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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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靠過來的瞬間,尉遲封反射性的想要推開她的身子,卻又微微一頓,順手將人摟在了自己懷中:“愛妃還真是大度,朕最喜歡大度的女人。” 楚昭容面露欣喜,卻又恭敬的回道:“謝皇上夸獎,臣妾只希望皇上高興,為了皇上,臣妾做什么都可以。”說完這話,她尤嫌不夠的將頭埋在尉遲封的懷中,裝作羞澀的斂下了眉。 “愛妃這樣懂事兒,看來朕得好好疼惜才是。”尉遲封的話音剛落,懷中的楚昭容臉上猛然間暈出一抹紅色,嬌聲說道:“皇上可真壞,jiejie在這里,人家會不好意思的!”說著便抬起頭來,興味盎然的瞧著對面的蕭清瑜。 這樣明顯的挑釁,蕭清瑜只覺得好笑的很。這宮里頭,最不缺的便是新寵,今日是她,明日也會是旁人。今日有尉遲封寵著,明日就不見得能事事如意。這樣不知收斂的性子,在后宮,又如何能不招人嫉恨。只怕,這么些日子,早就有人惦記上她了。 蕭清瑜輕輕一笑,毫不在乎的說道:“meimei這話可就不對了,你我同是皇上的妃子,只要皇上高興,jiejie又哪里會多想?” 她的話音剛落,便見楚昭容眼中一閃而過的不甘,很快便又掩了下去,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意有所指的說道:“jiejie也承蒙皇上多日寵愛,只是可惜沒為皇上誕下一兒半女,否則也不至于......”她雖然沒有明說,蕭清瑜又哪里聽不出她的言外之意。 這是在變著法兒的告訴她,她既然已經失寵了,又沒有育有皇嗣,日后,只怕是再無翻身的可能了。 蕭清瑜抬起眼來,定定的朝她看去,不緊不慢的說道:“有勞meimei關心了,不過如今meimei得皇上恩寵,還是盡快為皇上誕下子嗣為好。否則,這后宮這么多姐妹,jiejie倒沒什么,怕是旁人 會說三道四的。到那個時候,以meimei的身份,只怕是......” 蕭清瑜微微一頓,隨即笑道:“meimei如此聰慧,定能明白jiejie的意思不是?” 楚昭容的面色驀地一僵,尷尬的笑笑,抬眼間瞧見宮女端著茶盞走了過來,便輕笑著掙開尉遲封的懷抱,順手接過宮女手中的茶盞朝蕭清瑜緩緩走去。 “倒是meimei照顧不周了,jiejie怕是渴了吧。”蕭清瑜看著她眼中一閃而過的算計,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覺得手上一陣刺痛,火辣辣的痛感順著指尖蔓延開來。 “主子!”身側的琳瑯趕忙拉起蕭清瑜的手,卻見手背上一片通紅,明顯燙的不輕。 “哎呀!都是meimei的不是,jiejie可還好?”楚昭榮大失驚色的驚呼一聲,慌張的蹲□來,看著她的手,眼中的淚水吧嗒吧嗒的掉了下來。要不是蕭清瑜避開的快,她這只手,只怕又要遭殃了。 蕭清瑜忍著痛意朝她輕輕的搖了搖頭,她楚昭容都表現的如此聲淚俱下了,她又豈能一味的不依不饒?只是,這女人,還真是耐不住性子。 而蕭清瑜的回應并沒有讓她滿意,只見她轉過身去撲通一聲跪倒在尉遲封的腳下,悔痛萬分的說道:“皇上,臣妾莽撞,失手打碎了茶盞,傷了jiejie,還請皇上降罪。”說著帶著幾分驚懼楚楚可憐的看著面前的人。 尉遲封看著面前的人良久,眼中神色難測,最后卻是淺笑著伸出了手,柔聲說道:“愛妃不過是不小心,朕豈會怪罪?” 楚昭容忐忑的瞧了瞧他的神色,這才小心翼翼的將手交到尉遲封的手中,緩緩的站起身來,帶著幾分不安說道:“多謝皇上體諒!jiejie受傷,還請皇上傳太醫過來瞧瞧,臣妾才能心安。” 尉遲封聞言點了點頭,視線朝蕭清瑜的手上劃過,微微蹙了蹙眉,對身后的薛公公吩咐:“傳崔太醫替賢妃好好瞧瞧!”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還記得楚昭容嗎?御花園中那個...... ☆、 凝芷宮內,蕭清瑜瞧著榮姑姑送走太醫后緊蹙的眉頭,不由得輕笑一聲:“好了,姑姑,又不是什么大事兒?” 榮姑姑還沒開口,站在身側的琳瑯便眼睛一紅,委屈的說道:“好主子,這還不算是大事兒?奴婢瞧著,那楚昭容就是明擺著欺負主子!” 琳瑯輕輕的咬了咬嘴唇,越想越覺得不痛快。自打前日主子受傷后,皇上竟沒有來看過一次。更可氣的是,這幾日她去請崔太醫時,都無一例外被告知去了檀舞殿,說是楚昭容身子不適,這明擺著就是和主子作對呀! 聽到琳瑯的話,蕭清瑜也不生氣,只無奈的笑了笑。她沒有想到,這個楚昭容竟然這么不依不饒,連面上的一點點功夫都不愿意做了。 看著蕭清瑜有些沉下來的臉色,榮姑姑皺著眉說道:“主子,奴婢說句不知死活的話,皇上那邊,主子可不能就這么冷著。那個楚昭容,奴婢瞧著可不是什么善茬,若讓她得了皇上的寵愛,那咱凝芷宮只怕就不得安寧了。” 站在身側的琳瑯出聲附和:“是啊,主子,姑姑說的沒錯,這往后的日子還長著呢,總不能就這樣下去。” 蕭清瑜微微一笑,卻不言語,好半天才說道:“姑姑是讓本宮去求皇上?”說著眼神定定的朝面前的人射了過去,臉上不辨喜怒。 “主子!”榮姑姑面色一變,撲通一聲跪地,忐忑的說道:“主子恕罪!” 蕭清瑜伸手將她扶起來,柔聲說道:“姑姑不必如此,本宮又豈會不明白姑姑的一片苦心,只是,本宮與皇上,只怕不是輕易的相求就能釋懷。” 她真要放□段去求了,才是真正的惹怒了尉遲封。這幾日的他,可不就是在為當日的事情置氣?只不過,他們之間隔得豈止是無法逾越的身份? 她不想,也不能讓自己陷進這樣一段看不到盡頭的感情中。身為帝王,他有權利寵幸后宮的每一個女人,可她不希望,自己愛上的人一個轉身就將自己拋在了腦后。 這樣的愛太廉價,也太卑微,她寧愿不要,也不愿到頭來變得一無所有,甚至連自己都失去。 也許,這就是命運。她與他,只可能是帝王和妃子,想要跨越這一步,又談何容易?她要的一生一世一雙人,這世間,他便是那個最不可能給她的人。既然如此,何苦強求? 榮姑姑眼中掠過一抹異色,只聽蕭清瑜緩緩說 道:“姑姑在后宮多年,本宮的意思,姑姑可能明白?” 榮姑姑聽到此,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道:“奴婢省的,只是怕苦了主子,若主子執意如此,奴婢們也會盡心侍奉主子。” 蕭清瑜點了點頭,目光沉沉,意有所指的說道:“至于那楚昭儀,姑姑更不必擔心,她現在蹦跶的越厲害,日后的下場便越凄慘。” 以她對尉遲封的了解,像楚昭儀這樣的女人又如何能入得了他的眼?當日的德妃論容貌,論出身可不比這楚昭儀好上千倍萬倍?再說,若是真放在心上了,又豈會毫不顧忌的讓她當了這后宮的眼中釘rou中刺? 說話間,便有太監從殿外進來,恭敬的回道:“啟稟娘娘,太后身邊的崔姑姑來了。” 蕭清瑜眼中掠過一抹異色,卻又很快掩了下去,揚聲說道:“快請!”說著站起身來,朝門口看了過去。 按說太后不問后宮之事六宮皆知,這會兒怎么會派了崔姑姑親自前來,這其中的意味,實在是讓人難以理解。 蕭清瑜才想著,就看到一臉笑意的崔姑姑從殿外走了進來,朝她恭敬的拜道:”奴婢給娘娘請安!” 蕭清瑜客氣的讓了讓身子,她的禮她又豈敢受了,便親手將人扶起,柔聲說道:“姑姑不必多禮,不知姑姑前來有什么吩咐?” 崔姑姑的目光朝她面上打量了片刻,盡量掩下眼中的深意,笑著說道:“娘娘這話可就折煞奴婢了,奴婢是來傳太后口諭,請娘娘到鳳棲宮一趟。” 蕭清瑜的目光微微一頓,卻只得恭敬的說道:“太后懿旨,臣妾豈敢不從,勞煩姑姑親自跑一趟了。” “娘娘哪里的話,這都是奴婢的本分。”崔姑姑聞言,眼中的笑意更深了幾分。想到今日從宮外傳來的密信,她就忍不住多看這孩子一眼。太后日日盼,夜夜盼,盼著能早一天找到小公主,哪里想得到,人就活生生的在這后宮里。 太后久居鳳棲宮,除了必要的場合幾乎不出來走動,但是蕭清瑜對這位太后,心中卻存著幾分敬畏。這后宮之中,能活到最后的女人,即便是有先帝的寵愛和庇護,自己又豈會是個毫無手段的人? 再說,上一次在明光宮,蕭清瑜早就領教過她的厲害。這樣的人,哪怕看著仁慈,心卻早被這殘酷的宮廷鍛造的愈發的冰冷。 蕭清瑜跟在崔姑姑的身后緩步走進了殿中,遠遠 的便看到了坐在高座上端莊貴氣的太后,還沒等她行禮,太后便出手止住了她的動作,眼睛在她身上打量了片刻,柔聲說道:“坐吧,往后在哀家這里就不要如此多禮了。” 蕭清瑜的身子有一瞬間的僵硬,卻只得道謝一聲恭恭敬敬的坐了下來。她敏銳的感覺到,今日的太后,看著她的目光里有種讓人捉摸不透的感情,讓她全身都不自在起來。事出反常必有妖,她不知道,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她不清楚的變故。 許是覺出她的緊張,太后輕輕的笑了笑,看了她一眼,這才將視線從她的身上收起。 候在身側的崔姑姑瞧著這樣的情景,上前一步俯身說道:“主子先聊著,奴婢去準備茶水,外邊日頭大,也好給娘娘潤潤嗓子。” 蕭清瑜微微一笑,柔聲說道:“有勞姑姑了。” 崔姑姑福了福身子,這才恭敬地退了下去。 上座的人不開口,蕭清瑜只得靜靜的坐著,好半天才聽太后若有所思的問道:“哀家聽說最近半個月皇上一次都沒去你那里?”說著視線不偏不倚的落到了她的身上。 蕭清瑜不明白太后話中的深意,只得恭敬的回道:“臣妾愚笨,還請太后恕罪!” 太后不怒反笑,掃了她一眼,笑道:“愚笨?你若愚笨,這后宮怕是沒有聰明的了。只不過,這后宮的女人,又有幾個能真正由得了自己?說到底,皇上還是皇上,你也該體諒著些才好。” 對上太后的視線,蕭清瑜恭順的斂下了眉:“臣妾謹聽太后教誨!” 話到此處,倒是太后輕輕的嘆了口氣。這孩子,性子倒與當年的她頗為相似。只不過,有些時候,太過執拗了,最終害的是自己。 她瞧的出來,這孩子,也并非對封兒沒有半分的情誼,只不過,克制著罷了。在男女之情中,能夠時刻清醒著,倒是件好事兒。怕只怕,以封兒的性子,若是一直得不到,還不知道會生出什么事兒來。 她的兒子,她最是清楚。這半個月來的事情翠容都細細和她說了。封兒這明擺著是在置氣,只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啊。封兒如此行事,怕是只能將這孩子推得越來越遠。 不知道這樣的結果,是不是就是最有利的。身為青霄國唯一的正統血脈,這孩子注定有著自己的使命。今日楚憶暄信中所提之事,還得慢慢籌劃。若封兒能放得下,那便最好不過。若放不下,此 事怕是要從長計議。 片刻的功夫,崔姑姑就從殿外走進來,緩步上前,將茶盞放到了桌上,笑道。“娘娘,這是奴婢親手做的梅子茶,清涼解暑,娘娘嘗嘗可好?” 蕭清瑜客氣的點了點頭,伸手揭開茶蓋,只見酒紅色的果汁在晶瑩剔透的白玉盞中泛著令人迷醉的光彩,她舉起茶盞,輕輕的抿了一口,唇齒間瞬時浸滿了烏梅的酸甜,從舌尖緩緩散開。 “姑姑真是好手藝!”蕭清瑜莞爾一笑,不禁贊嘆出聲。 太后輕笑一聲,道:“你就別被她騙了,在青霄國,人人都能做出這樣的梅子汁。” 崔姑姑抿嘴笑道:“太后這話,可讓奴婢無地自容了。”說著轉頭朝蕭清瑜說道:“娘娘若覺得好,奴婢那邊還備著些,一會兒可叫宮女給您送過去。” 蕭清瑜聞言笑了笑,心中卻是不由得沉了下來。青霄國?太后為何平白的提起了此事,總不是無意間順嘴說出的。若“青霄”二字能讓先帝忌憚,那對于太后來說,也不見得是多好的回憶吧? 再說,從進門到現在,太后的態度都讓她覺得怪怪的,甚至還多了幾分莫名的親近和熱情。以往即便是她來侍奉的時候,也只是淡淡的,有種若有若無的疏遠。而今天,卻是轉變如此之快。總不會是因為尉遲封待她冷淡了,太后對她心生同情才如此吧?想想都覺得荒謬的很。 蕭清瑜強按下心中的不安,端起茶盞,輕啜一口,將眼中的深意掩了下去。 蕭清瑜正欲飲盡白玉盞中的梅汁,一聲尖銳的嗓音從外頭傳了過來“皇上駕到......” 太后起身,殿中的侍奉的宮女更是跪了下來,蕭清瑜將手中的茶盞放在桌上,轉過身去,一眼便看到了身著一襲暗紫色龍袍的尉遲封。 “臣妾給皇上請安!”蕭清瑜恭敬的肅了肅身子。 看到她在,尉遲封先是一愣,良久才道:“起身吧!” 作者有話要說:一更送上,晚上十一點多大家來看二更吧,碼字去了! ☆、<晉江文學城獨家首發> 尉遲封接過崔姑姑遞過來的茶盞,一下一下的撥弄著茶蓋,視線沒有在蕭清瑜的身上停留半分。而坐在下側的蕭清瑜,則是斂眉垂目,絲毫沒有要開口的意思。一時間,殿中竟是頗有幾分尷尬的安靜下來。 立在尉遲封身后的薛公公瞧著兩人這神色,心中不由得苦笑一聲。這都大半個月過去了,兩位主子還是這樣僵著,就連他一個局外人瞧著都有些忍不住著急了。 薛公公的目光緩緩的移到了蕭清瑜的身上,這主子依舊是淡淡的,頗有幾分寵辱不驚的耐力。只不過,這要放在旁人身上他就樂得輕松了,可偏偏是這位主子,他明眼瞧著,皇上可快要耐不住性子了。 這樣下去,最后受罪的可都是他們這些奴才。他心里清楚,皇上縱是再動怒,都不會朝賢妃娘娘撒氣。想想這幾日明光宮低沉的氣壓,薛公公就不由得皺了皺眉。這日子,什么時候才是個頭啊? “哀家聽說最近那位楚昭容很得皇兒的心啊,這次怎么不順便帶過來給哀家瞧瞧?”最后還是太后打破了這殿中的沉默。 蕭清瑜輕輕的舒了一口氣,抬起眼來,只看到尉遲封嘴角一彎,漫不經心的說道:“不過就是個昭容,何苦惹母后煩心。” 蕭清瑜一聽,忍不住一樂,這虧得楚昭容沒跟來,若聽了他這話,指不定能當場氣的吐出血來。 尉遲封看了蕭清瑜一眼,皺了皺眉,冷聲問道:“愛妃有什么高興的事兒,說來給朕聽聽。”他的嗓音沉了下來,頓時殿中的空氣都凝結起來。 蕭清瑜身子一怔,思慮了半晌,這才抬起頭來,卻是帶著幾分忐忑看向了尉遲封身旁的太后,嘴唇動了動,面色有幾分驚懼與祈求。 接收到她求救信號的太后顯然沒有料到她會出此一招,忍不住輕笑一聲拿起繡帕來掩了掩嘴角,隨后又朝尉遲封看了過去,帶著幾分不滿責備道:“好了,在哀家這里,還擺什么架子,也不怕把這孩子給嚇壞了。” 蕭清瑜憋著笑,頗有幾分得意的對上了尉遲封明顯無語的目光,心中卻不由得腹誹一聲,要你欺負人,不就是說錯一句話嗎,就算你是皇帝也沒必要生氣這么多天吧?再說,她一沒殺人,二沒放火,若是沒“表白”也算是罪的話,那世上的人就都要死光光了。 面對這樣一雙靈動狡黠的目光,尉遲封就是有再大的火氣都發不出來,他突然覺得,他想得到的,不過就是這樣 的她。沒有畏懼,沒有順從,只有隨心所欲的笑容和坦然。 察覺到尉遲封眼中的一抹亮光,蕭清瑜心中一緊,驀地將視線移到別處。這一幕,都讓太后瞧在眼里,不禁微微的搖了搖頭。看樣子,封兒是完完全全的陷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