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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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尉遲封眼中快速閃過的光芒,蕭清瑜迅速的掩飾了自己的情緒。在乎?她才不是?就算是一個毫無價值的玩偶,陡然間被旁人搶去,她也是會生氣的。 “皇上說笑了,后宮之中,原本就該雨露均沾才是!皇上宿在凝芷宮這么些日子了,即便皇上不說,臣妾也覺得是時候該挪挪地方了,否則,臣妾于心不安。”蕭清瑜抬起眼來,毫不在乎的說 道,語氣中甚至還帶著幾分滿是荒謬的輕笑。 話說到此,尉遲封的面上閃過一抹怒色,最后卻是耐著性子柔聲說道:“不是乏了嗎,朕陪你去歇歇?一會兒要是餓了,再吩咐御膳房給你做些吃的。” 蕭清瑜抬起眼來,出口的話明顯帶著幾分疏遠:“皇上還是到別處去吧,臣妾身子不便,怕是伺候不了皇上。” 蕭清瑜的話音剛落,便見面前的人面色一冷,似怒非怒的看了過來:“你非要如此說話不可?” “臣妾豈敢,不過就是體諒皇上,皇上想要做什么,臣妾豈能攔得住?”蕭清瑜似是看不出他眼中的怒意,轉眼間又添了一把火:“再說,后宮這么多姐妹,皇上既然迎進宮里了,就不能讓人家獨守空房不是?深宮寂寞,皇上也該體諒體諒才是!” 這個時候,蕭清瑜才不曉得自己說了什么,只覺得心里憋著一口氣,想要一股腦的發泄出來。可是,這些話,聽在尉遲封的耳中,就不僅僅是刺耳那么簡單了。 不過眼下,尉遲封并沒有發作,到底念著她懷有身孕,脾氣大些也是有的,不管怎樣,他順著她就是。 尉遲封伸手摟在她的肩上,盡量壓著心里的火氣,輕聲解釋:“好了,不要氣壞了身子,都依著你便是,朕不會碰她的,她永遠也只能是個修儀。” 他不知道,這樣的承諾怎么就這般自然的從他口中吐了出來。獨寵一人已是大忌,若要將三宮六院視為無物,那這朝堂上,更是要鬧翻天了。 不過當下,這些話卻是想都不想就脫口而出了。也許,他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在乎面前的這個女人。 想起這幾日那些朝臣遞上來的折子,尉遲封的眼神不由得暗了暗。那些奏折,不外乎是勸諫他身為帝王不該獨寵賢妃一人。歷朝歷代,專寵乃是大忌,一旦出現專寵,便會朝堂不穩,動搖國之根基。 其實,他若執意如此,這些話又如何能阻擾的了他?只是當下,他若要專寵她,必定要將權力全部收回自己手中。皇權旁落,才是他最無法容忍的事情。 一個女人,寵著便寵著了,只要他給得起,她便承受的起。但前提是,她永遠只是自己的女人,而不牽扯到相府。她若明白,縱然是全天下最不可能的東西,他也給得起。 聽到尉遲封的這句話,蕭清瑜卻也只是淡淡一笑,話中有話的說道:“皇上此言差矣,臣妾如何敢阻擾皇上的決斷?這后宮干政的罪名,臣妾可擔當不起,還請皇上不要為難臣妾!” “你覺得為難?”尉遲封冷下眼來,深沉地看著面前的女人,一種危險的信號 從他的眼中流露出來。 蕭清瑜正在氣頭上,哪里曉得畏懼,毫不相讓的對上了他滿是寒意的目光。 他的手猛地用力,突然間將她拉到了面前,清冷的眼中含著殘忍的笑:“是朕錯了,朕真不該這樣寵著你!” 蕭清瑜身子一怔,用極冷的聲音回道:“這樣的寵,臣妾也不敢承受,說到底不過是皇上手中的一個玩物,這個寵字,未免太重了。”說著就想從他的手中掙脫出來。 “玩物?”尉遲封笑了幾聲,神色難測的吐出兩個字:“好!好!”說著,就朝蕭清瑜的身上壓了下來,眼中帶著幾分殘忍的笑意:“既然是玩物,就該有玩物的自覺!” 一種從未有過的害怕從心底涌了上來,看著這樣的尉遲封,蕭清瑜的身子不由得顫抖起來,不顧一切的掙扎著。 然而,懸殊的力量讓她避無可避,蕭清瑜強忍著害怕讓自己安靜下來,她心里清楚,她懷著身孕,他到底不能把她怎么樣。 他在她的耳邊輕輕問道:“朕把你當做玩物?說的真是好!”他的話音剛落,蕭清瑜便聽到一聲撕裂的響聲,他的手掌探到了她的裙內,從她大腿內側游移上來。 “你說,朕要是毀了你最在乎的東西,你會如何?” 尉遲封的話一出口,蕭清瑜驀地一怔,面色陡然間變得慘白起來。最在乎的東西,他...... 不知哪里來的力氣,蕭清瑜推開他的身子反手就是一個耳光,一聲脆響過后,尉遲封的臉上驟然間出現一個清晰的掌印。 尉遲封的眼中掠過一抹異色,蕭清瑜怔怔的瞧了他半晌,便朝門口跑去,才剛邁開步子,卻被一只手牢牢地抓住了。 “你......”蕭清瑜嘴角哆嗦一下,幾乎要哭出聲來,她不知道,他會不會傷害她的孩子。這樣想著,突然間一陣猝不及防的嘔吐感從胃里翻涌而上,蕭清瑜轉過頭去,彎著身子干嘔了幾下。 一只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后背,身后的人嘆了一口氣,無奈的說道:“別害怕,朕不過就是嚇嚇你!你知道,朕拿你最沒辦法了。” 聽到他的話,蕭清瑜突然間轉過頭來,眼中的淚水猛地涌了上來,心中的委屈無處發泄,想都不想就朝尉遲封肩膀上狠狠地咬下去。 一聲悶哼從他口中吐出,過了許久,蕭清瑜才慢慢地松開了口,抬眼便對上他滿是深意的目光,只聽他似笑非笑的說道:“醋勁這么大,往后可怎么好?” 蕭清瑜身子怔了怔,卻是極為認真的說道:“若有一日,你有了旁人,放我走可好?” 尉遲封沉默半 晌,最后終于吐出一個字:“好!” 其實,他很想告訴她,不會有旁人,只是,這一刻,他竟然鬼使神差的吐出了這個字。 作者有話要說:怎么覺得兩人一整章都在無理取鬧,嗚嗚嗚,都不敢回頭看了。 ☆、<晉江文學城獨家首發> 蕭清瑜帶著琳瑯,一路到了鳳棲宮,還沒走進去,便聽到殿內的笑聲傳了出來。蕭清瑜不由得挑了挑眉,不曉得是哪宮的主子能讓太后這般開懷? 蕭清瑜斂下眉來,壓下心中的疑惑,緩步走了進去,柔聲拜下:“臣妾給太后請安!” 坐在高座上的太后溫柔一笑:“坐吧,你是有身子的人了,這些虛禮就免了罷。” 蕭清瑜道了一聲謝,這才坐了下來。 “臣妾給賢妃娘娘請安!”站在太后身旁的女子端著笑意,柔順的拜了下去。 “meimei不必多禮!”蕭清瑜眼中閃過一抹疑惑,這林修儀怎么會在太后宮里?雖說,這幾日尉遲封的確是寵愛與她,可也不至于連太后都碰巧喜歡了她。 數月未見,眼前的林修儀,看起來還是那么清秀柔弱,如弱柳扶風一般,可眉宇間,卻比那日在御花園初遇時,多了一種說不出來的東西。 “這孩子性情柔順,皇上看著好,哀家也瞧著喜歡,往后啊,你也多和這孩子走動走動。”太后沒有錯過蕭清瑜眼中一閃而過的疑惑,唇畔輕啟,輕笑著說道。 蕭清瑜莞爾一笑,將視線從林修儀的身上移開,溫柔的回道:“太后都這么說了,臣妾豈有不從的?” 林修儀的眸中露出一種羞澀和不安,站起身來和順的開口:“承蒙娘娘照拂,臣妾感激不盡。” “好了,別謝來謝去了,都坐下吧!”太后抿了抿嘴角,和藹的說道。 兩人俱是一笑,對視一眼,這才落座。 蕭清瑜沒有忽略林修儀眸中一閃而過的欣喜,當下只斂下眉來,卻聽上座的人朝她問道:“昨夜,皇上可是去了你那里?” 乍然提及此事,蕭清瑜微微一愣,心里卻不明白太后這話是什么意思?難不成,昨晚的事,竟傳到了太后的宮里? 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大可能,以尉遲封的性子,必定不會讓人透漏出半句去。更何況,當時殿中只有她與他兩人。 即便如此,蕭清瑜還是有幾分心虛,只輕輕的低下頭去,回道:“是!” 卻不料,她這樣的神態,落在太后的眼中又是另外一層意思。 太后微微一笑,看了她一眼:“你這孩子,有什么害羞的,你有了身孕皇上還能陪著你,可見皇上還是看重你!” 太后的話音剛落,就聽林修儀輕笑著說道:“皇上可不是看重jiejie?這幾日臣妾雖時常陪著皇上,可到底也看得出來,皇上的心是在jiejie身上。” 蕭清瑜抬起頭來,有些意外的看了過去,卻見她莞爾一笑,繼續說道:“jiejie可不要著惱,這種福氣,可是旁人求都求不來的。” 蕭清瑜細細的打量她片刻,遂展顏笑道:“meimei哪里的話,能進宮服侍皇上,哪一個不是有福氣的?meimei這樣說,若是被有心人聽到,jiejie可就不知如何辯解了。” 林修儀微微一愣,似乎是有些不安的站起身來:“臣妾失言,還望jiejie不要怪罪!”楚楚動人的神態看在蕭清瑜的眼中都在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欺負了她。 實話說,這樣動不動就請罪的女人,她還真應付不來。 見蕭清瑜不說話,林修儀只保持著行禮的姿勢,滿是忐忑的低下頭去。 蕭清瑜心里一嘆,這都是什么事兒呢?尉遲封挑什么女人不好,偏偏挑了最難應付的這種。哪句話說重了,淚眼盈盈,任誰都招架不住。 “meimei快起身,本宮何曾怪罪過你?再這樣,本宮可真要惱了!”蕭清瑜揚了揚嘴角,上前一步,親手將她扶了起來。 如此近的距離,蕭清瑜清晰的看到她眼中升起的淚光,只見她抬起眼來,柔順的回道:“多謝jiejie不怪罪!” 兩人落座后,才聽太后笑著說道:“這丫頭就是小心,如今你也算是皇上身邊的人了,皇上如此寵著你,往后就不必這么拘著了。” “太后所言極是,原是臣妾膽小怕事,生怕犯了宮里的規矩,所以才比旁人小心一些。”林修儀臉上掠過一抹羞澀,紅著臉說道,心里卻是掠過一陣苦澀。 這般的年華,誰想這么拘束著?只不過,在這宮里頭,她實在是太過卑微,誰都不會把一個小小的修儀放在眼中,就連那些奴才,也敢時不時的給她臉色瞧。 任憑你是誰?無權無勢,又不得皇上的寵愛,這日子,過得比那些宮人好不到哪里去。 她自知卑賤,也不曾奢望能得到皇上的寵愛,若是能了此殘生倒也罷了。可偏偏,那些個女人怎么也不愿放過她去。僅僅因為她和楚昭容走的近些,而如今楚昭容被皇上貶斥,連帶著她也受了不少冷嘲熱諷。 她原以為,這一切都是因為楚昭容失寵所導致的。直到 最后,她才明白過來,自己的處境,不過是因為身份卑微,這才叫人輕賤折辱,根本就怨不得旁人半分。 在這深宮之中,要想活得好,要想堂堂正正的抬起頭來,就只有一個途徑,那就是得到皇上的寵愛。 聽到林修儀的話,太后的眼中掠過一抹異色,扭頭對身旁的崔姑姑道:“你聽聽,這丫頭可不是比旁人懂事,你去將哀家那支七彩寶石的簪子拿來,今天哀家要賞給這丫頭。” 一會兒的功夫,崔姑姑便將東西拿了過來,恭敬的交到了太后的手中。 蕭清瑜斜斜的看了過去,的確是個好東西,金色的簪子上鑲嵌著一顆紅寶石,紅燦燦的耀眼的很,她沒有想到,太后竟然如此瞧得起這個林修儀。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有些好笑。這東西在旁人看來是莫大的恩典,可在太后的眼中,怕是日日瞧著也當做尋常之物了。 太后慈祥的打量了林修儀一下,說道:“來,哀家親自給你戴上,這東西哀家連賢妃都舍不得給,如今倒是給了你了,可見你與哀家有緣分。” 聽到太后的話,林修儀面上露出一種不自然,輕輕的開口:“臣妾怎敢收太后這么貴重的東西?” “meimei不必過謙,既然是太后賞賜,那便安心收著就是,可不要多心了。”蕭清瑜臉上掛著柔柔的笑,看了過去。 “就是,誰要是有什么不滿,讓她來找哀家,如今連皇上都看重你,她們也是懂分寸的。”太后一邊將簪子插在她的頭上,一邊極為認真的說道。 看著太后與平日里完全不同的神色,蕭清瑜只覺得這一幕有些熟悉,剛入宮時,太后可不就是這么對待蘭貴人的?這種看重,你若當真了,那便慘了。 蕭清瑜將目光落到林修儀的身上,只見她站起身來,恭敬的肅了肅身子,說道:“多謝太后恩典!” 太后滿意的點了點頭,打量了她片刻,抬手示意:“嗯,坐吧!”復又對蕭清瑜說道:“話又說回來,如今你身子不便,皇上身邊也不能沒有個服侍的人,哀家瞧著這丫頭倒是挺好,若是她照顧皇上哀家也放心。” 聽出太后話中的意思,蕭清瑜只恭順的回道:“太后看著好肯定是好的,一切全憑太后做主便是。”到了現在,她好歹也猜出幾分來,尉遲封是想借著這林修儀來平息后宮的流言。要不然,太后又怎么會如此湊巧的關照上了她? 可是,她不 明白一點,為什么偏偏就選中了林修儀? 若說她身份卑微,甚好拿捏,可宮里頭低位的主子一抓一大把。更何況,她就不信尉遲封還真就瞧不出來,越是看著柔弱無害的,發狠起來手段越是毒辣。 難不成,他瞧上的,就是這份隱忍的手段? 蕭清瑜才想著,便聽太后開口道:“好了,說了這會兒話,哀家也有些乏了,你們先退下吧!” 蕭清瑜微微頷首,站起身來,道:“那臣妾先告退了!”得到允許后,這才與林修儀一前一后退了出來。 她心里明白,太后今日傳召她,不過就是想讓她心里有個底。無論皇上有多么寵愛她,皇上到底是皇上,身邊不可能沒有新人。 這是警告,也是提點,她相信太后對她還是不錯的。只不過,兩人的心思,相隔了數百年,相差的何止是一點點? 她要的,是毫無雜念的感情,哪怕不能一生一世一雙人,最起碼在彼此相守的時候,沒有旁人的插足。愛情本身就是自私的,容不得他人的介入。 即便身處后宮,她也不會因為愛而丟棄自己最后的底線,她寧愿忍痛放手,也不愿委曲求全,因為那樣,會讓她覺得自己分外的不堪。 更不用說,當她漸漸的失去最初的自己時,他們之間,恐怕也已經覆水難收了,再多的委曲求全,也只能讓人厭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