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明明她就是喜歡自己的,現在這是…… 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卻沒想通是怎么發生的的兩人,紛紛尷尬地轉過臉,實在是不知道說什么好。飯都沒吃完,趕緊找了個借口告辭了。 唐豆蔻回去想了一下午,總覺得還是應該找個機會和段之崢說清楚,至少,問清楚。 不過段之崢臉皮比她薄多了,往常每天一通的電話下午再也沒有打過來,第二天更是連腕表行開業典禮都缺席了。 為此白宴歌無比遺憾,本以為都是股東了,總算是有機會和段總長拉好關系了,結果還是不太見得到面。 這開業典禮多好的機會?人家也不來,自己自然也沒法顯擺了。 幸好其他賓客來了不少,使得開業當天非常熱鬧,也讓白宴歌不那么稀罕了。 對于段之崢的缺席,唐豆蔻卻不甚滿意。 她盡管知道因為昨天的事,讓他覺得很尷尬不太想看到自己。可事業是事業,私事是私事,兩者得分開啊。 答應好了的會出席典禮,怎么能因為臨時不想來就直接缺席了么? 一點職業道德都沒有。 哎! 不過身為股東,好像也不需要什么職業道德。 唐豆蔻不得不承認,段之崢對腕表行真的不看重。 呵!等他看到營業額以后,看他還敢不敢這么不屑一顧。唐豆蔻笑完,還是得盡快和段之崢見面。這種對商業一竅不通的大少爺,是很容易惱羞成怒撂挑子不干的。 唐豆蔻等了兩天,估摸著段之崢的尷尬勁兒差不多過了,這才找機會約他見面。 但是那天,她剛出大門,忽然就見尚瑞過來報信,說員工聚居區那邊出事,快打起來了。 唐豆蔻皺眉,問:“出什么事了?” 員工聚居區那邊?那邊兒還能有什么事兒是黃有功和舒堯處置不了,非要來找自己的?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舒堯的家里人找來了,要把他綁回去,那邊快打起來了。” 唐豆蔻無奈,只能讓車夫換了個方向,往員工聚居區去。 所謂的員工聚居區,其實就是普通的居住區。只不過租住的客戶基本上都是她的員工,所以他們內局部,就干脆自這么叫起來了。 唐豆蔻并不小氣,不管是服裝店還是腕表行還是機戒廠都有員工宿舍。 不過她所準備的員工宿舍,是偏向于后世的那種精簡小房子的。 有單人間兩人間,兩居室的套件也有不少。 不過就算是兩居室,也頂多能夠供給一家三口居住。 如果一對夫妻都是她的員工的話,就能申請這樣的住房。然而一家三口這種小家庭模式,卻是典型的工業社會城市家庭結構。 眼下的時代,每個家庭的人口結構,卻是非常復雜的。 他們要么一家幾十口人上下三四代都住在一起。 有些還講究個宗族思想的,更是不會和已婚已育的成年兄弟們分開。這樣的家族人口更加龐大。卻偏偏,這么多人,往往只有幾個壯勞力參加工作,其余的人,全部留在家里。 如果這名壯勞力工資豐厚,那么一大家子的日子就相對好過。 如果這名壯勞力薪資淺薄,那么一大家子就就要勒緊褲腰帶過生活。 至于女人? 她們只要家里還有一個人在賺錢,工作的事情就不是她們要考慮的。因為她們不得不負責處理家務,照顧老人,懷孕生孩子,懷孕生孩子以及懷孕生孩子的之類的事情。 這樣一來,唐豆蔻準備的員工宿舍,自然不適用于他們了。 總不可能雇傭兩個人,就要為他們一家二十八口人提供住宿不是么? 但偏偏,在招聘的員工中,這樣的人卻占了大多數。 于是他們便不得不在外面租房子住,又因為工作近便,于是很多員工租的房子基本上都在差不多的地方。時間一久,那里就干脆被叫成了員工聚居區。 唐豆蔻和尚瑞一到,原本爭鋒相對已經開始動手的人,終于被拉開了。 “唐小姐。” 舒堯額頭上被花劃破了一道口子,沾了滿臉的血跡。身上穿的衣服,也被扯得七零八落的。 看見唐豆蔻,他非常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臉,說道:“他們是我家人,來找我了。” “家人來找不應該好好說話嗎?怎么打起來了?” “這……說來話長。” “那就長話短說。”唐豆蔻冷眼一掃:“不管什么原因,打架打到我眼皮子底下來了,就是有問題。不管是誰,打壞了我的員工,讓他們受傷了,都是對我的挑釁。” “唐小姐,想必您就是三哥兒的東家吧?我是他叔叔,找了他很久……” 見唐豆蔻態度又冷又硬,一名身穿長衫的中年男人站了出來,好脾氣地解釋了幾句。 和他一起來的另外兩個中年男人,卻一直低著頭,一副羞于見人的樣子。 唐豆蔻皺起眉頭,看向舒堯,他這是不想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說家事。 “走吧,換個地方說話。” 唐豆蔻吩咐一句,先走了。 舒堯跟了上來,那幾個找他來的中年男人,也墜了上來。 找到一個沒人打擾的地方,唐豆蔻這才聽他們解釋。 原來舒堯是南省人,在家排行第三,家里不說多富貴,卻也是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少爺。 關于這一點,唐豆蔻之前多少就看出了一點,猜到他家世應該不錯。卻沒有猜想到他是背著家人偷跑出來的,還是帶著自己的嫂子一起偷跑出來的。 剛開始那個自稱是舒堯叔叔的男人并不想跟唐豆蔻一個外人解釋太多。只要求作為東家的她辭退燕姐和舒堯,讓他們把他帶走。 唐豆蔻當然不可能不聽他們說出個一二三四五就隨便把自己的員工綁走。最后只迫得幾人自曝家丑。 她這才知道舒堯偷跑時帶走了自己的嫂子。 作為一枚網癮少年,唐豆蔻知道網上流行過一句話叫什么好吃不過餃子好玩不過嫂子。 但她還真的沒有想到自己會遇到真事兒。 以為舒堯是個逃命鴛鴦苦情劇男主,還想著怎么吃一回小言八點檔的瓜。 哪知道男人話還沒有說完,舒堯就爆起來了。 “什么叫做我不知廉恥?我和燕姐沒有私情!沒有就是沒有!我帶她走,是因為你們這群老不死要把燕姐鎖在屋子里當牌坊,我怎么能放著不管?”舒堯咬牙切齒地說:“叔!我哥已經死了,他去世了,沒了就是沒了。燕姐才十九歲,就算訂過婚,也不應該被關一輩子!她是個人不是條牲口,我不能看你們做這種事。” “舒堯!你怎么能這么說話?身為弟弟拐帶大嫂,你怎么對得起你哥?” “我哥是個好人,絕不會想看到你們像關九奶奶那樣把燕姐從十八歲關到死。別說燕姐沒過門我哥就死了,就算她過了門哥才死,你們也不能逼著她守寡……” 說著說著,幾人又拉車起來。 唐豆蔻聽了半天,總算才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原來舒堯有的大哥去世前,有過一個未婚妻。 倆人訂了婚,但是還沒來得及成親,舒堯的哥就死了。 舒堯老家那邊極為封建,認為即便家中男丁死了,也得娶個媳婦,因此冥婚節婦極為盛行。 所以就算舒堯的哥哥人已經死了,他的未婚妻還是按照原計劃被娶進了門。 但她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一進門就成了寡婦,偏偏還長得很漂亮。舒家人認為年輕的媳婦容易不守婦道,所以要按照慣例鎖進節婦樓里面以保持清白。 舒堯從一開始就很反對,可他輩分小年紀輕,反對無效。 在燕姐被關了三年之后,舒堯終于趁著全村和隔壁村為了給菩薩過壽斗毆的時候,偷偷回去把燕姐給放出來,帶著人直接跑了。 倆人怕被找到,中途轉了好幾趟車,最后直接到了大上海,想著大城市人多,總不至于被找到。 誰成想偏偏就是那么寸,之前在碼頭上抗大包抗的好好的,都沒有被找到。幾個月前招聘工人的時候,被老家跑來打工的老鄉給看見了。 于是偷偷往舒堯家里報了信,舒家人和燕姐的娘家人這才找了過來。 “你們的家事,我一個外人沒有理由置喙。”唐豆蔻聽完前因后果,說道:“但是現在,燕姐是我的員工,她在我手底下工作,那她就是我的人。何況燕姐不僅欠了我錢,還簽了工作合同。你們誰要是想把人帶走,就先幫她還了欠下我的十萬塊的錢。誰想把人帶走,誰就把錢帶過來,到時候一手交錢一手交人,如何?” “十萬塊?怎么可能欠了這么多錢?”男人們顯然被唐豆蔻的賬單嚇到了。 舒堯忍不住笑了起來:“呵!你們這群老東西知道什么?唐小姐開的是時裝店,里面一件衣裳就三萬塊錢,一枚扣子都上千元。燕姐摸壞了一臺機器,就欠下了十三萬塊的賬單。十萬塊錢,已經是唐小姐好心去了零頭和損耗的結果。所以燕姐不得不給唐小姐干一輩子的活兒來還債。你們誰要是把人帶走,就先幫她還錢。” 男人們面面相覷,終于不敢再繼續要人了。 十萬大洋,那可是個天文數字,誰敢答應幫她還錢? 幾人面色不好,咒罵燕姐果然是個禍家害人的喪門星,然后罵罵咧咧地說要回去找家里人商量,然后就走了。 等沒有了其他人,舒堯才終于松了一口氣,向唐豆蔻道謝:“多謝唐小姐幫忙,待會兒我把欠條給您送來。” 說燕姐欠錢也就是個借口,和黃有功的親媽當時一個套路。 不過舒堯這個欠條不得不補,因為他百分之一百地確定,這次的事肯定還沒完。 不管是舒家還是燕姐的娘家人,都不會這么容易放棄。 舒堯果然足夠了解自家人,他的預感非常精準,沒過多久,唐豆蔻又有了新客人。 這一位道不是來逼著燕姐回老家當節婦的,她是來要唐豆蔻幫她說服舒堯旅行婚約的。 第48章 “所以……你的意思是, 希望我告訴舒堯,如果他不回去和你女兒成婚,我就要辭退他?”唐豆蔻看著面前的女人和她的女兒,有些不確定自己該擺出什么樣的表情。 主要是她真的不能明白這些人的腦回路, 他們明明知道舒堯是自己的員工, 而他們對自己來說, 不過是一群陌生人。他們究竟是憑什么覺得, 自己會幫助一群陌生人,而不是自己更加熟悉的員工? 見她態度冷淡,女人不自覺地拉高了聲調,揚聲道:“唐小姐,您是富貴人家的千金, 又是這樣的大老板, 想必也是很講道理的。我們秀兒和阿堯從小就定了親,就因為燕姐兒那不要臉的女人把他勾了去,這才……” “你們也知道我是他東家,不是他爹媽啊?”唐豆蔻嗤笑道:“你們搞不定舒堯的父母, 搞不定舒堯本人,就來找我,是什么道理?果然是覺得我一個小姑娘,不會和你們發脾氣嗎?” 唐豆蔻吩咐一聲鄭媛媛:“你去告訴舒堯,讓他三天內把家事處理好, 不要讓我再看到這些莫名其妙的人。” 說完她想了想, 看一眼從頭到尾沒說過一句話,一直低著頭的小女孩兒,道:“舒堯都逃婚了,說明他一點兒都不喜歡你。你好好個女孩子, 一輩子那么長,何必非要浪費在一個不喜歡你的人身上?” 女孩子咬著唇,看了唐豆蔻一樣,還是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