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頁
書迷正在閱讀:[海賊王]cp是卡塔庫栗、[綜]王權者的我在橫濱打白工、[綜漫]平安京砍屑的我被大佬看上了、[綜漫]天氣之刃、當白月光覺醒事業心后、[綜]崩壞這件小事、[安室透]向日葵、[綜英美]我跟你說瑪麗蘇這個東西就是不行、山村透視狂醫、翡翠王
所以黎簇學會了從父親的臉上讀出故事,是單位不順心的事情,是嫉妒,是疲倦,還是對生活的不滿。如果他能讀對,他的夜晚就不會很難熬。 可是只要他一處于黑暗封閉的環境之中,腦海中還是會不自主地閃過那些父母拳腳相向,又或者是父親毆打他時的兇惡神態。那些東西已經在他的心底扎下了根,頑固無法剔除。 黑暗的墻壁像是有了生命一樣向他排山倒海地擠過來,他想逃避卻沒有力氣,根本控制不了自己,像溺水的人一樣呼吸困難、渾身發抖,幾乎要昏厥過去。 虞唱晚盯著他看了半天,突然想起來:“你有幽閉恐懼癥?” 黎簇根本聽不到她的聲音。他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一張平時桀驁兇悍、不服管教的少年臉龐,此刻神情脆弱得像是掙扎求生的小獸。 幽閉恐懼癥通常和幼年時期的創傷性經歷關系很大。虞唱晚突然想起她為了和黎簇接觸做功課時,曾經看過的吳邪對黎簇成長經歷和性格的調查筆記。 吳邪和她說過,這個小孩從小目睹了父母的長期不和,又遭受父親的打罵,思維敏捷、非常聰明,但是性格極端不可控,曾經在汪家為了達到目的,讓對方折斷過自己的三根手指,親手用筆插進了自己腦袋上的傷口。 一股深深的憐憫涌上她的心頭。 黎簇在渾渾噩噩中被摟進一個柔軟的懷抱。那雙柔弱的手臂為他圈出了一個小小的空間,把令人窒息的黑暗隔絕在外。 虞唱晚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努力做到像是一個母親安撫驚恐的孩子一樣,將聲調放得和藹溫柔:“乖,別怕。” 她和黎簇都從來沒有在自己的母親那里得到過這樣的溫柔對待。她做得十分笨拙,黎簇也愣在了當場。 女孩子的懷抱馨香又柔軟,腦海里那些可怕的回憶和畫面被剝離出來,黎簇茫然地抬頭,看著黑暗狹小的空間里把他虛虛摟住的虞唱晚,有一瞬間的錯覺。 虞唱晚看到黎簇的情緒平復下來,抓著他的手握住自己的手腕,安慰道:“你看,我在這里,不會走的。這里也沒有任何東西能傷害到你,你是安全的,別怕。” 那只纖細的手腕被握在他手中,令他在黑暗和狂躁中抓住了一絲存在的實感,仿佛飄蕩的人落回到了地面,竟然有效地獲得了一些安全感。 面前的女孩在努力扮演mama的角色。 黎簇腦海中出現了這樣一個直覺。這個想法讓他的腦子轟的一聲失去了理智,全身的抗拒都涌了上來,憑借本能大力把她一把推開。 “你想要什么?”黎簇冷笑,“你處心積慮地救我,還查過我的身世。費盡心機扮演和善,你一定有所圖謀吧。” 虞唱晚的臉上浮現出驚訝的神色,隨即重新變得柔和起來。她翻找出自己的手電筒按亮,然后放在地上。 “我確實有所圖。”虞唱晚說,“我想教會你一件事。” 黎簇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不屑神情,問道:“什么事?” “我不會告訴你,在你自己意識到是什么之前。” “是想要我原諒吳邪吧。”地上那只手電筒發出的燈光驅散了這個小空間的黑暗,黎簇漸漸找回了自己的理智,松開了她的手腕,“別白費力氣了,你以為就憑你做的這點事,就能把之前我經歷的全部一筆勾銷?” 虞唱晚的這個想法令黎簇覺得憤怒又可笑。 “不是。”虞唱晚看著他的眼睛,聲音很輕,但很堅定,“不是讓你原諒吳邪。我甚至不反對你恨他。而且,其實你對他的感情,也不完全是恨啊。” 黎簇猛地轉過頭來:“你說什么?” “你考浙大建工學院,來杭州讀書;你聽說他孤立無援,就帶來人手和我們一起來雷城。”虞唱晚笑道,“你可別告訴我,這是單純恨一個人的表現。” 出乎她的意料,眼前的小孩沒有被戳中痛處的惱羞成怒,黎簇冷冷地看著她:“你想表達什么?” 她摸了摸他的頭,沒再說話,縮回去坐著了。 兩個人就這樣在黑暗中盯著那只發光的手電筒,誰也沒說話。 大約過了兩個小時,果真如虞唱晚所說,堵在縫隙處的濕潤衣服不再發出被腐蝕的輕微嘶嘶聲,喊泉停止噴發毒氣了。 虞唱晚用槍撥開那團衣服想要看看情況,才起身,就又被一陣劇烈的震動給摔在了原地。 上頭又有什么爆炸了。 爆炸是連續的,一聲接著一聲,幾乎是瘋了一樣。整個山體都在痛苦地震動。 一開始虞唱晚沒有察覺到什么,還以為是二叔帶來人和焦老板起了正面沖突。但第二次響起相同頻率的爆炸聲時,她就開始醒悟過來。 這是吳邪的敲敲話。 非常極端,是用雷管一聲一聲炸出來的。可以說是至尊豪華版敲敲話了。 巨大的爆炸聲回蕩在山谷中。他的敲敲話是:泉中有毒氣,活著給個信。 同樣的信息,他用雷管炸了三次。最后一次炸完,虞唱晚和黎簇已經灰頭土臉,身上全都是碎石和灰塵,內臟都快被震出來了。 黎簇聽不懂敲敲話,但也知道這是他們之間交流的特殊方式,于是去看虞唱晚,后者一臉慘白地說:“雖然知道他沒事我很開心,但我從來沒有聽過這么惡心的聽力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