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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花間色在線閱讀 - 第120節

第120節

    那銀扇公子笑瞇瞇調侃,赤煉卻不上他的當,“你覬覦我地位許久,巴不得我今日折損在此地,好讓你師傅替你請賜圣子身份吧,既都接了這買賣,還是賣力些的好,破扇子,你這樣的小家子氣,算什么男人。”

    銀扇眼中冷光一閃,驟袖口一甩,出了另一把扇子,這一把扇子才是他真正的兵器,正要動手,那赤煉也隨之要一齊動,但驟在此時,水下轟然一響,一具尸體被拋了上來,落在橋上階梯,隨機一個黑影跳了上來。

    一身濕透,但桀驁猖狂,照面就來一句,“你們算什么東西,也配讓我主子親自動手。”

    赤煉跟銀扇公子自然大怒,不過他們也不是傻的,水底下被殺的是什么人他們還不清楚么,那么擅水性的宗門一流水鬼刺客,就這么別殺了?

    最麻煩的是他們沒察覺。

    但現在想來,此前這個女子落橋上后往水下看了下,莫非已然察覺了?

    再莫非……今日他們的刺殺對方也是知曉的,早已有準備?

    那他們豈不是自投羅網!

    說到底是反派邪教出身,自認為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兩人當下淡了殺敵的心,正琢磨著撤退,卻發現后路被封了,原來是這個刺殺對象原來帶在身邊的那個護衛來了。

    刷!

    兩邊四人頓時廝殺起來。

    這真正一動手,就能看出幾分門道來了,就算不以貌取人,端看這武功招法,眾人也能確認他們的來頭。

    忽見邊上的戲院出了人。

    溫良帶著茂澤來了,金尊玉貴養出來的商家公子,如今的掌門人,怎么都改不了那一身的市儈氣,一來就開口道:“喂,雖說我們東梧之地武道盛行,可這些邪道也不能光天化日之下就刺殺人吧。”

    “不過也是今日我安排不好,讓這些人鉆了空子,差點就傷了莊主你。”說著,他走上橋上臺階,深深做作揖:“實在對不住。”

    明謹:“我覺得你安排得挺好。”

    溫良:“莊主果然寬厚,在下真是自愧不如。”

    明謹:“你是因為自愧,才安排人殺我的么?”

    她問得隨意,溫良聽著似驚心,目光一閃,作揖的動作尤在,只是直起了腰桿,露出驚色,“莊主這是何意?莫非以為是我派他們刺殺的你?”

    “我說的不是他們,是戲班子里的那些。”明謹站在橋墩,溫良站在橋上,本就有高度之差,她低頭瞧他,眉眼清潤,卻幽深。

    溫良表情浮于表面,似無辜,“他們想殺的可是我,只是沒想到今日有兩撥刺客,想殺莊主的人混在其中,就因此就懷疑我?這未免也太讓我傷心了,難道在莊主眼里,我溫某人就是這樣的人?你問問這里的商業朋友,看看有誰是遭我溫某人如此暗算的?”

    “若想暗殺,一般跟自己是什么人無關,而跟對方是什么人有關,論鹽運工事我不如你,論農貨海運我也不如你。”

    溫良笑了,“那我有何理由去冒犯你呢?”

    明謹深深看了他一眼,“大概怕我的人比你強,先把你暗殺了吧。”

    溫良表情微僵,目光不輕不重掃過那邊與赤煉還有銀扇公子廝殺的天狗兩人,“莊主說笑了,我真不是那種人。”

    他也就短暫掃過兩人,迅速回歸明謹這邊的視線,為保真誠,還是對視著她的目光說得:“這一男女真不是我安排的,我也沒那本事……”

    在明謹似笑非笑的目光下,他保持微笑:“當然,前面那些戲班的刺客也肯定不是,我就一商人……”

    他總是欲言又止,但這次明謹沒給他機會,“好巧,我也是,是以此前談的交易,你要讓利幾分?”

    說到利益,溫良明顯謹慎,也想和稀泥:“莊主……”

    第151章 故人 (上章章節數出錯,是150,內容正確)

    明謹:“我從不跟不了解的人做生意,你覺得如果我知道有人要害我,我會不會提前跟那些刺客之中的個別人做生意?抓住別人的把柄威脅,然后得到更多利益……好巧,我也是個商人。”

    溫良甚至都不用回頭去看戲院里面那些都被拿下了的戲班刺客,當即面色肅然,毅然道:“莊主果然睿智超凡,一定能從那個棄暗投明的刺客口中得知我并不是幕后設計的無恥之人,相反,我早已決定跟莊主你合作,甚至為了促進我東梧的商業大局,為了留住莊主您麾下小圣人別莊這樣強大的合作方,我愿意舍棄微末利益。”

    明謹:“事實上,我覺得為了碼頭海運這等利益,端是幾萬兩的小事,溫東家不至于眼界如此低,如此冒犯于我。是以,我也好生訓斥了這個刺客,他如今也知道錯了,必然會改口的。”

    溫良:“此人也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明謹:“那溫東家覺得我該跟愿意認錯的人合作么?”

    溫良:“人非圣賢孰能無過,我覺得吧,以莊主您這樣的境界,實在沒必要跟這等人計較。”

    明謹:“原諒他,既能達成道德上的境界,又能實現利益上的收獲么?”

    溫良:“對的對的,事實上,我一直都對莊主您仰慕已久,今日之約也是籌備多日,還請了木易大家表演,就是想討您開心,真的無心……無心冒犯于您。”

    雙目衷情,癡然,像是在訴說最纏綿的情事。

    哪怕眾人公然,哪怕小橋流水有人家,哪怕不遠處還有竊賊與賣家,刺客與廝殺。

    他就這么表達了,一點都不為難,事實上,這也的確不為難,因他從他這個角度往上看去,他表白的對象低眉看來的摸樣,足以讓這世上十之八九的男人都無需考慮其他,只忠誠于那一剎那的視覺。

    噠噠噠,街道上率著一列隊府軍前來的威武男子隔著距離都看到了這一幕。

    橋墩上的女子瞧本城首屈一指的名人溫東家這副能屈能伸的樣子,瞧了他須臾,眸色微瀲,順著此時飄來的一縷風,在發髻青絲被吹起一縷后,手指輕勾,嘴角微微上揚,偏頭輕笑了。

    那笑聲很輕淡。

    “我這人,命不太好,平生招惹的男人基本全是為了算計我而來,溫老板也是這樣么?”

    溫良一急,“這個我還真不是……我……”

    “我知道你不是。”

    “阿,我是說我是真心……”

    他突而不說話了,因為她緩緩彎腰俯下了些身子,青絲一縷縷垂落,流水跟青木仿佛都在她身后退卻,只剩下了她雙目之中的幽涼。

    春夏之交,春光瀲滟,夏日灼然,她的眼融合其中,不冷不熱,溫潤極致。

    “我既是來跟你做生意的,你也只能跟我做生意。”

    “這種話,以后不要提了。”

    她倒是留意到了那邊府軍的動靜,看了一眼,對那位面容熟悉的人物也沒有多在意,只在白云終于收齊了那些兵器,并控制住了小白龍走來后,她才直起身子,跨步下了橋墩,站在臺階上。

    白云看了邊上表情復雜的溫良一眼,瞇起眼,手中有劍鞘,雙手恭敬遞來,并道:“今日讓莊主您見笑了,幸好有您在。”

    他們竟是認識的?

    許多人看出門道來了——這小圣人別莊不像是初來乍到啊,跟溫良這樣的商業霸主接觸前已然交好了焱院這樣的東梧武林名門嗎?

    如此滴水不漏,如此氣魄,莫怪溫家憂心忡忡想先下手為強了。

    “客氣,也幸好有貴院的兵器在,不然我就吃虧了。”

    明謹接過劍鞘,將它鏗鏘入鞘,然后遞給對方。

    白云妥善收好劍,交給身后的下屬,正要說其他的,忽然聽到急促的馬蹄聲。

    那是一個十分帥氣的玄甲小將軍,大概剛從軍中來,頭上還帶著頭盔,蓋住了大半俊貴樣貌,但還有三分少年前,所以難掩情緒——在他騎著的駿馬到了橋下后,他勒了韁繩,馬兒提步長吁,搖擺了兩下身子,馬上的小將軍卻死盯著橋上的明謹,然后不等馬站穩,他就匆匆跳下馬來。

    “真的是你!!”

    他匆匆要跑上橋頭,卻聽到不遠處駐足有一會的府軍人馬中傳出喝聲,“蕭禹!!”

    蕭禹倏然頓足,似想到了什么,五官都皺了起來,回頭朝那邊應了一句,“東戰,你少吆喝!你雖是都督,小爺可不在你麾下效命!你可閉嘴吧!”

    府軍沒什么反應,估計也習慣了。

    小霸王的名頭是說笑的么,他從來不給東戰面子,但也沒再理他,抓緊時間急忙上了臺階……一把擠開了溫良跟白云,占了明謹跟前最醒目居中的位置。

    兩人:“???”

    這特么哪家來的小屁孩!

    不過蕭禹不知道是被東戰喝清醒了,還是其他,他也沒沒像四五年前直呼明謹身份。

    大抵是知道一些明謹隱姓埋名的隱憂,他克制了些,但依舊眉眼驕傲蠻橫,“喂,你還記得我吧。”

    明謹看著他,沒說話。

    大概怕明謹說出當年那氣死人的說辭,蕭禹先下手為強,一把擼下頭盔,指著自己還有些薄汗的腦袋。

    “我,蕭禹!!你可別又說你哪位了!是我!”

    明謹打量他,長高了,從前的唇紅齒白微胖少年郎變了好大的模樣,汗水淋漓,發絲沾著微麥色的皮膚,五官英挺顯了三分男兒氣概,但那股精神氣兒還在。

    大概是她的眼神太深了,又因為蕭禹其實也深刻感覺到眼前人的變化。

    相比于自己從十四五歲拔高成小郎君的變化,這個女子在無人所知的地方,也不知遭遇了什么,一下子從十八妙齡直接褪去了少女姿態,眉眼間沉甸了風華,凝練了萬般風情,終如他小時候就咒罵的那般,變成了有幾分女妖氣質的成熟女郎。

    一般世家貴女中,這般年紀早已成婚,也有許多都有孩子了。

    可她……似乎還是一個人。

    哦,這好像也不是壞事。

    蕭禹瞥過邊上溫良,眼神輕蔑。

    溫良:“……”

    但他很快也察覺到了不對勁,“你怎不說話?不理我……”

    他不要面子的嗎?

    第152章 邀請

    蕭禹有些氣,還難堪,漲紅臉,偏又很快想出了原因——是她不想暴露自己從前的身份,所以不愿意相認吧。

    莫怪蕭禹如此想,連東戰都是這么認為的。

    但……

    明謹忽笑了。

    “小霸王,你長大了。”

    蕭禹有些愣松。

    還是這熟悉的語氣,當年一幕隱約再現。

    祖母般慈愛欣慰……但區別在于,今日的她還伸出手,纖白細軟的手指落在了他的兵甲上。

    隔著僵硬的鎧甲,蕭禹驀然有種自己整個血rou軀體都在對方掌下的感覺。

    心動?

    不,他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