資源,時尚資源,不會再有人給他投資。各種大牌奢侈高定,不會再有人給他買。 他會失去話題度與熱度,迅速糊掉,無人問津,還會被同行們各種嘲諷拉踩。 一眼就能看到頭的悲慘生活讓慕容昊然憤怒了:“你非要這么趕盡殺絕嗎,顧矜?你在這世上除了錢還有什么?!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沒有同事,身邊只有無數畏懼你的傭人下屬,連感情都要用錢買。” 顧矜手指微顫,整個人更加的冷。好像這樣做能給自己筑起一道冰墻,隔離所有傷害。 “要不是你有錢,我會和你在一起那么久,還準備和你領證?顧矜,像你這種人,一輩子都得不到幸福。” 顧矜深吸一口氣:“很好,慕容昊然,既然你這么說,我就不客氣了。希望窮困交加,沒有華服美食的日子,你也能這么豪氣沖天。到時候就算你跪下來給我磕一百個響頭,我也不會忘記今天的話。” 慕容昊然腎上腺素上頭,臉色漲紅:“有什么了不起,大不了我回老家種田養豬,你權勢通天,還能管母豬下幾個崽?” 顧矜:“我沒那么神通廣大,但容我提醒你一句,因為你的戶口在a市,你名下的田地估計已經被回收了。也就是說,想回家種田,都沒有地。” —— 回顧宅的路上,顧矜握著方向盤,腦海中不停的回蕩著慕容昊然的那句話,他這樣的人,一輩子都得不到幸福。 用金錢換取感情,或許真的很可笑吧。 顧矜打開車窗,外面飄來點點雨滴。他最討厭的就是下雨天,黏膩潮濕,雨水連綿不絕,這會讓他覺得心情很差。 他帶著怒氣給管家撥打了電話:“你說的天氣預報是錯的,立刻給我聯系人,讓他們將雨弄停!” 管家欲哭無淚,讓他找人降雨撒干冰還行,讓他將雨停住?他又不是龍王。 雨越下越大,路上的車迅速減少,顧矜看著街上的行人成雙成對的走進他們的家,心中的傷心忽然濃重了幾分。 只有他從始至終,都是一個人。 他心緒不寧,握著方向盤的手在顫抖,手機在經過大橋降速區的時候,因為抖動落在了地上。 顧矜低頭去撿,沒有發現前面因為施工而放上去的黃色警示牌。車子迅速撞上了前面的障礙物,顧矜剛摸上手機,車子就因為大雨滂沱而打滑,撞斷了大橋上的欄桿,整個車身都落入了水中。 水,四周都是冰冷潮濕的水,將顧矜裹挾著,拖入河底。他嗆了兩口,拼命從車子中游了出來,卻被急速的水花又沖到了河底。 夏季的河面,水流湍急而又洶涌,顧矜被無孔不入的河水嗆到窒息,腦海中閃過一幕幕幼時模糊的記憶。 原來,這就是臨死前的走馬燈嗎? 不,就算是死亡,他也要穿著體面的衣服,旁邊灑滿鮮花,死在柔軟昂貴的大床之上。而不是可笑的淹死,渾身發脹發臭,面目全非的被別人嘲笑,太沒有格調了! 顧矜深吸一口氣,從水底掙脫,浮了起來。 —— 三天后,橋面被封鎖,留存著事故發生的痕跡。而河面正在不分日夜的進行打撈。管家穿著黑色的西裝,兩日不眠不休,整個人的精神都被繃緊了。 他渾身僵硬的站在船上,旁邊的警察有些憐憫:“先生,我很遺憾的告訴你,顧先生可能已經死亡了。這條河連著大江,大江入口是黃海。現在正是夏季洪水多發的時候......” 管家整個人像是被抽掉了精氣神,他臉上的皺紋更加的深:“不,只要沒找到人,那就一直撈,一直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