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曼安靜的坐在敖麓弋身旁，目光掃過他，帶著幾分提防。

    敖麓弋最近開始教他打坐修煉，讓他‘觀人觀心’，據說能看到人身上的‘氣’。

    他看敖麓弋什么都看不出來，有點垂頭喪氣，敖麓弋哈哈一笑，說神明的氣道行不夠根本看不出來，更別說龍氣了。

    阿爾曼只在廟里來上香的香客身上看到過‘氣’，普通人的氣多是平和但是渾濁的，比如邱念祖，帶著一點血色，但更多是淡淡的灰白色和少許象征功德赤誠的金色。

    超級英雄們身上的氣大多都是翻涌的金色，比如他面前的史蒂夫，作為美國隊長，金光閃閃，十分亮眼。

    但是巴基身上的氣就很混沌，血腥，污濁，估計是殺人太多，受了很多折磨，可是即使這樣，如暴風般混亂涌動的氣中還有幾絲白色和金色。

    阿爾曼不在乎他有什么樣的過去，但是他直覺這個男人很危險。

    敖麓弋看著巴基，迎著他陰翳的眼神露出了一個笑臉：“所以你是什么都不記得了？”

    史蒂夫像個帶著熊孩子來兒科診室的mama一樣回答：“是的，他們給他做了腦部檢測，他被九頭蛇洗腦了，而且手段很粗暴，導致他大腦出現損傷.....”他遲疑了一下，說：“你覺得這種損傷有可能修復嗎？”

    敖麓弋用手支著下巴，用一種毫不掩飾的眼神直勾勾的盯著巴基，對方顯然對此十分反感，放在膝蓋上的手逐漸握成了拳頭。

    他一邊盯著對方看，一邊抽空回答：“我又不是醫生，怎么知道怎么治。”

    巴基竭力忍耐著心頭的怒火，他腳上帶著一只電子腳銬，一旦他有要攻擊別人的傾向就會釋放出足以電翻他的電力。

    自從落入神盾局手里他就已經被電翻四五次了。

    但是長期處于這種狀態，到了晚上，他會出現耳鳴幻聽以及頭痛，甚至會產生幻覺，這也讓他更加暴躁易怒，幾乎每天都幻想著把面前任何人掐死——

    巴基與敖麓弋對視著，布滿血絲的綠眼睛里滿是殺意，他看著敖麓弋的雙眼，只覺得周圍的世界如同萬花筒般扭曲，令人作嘔，他的視線中出現飛濺的血點，帶著一股惡心的味道，好像有探照燈在不停的晃來晃去。

    冰冷的空氣入侵被禁錮的四肢百骸，面前敖麓弋的面龐輪廓逐漸蠕動著變成探照燈下的男人。

    “渴望.....生....生銹....十七.....”他嘴里斷斷續續的吐出這些單詞，巴基頭痛如同刀攪，怒火熊熊在他胸膛中燃燒，促使他拼命掙脫禁錮，讓對方閉上嘴。

    他猛地站起身來，鐵臂帶著戾風擊向對面的人。

    閉嘴！！閉嘴！！

    敖麓弋抬起手，五指成掌，輕而易舉的撥開這包含著可怕力量的一拳，巴基根本沒看見他的動作如何，眼前一花，敖麓弋的另一只手已經朝著他的腦袋拍過來了。

    他手掌中有一團發亮的白光，巴基感受到掌風堪堪接觸到他的額頭，輕輕的拂過，隨后，他的視線已經完全被那白光占滿。

    他的大腦中忽然出現了一些極其真實的記憶。

    他看見一個小個子男人，瘦瘦小小的被另一個人擊倒在小巷子里，眼睛藍得驚人。

    他又看見一個男人站在面前——不，是他自己，站在盥洗室的鏡子前左顧右盼，穿著軍裝，青春洋溢的英俊臉龐，整理著領帶，志得意滿的模樣。

    “巴基！”

    “嘿！巴基！”

    “巴恩斯中士！！”

    ..........

    第115章

    巴基猛地站了起來, 然后直直的往后倒去。

    在史蒂夫看來，就是他和敖麓弋對視了幾秒鐘，完全沒想到這幾秒鐘里都發生了什么事情。

    他動作迅速的接住了人, 然后就聽敖麓弋寬慰到：“別緊張, 不會有事的, 讓他多休息兩天，多去你們去過的地方轉轉, 有益于他想起來更多事情。”

    巴基眼神恍惚毫無焦距，胸腔里好像有重錘擂鼓，一聲聲的貫穿耳膜，同時, 那顆一直放在胸口兜里的幸運星貼著他的皮rou發燙發熱, 讓人難以忽視。

    他臉色蒼白, 呆呆愣愣的下意識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仿佛一陣清風拂過眼前霧瘴, 眼前的世界和大腦一起變得無比清晰銳利起來。

    他隱約感覺自己想明白了很多事，又好像什么都沒想起來。

    轉頭對上一雙湛藍驚慌的眼睛，他腦子里出現一個名字：“史蒂夫.....”

    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橫亙胸中, 令他十分心悸。

    史蒂夫驚喜得臉色漲紅：“巴基？你想起來了什么？”

    他看出來他的眼神，里面雖然滿是茫然和初生嬰兒般的驚慌, 但之前面對所有人都濃郁十分的防備和冷漠卻消散了。

    此刻的他更接近自己認識的那個, 布魯克林街頭的壞小子巴基。

    史蒂夫甚至感覺自己的手不住的要發抖了。

    自從從冰封之后醒來, 史蒂夫從來沒有這么高興過，簡直就像做夢一樣。

    “真是兄弟情深。”敖麓弋不大感動的說了一句，阿爾曼卻仿佛很觸動似的, 看著他們倆，不知道在想什么。

    史蒂夫非常非常鄭重的對敖麓弋表達了感謝，他不以為意：“我沒做什么。”

    巴基被九頭蛇控制多年, 身上固然是背滿了血債，但他也無疑是個心智極其堅定的人，在重重洗腦下依然保留了一部分自己的意識，沒有完全失去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