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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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謹的手指落在那空缺的兩個位置。 一個是曾祖父那一排的曾祖姑母謝枳,因她當年力挽狂瀾救了謝氏后離開了家族,在外游山玩水,再未歸來。 還有一個則是她祖父這一排。 這個人是誰,她沒有任何印象,好像整個謝家都將他遺忘了。 謝家少有背棄家族者,就算背棄,以家族的祖訓,也會引以為恥,會將之的故事留下來教育后人,不會這般抹除。 除非此人的存在本身于家族是大禍。 “算算年代,當時該是祖父掌權,讓他親自抹除的人……” 明謹轉身離去,深夜去了謝氏旁系故居的花羽山莊園。 這一夜,她見了旁系一位掌分族族譜家族耆老。 “少宗?”耆老小心看了周遭,生怕有人知道,因為他知道這么晚明謹親自到來,必有天大的隱秘需要咨詢。 “我查探過,周遭無人,不會有人知道。” “好,趕緊進來,我不點燈,少宗可允否?” “嗯。” 不點燈是怕有人注意到他一個高齡老者這么晚還不睡。 但靜默的夜色中,耆老請明謹坐下,鄭重問來意。 “我想問祖父那一代是否有一個子弟被抹除了痕跡。” 耆老一愣,后低頭,似糾結,又似猶豫。 “我知祖父定然叮囑過諸耆老舊人,務必將此人徹底封口遺忘,但如今形勢迫切,我需要確定一些事。” 耆老到底年紀大了,見過世面,倒也沒有惴惴不安,只是沉默片刻,道:“按照族規,族長不在,少宗權威為尊,若涉及家族安危,不必顧念亡者,除非是始祖定下的遺命,否則我可以違背上族長的封口令。” 然后,他說:“那人是你的四爺爺,謝青,當年你曾祖父一脈盡數埋在邊疆,亡魂枯骨,剩下的也只有謝枳跟你祖父兄弟兩人,當年你祖父還未及冠,尚年少,而這謝青更是年幼,我們在烏靈尚且惶惶不安,何況他們三人,便是遠在都城見了最嚴峻兇險的局面,后來,謝枳與先帝聯手蕩平jian佞,洗滌了冤屈,也拿回了應有的榮譽,先帝登基,你祖父掌了謝家大權,謝青則是不顧謝枳阻攔,為了父輩遺憾,去了邊疆,再后來……也不知為何,你祖父就抹除了他的痕跡,剔除族譜,給我們的答案是他桀驁不馴,意圖搶奪族長之位,已被驅逐。” 明謹在剛剛聽到邊疆的時候就心肝一顫,“邊疆?他參軍了?” “是。” “曾去過哪個城池?“ “那可好多個了,你不知道,謝青是真正的少年英才,一身兵法冠絕昭國當代,他守過好幾個疆城。” “可去過焦城?” “焦城?不知道,倒是聽說他在軍部很有人脈,但凡他要的軍械,焦城那邊的軍械坊就沒有拖延的,這也讓他在戰事中如魚得水。” “那……霖州城呢?” “霖州城?欸,對了,我想起來了,當年他去的第一個城就是霖州城,其實也可以理解,因為霖州城曾經是你曾祖父等人埋骨之地,那一戰可真是慘烈。” “少宗?少宗?“ 明謹回神,勉強笑了下,后來她離開山莊,進入凄冷的黑夜,站在樹梢尖端,她望著遠方懸掛高空的一刀彎月。 忽然眼眶有猩紅。 是不是越怕什么,局面就會往什么發展? 她終于確定了謝家最大的罪過跟隱秘是什么。 原來真的沒有退路了。 ———————— 兩日后,明謹見到了拓澤。 后者給了一個答案。 “葉家有異心,但想的是投資東戰,另起爐灶,主要是那個葉家庶女極度游說。” “但蕭家……”拓澤看了明謹。 明謹挑眉,“蕭禹沒那腦子,他的父親一切以蕭禹為第一,蕭禹與我交好,他父親看得出來,不會做這樣自相矛盾的蠢事,但另一個兒子未必。” “我明白了,會查那位蕭大公子在謝家的心腹行跡,但如果對方真的躲在烏靈,那主上您待在這豈不是很不安全?” “昭國于我還有安全的地方么?” “有啊,祁連山,或者白衣劍雪樓。” 明謹瞥了他一眼,后者訕訕。 “不過你說得對,此事還得從長計議。” 于是明謹在烏靈蟄伏了下來。 而在這段期間,她一面調查烏靈隱秘,一面關注邊疆之事。 讓她每日提心吊膽又屢屢安心的是她的父親目前狀似在認真打戰,而且戰事結果很不錯。 她第一次知道自己父親還有這樣的軍事才華。 此時,邊疆。 謝遠看著地形堪略圖,跟諸將領談完策略后,他忽然一皺眉,伸手拿了邊上的杯子,喝完水后,將被子隨手放在后面的桌子上,待這些將領都離開后。 他扶著桌子走了兩步,邊上的畢二急忙扶住他,而畢十一則是飛快將拿水杯里的痕跡處理掉。 “主君,您現在這樣……” 謝遠看了他一眼,畢十一便不敢言語了。 坐下后,謝遠按住了心口,淡淡道:“你們說,她現在是不是一面怕極了我拿整個邊疆戰事做旗子圖謀權力,每日擔驚受怕,可又一面驚嘆原來自己父親這樣jian詐狡猾貪戀權勢之人原來也挺會打戰?” 第203章 圍殺 ———————— 陳不念是武林翹楚,有腦子有武功,難得的是還猥瑣。 在暗殺這種不入流不正道的事情上,他帶頭可比那些老古板靠譜多了,所以莫讓等人也愿意跟著他搞事兒。 你看,前幾次不就得手了,如今長輩哪個不夸他們有勇有謀,于邊疆戰事助力頗多。 眾人分外激動,今夜又冒著寒風游過塞外跟邊城隔絕疆域的白楊滇湖,躲在蘆葦蕩里看著前方塞外侵擾昭國邊城最重的塞外賽瑟里部落駐扎之地。 陳不念現在是小頭目,眾人都聽他的,什么時候潛伏過去,什么時候出手,全看他。 林素握住腰上的長劍,目光如電,只等著陳不念一聲令下,但她總覺得今晚這個人好像有些心神不念,以及……猶豫。 有問題? 林素不敢出聲,但陳不念心中起伏,集中于一件事——這賽瑟里部落距離他們前兩次弄過的部落距離不遠,遇襲且死族長跟大將的事應該已經傳過來了,為何這些巡防的士兵步伐如此穩健? 要知道塞外之人天性好戰,但紀律遠不如昭國,一個士兵的巡防狀態往往意味著軍隊的紀律跟狀態。 這些人如此穩健,不外乎一個原因——他們知道最近有昭國的武林人士暗襲,但,他們不怕。 不好,對方恐怕有高手庇護了。 陳不念是極狡猾的人,察覺到危險后,當即決定茍一下,撤退撤退! 陳不念剛下令,眾人雖驚訝,但剛要走, 嗡!! 羽箭破空而來。 左右兩翼竟都被包圍了! 眾人匆忙從蘆葦蕩中出,斬斷這些箭矢,好在他們武功都不低,可破箭雨,但肯定扛不住一波一波的箭攻。 撤,快撤! 眾人都通水***后退入水回對岸,卻發現后面的白楊滇湖中有十幾艘草船從兩邊封鎖而來。 也是今夜星際無光,風大,他們并沒察覺到后面湖泊有船只靠近。 該死! 陳不念見左翼弓箭手隊伍中有一粗狂健碩的鐵甲將軍正在指揮,便提劍掠出欲要對方首級。 但他劍鋒還沒靠近這位將軍,旁側小兵打扮的男子就猛然提刀劈來。 刀劍相接,內力抨擊,陳不念感受到了對方的境界,哦,同境界啊。 同境界之人他怕誰? 哦,兩個女人。 但不怕男人。 陳不念當即抽劍轉影,忘周山的劍道走大氣,但陳不念是個異端,他就喜歡詭詐刁鉆的,所以同輩之人但凡不如他詭詐的,基本都吃了大虧。 眼前這個刀客如是,但陳不念也不戀戰,將此人逼退三招后就朝那將軍殺去。 驟然! 那將軍忽露出詭色,陡拔刀。 那刀氣縱橫,陳不念駭然驚恐。 這……一葦渡江!! 陳不念是個韌性極強的人,固然第一時間認定自己必死無疑,但還是想要掙扎一下,也得虧他不久前有跟云魅廝殺過的經驗,當時就險險避開對方的刀路,欲迅猛抽身而退。 至于能不能退成功,那就不知道了。 反正……刀鋒已然劃破他的衣服,即將入皮rou。 鏗! 閃電般的弩箭飛射而來,射在刀鋒上,將它強勢打歪。 “誰!”一葦渡江級的高手十分驚疑,他沒想到有人能在洞察之下靠近并襲擊。 他顧不得陳不念,目光一掃,忽面色大變,急急朝賽瑟里部落的大將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