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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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勞詛咒族長,小弟這便現身!” 虛空之中立時響起一股透徹人心的長笑,一個身形偉岸修長的巨大身影從白門之中跨了出來,腳下虛空一點,頓時便落在光暗尊者三人的身后,與詛咒族長對三人形成了包夾之勢。 “剎那妖皇,不好,中了埋伏!” 中年男子忽的長嘯一聲,雙手虛空疾揮,龍吟不斷之聲中,虛空間裂開一個黝黑的大洞,他雙手一提兩大尊者,縱身跳了進去。 “哪里走!” 剎那妖皇與詛咒族長同時一陣厲喝,兩人身形一晃,幾乎是在光暗尊者三人沒入大洞之中的同時,尾隨而至,一并鉆了進去。 而那大洞則悄然關上,消失的不復一絲痕跡。 此時虛空之中的祭壇之后,一個黑色的光球舒展開來,吳哲從中鉆了出來,走到祭壇之上,將那團包裹黑色蠶蟲的光球取在手中,身后雙翼一搖,躍出了深邃的虛空。 第二百八十九章 影魂之鎧 吳哲躍出詛咒祭壇之后,直奔影牢而去。 奔行的路上,詛咒神殿的上空電閃雷鳴,妖風大作,恍惚之中,一只龍頭龜身的巨大怪物浮現于半空之中,而與其遙遙對應的則是一只同樣巨大的三頭火龍。 二者捉對廝殺,直將黯淡的天空攪的愁云慘淡。 吳哲望了一眼,心中若有所思,腳下卻是毫不停歇,如同一抹光影掠空而過,片刻過后便來到了影牢之中。 影牢之中,一切依舊,只是婆娑魔靚麗的容顏更顯憔悴,顯然“詛咒影絲”又吸收了不少精元。 吳哲望著婆娑魔倦色漸濃的容顏,心中沒來由的一疼,取下面罩,縱步走上前去,輕聲問道:“紫蘇jiejie,紫蘇jiejie,你還好么?” 婆娑魔微閉著雙眼,模糊間耳畔聽到有人低呼她的名字,她吃力的睜開雙眼,卻驚喜的發現自己掛念的男子近在眼前,心中一喜,顫聲問道:“小哲,是你么?你竟然回來了。” 吳哲點了點頭,從懷中取出裝有“詛咒影蟲”的光球,輕聲問道:“紫蘇jiejie,你看,我將‘詛咒影蟲’取回來了。” 婆娑魔眼波流轉,望著吳哲手中光球中那一團蠕動的肥胖蟲子,不可置信的問道:“真是‘詛咒影蟲’,小哲,你是怎么做到的?” 吳哲笑了一聲,“此事說來話長,不過是揀了個便宜,有機會我和你詳談,你先把這‘詛咒影絲’去了。” 婆娑魔點了點頭說道:“嗯,‘詛咒影蟲‘品性倒是純良,只要你將其光球捏碎,它會自動吞噬構成影牢的‘詛咒影絲’。” 吳哲依言將光球捏碎,‘詛咒影蟲’果然附于影牢之上,肥肥的肚子不斷的蠕動,影牢之上的‘詛咒影絲’便如同霧氣一般盡皆被其吸入腹中,片刻功夫之后,諾大的影牢籠便消失殆盡,就連捆縛婆娑魔雙手的影絲也一并消失無蹤。 脫去束縛的婆婆魔頓時精神為之一振,她盤膝而坐,調運起魔力來,‘詛咒影絲’吸收了她不少精元,她必須抓緊時間恢復失去的氣力。 吳哲見婆娑魔盤膝運動,自然明白她的心意,詛咒神殿之中處處充滿危機,稍有不慎便會有性命之虞,多一分實力生存的希望便會大上一分。 就在這個時候,影牢之中又響起一個粗獷的聲音來。 “哈哈,好小子,你果然將‘詛咒影蟲’帶回來了,不簡單,本散人還以為你已經困于其中出不來呢。” 吳哲聞言一笑,轉過身去說道:“有勞散人掛念,不過在下還是完好無恙。” 猛犸贊羅笑聲如雷,雙手一伸,對著吳哲說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勞兄弟了。” 吳哲又將“詛咒影蟲”放置于猛犸贊羅的影牢之前,片刻過后,一聲大笑響起,猛犸贊羅小山一般足有近四米的巨大身軀直立而起,大步一跨,便在數十米之外,耳畔回徹的是他驚如悶雷般的話音。 “小子,我這便去找我的兩個兄長,你好自為之,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 吳哲聞言心中就是一陣苦笑,九幽第一散人‘犀獅散人’早已被其擊殺,一身妖元更被虛日白煉化吸收,此刻這猛犸贊羅還蒙在鼓里,日后難免有知道的一天,到時候吳哲還真有些不知如何面對。 猛犸贊羅性情粗獷,卻不失為一個耿直血性的家伙,吳哲對此人并無惡感。 此時婆娑魔已經運功完畢,吳哲見佳人臉上漸漸浮現血色之氣,便說道:“紫蘇jiejie,此地不宜久留,你我還是離開此地為妙。”說罷,他便將甩手欲將“詛咒影蟲”摧毀。 就在此時,忽然聞聽一旁傳來一個極為虛弱的聲音打斷了吳哲的動作。 “住手!” 吳哲雙眉一蹙,轉頭往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一個小型的影牢之中,正蜷縮著一個淡淡的墨色人影,人影淡的如同一抹最細微的陰影,不凝目注視根本無從發覺。 “閣下是誰?” 吳哲凝視著那蜷縮在影牢之中幾乎比陰影還要幽暗的佝僂人影,沉聲問道,他在提問的剎那,左手之上升起一抹慘白色的火光,在幽暗的空間里蒸騰燃燒,一旦稍有動靜,手中的黃泉白焰便會扔出。 “黃泉白焰,魔界三大神火之一?” 影牢籠之中的佝僂人影微微一震,發出一聲微不可及的驚嘆。 吳哲也是一愣,皺眉說道:“不錯,正是黃泉白煉。閣下為何出聲打斷我?” 影牢之中的佝僂人影遲疑了片刻方才說道:“我希望你莫要毀了這‘詛咒影蟲’,這實在是影之一族最珍貴的寶貝。” 吳哲聞言心中一動,嘴角卻故意浮出一絲冷笑,不宵的說道:“這東西詭異的很,吐出的東西吸人精元,專門給你們詛咒一族助紂為虐,我不毀了它難道還讓它繼續害人不成。” 說罷吳哲便做出一副欲毀了“詛咒影蟲”的架勢,那佝僂的人影頓時大聲驚呼:“不要,千萬不要,倘若你毀了它,只怕永遠都無法對付詛咒族長。” 吳哲卻笑:“照你這么說,你身為影族之人,為何會幫我一個外族人對付你們一族的族長,這不是荒唐可笑么?” 影牢之中佝僂的人影沉默半響,忽然發出一聲謂然的長嘆:“當代族長白無心天資縱橫,可謂是近千年來我詛咒一族最為極出的族長,卻一心想讓妖尊復活,帶我族人脫離九幽鬼境苦寒之地,卻殊不知我詛咒一族的命運便與妖尊息息相關,一旦妖尊重現天日,便是我一族覆滅之時。” 吳哲皺了皺眉,身后的婆娑魔走上前來問道:“閣下又是何人,怎么說出這樣聳人聽聞的語言來,詛咒一族自存在之日起不就是為了能夠將妖尊喚醒,離開這荒瘠之地么?” 影牢之中的佝僂人影忽的發出一聲冷笑:“全是誤導,通通全是誤導。” 此時影牢之中的佝僂人影探出身來,露出了一張與眾不同的面孔來。 “怎么可能?“ 吳哲與婆娑魔同時一驚,望向佝僂人影的眼中盡是不可思議的神色。 “黃泉白焰”升起的一團微弱光亮中,烘托出一張平淡無奇的臉龐來,兩只渾濁的眼睛,如同核桃般滿是皺紋漆黑如墨的臉龐,乍看上去就和人類老者的面孔毫無二致。 只是當這副面孔落在一個詛咒守衛身上之時,一切都變的不同尋常。 “你,你居然有眼睛?” 吳哲的目光對上佝僂老者一對渾濁的雙眼,有些不敢置信。 一旁的婆娑魔倒是略帶驚疑的問了一句:“通靈之眼?妖命算師?” 佝僂之人點了點頭,說道:“不錯,我正是詛咒一族最為逆天的妖命算師,曾經影之一族的大長老影無忌。” “妖命算師?”吳哲有些疑問的將目光投向婆娑魔,后者冷艷明媚的眸子之中也有一絲駭然之意,她定了定心神,這才對著吳哲解釋道:“妖命算師乃是詛咒一族最為奇特的職業,天生異象,面生雙目,除了‘妖魂侍者‘之外,就屬這‘妖命算師’最為高貴,一雙‘混沌之眼’能夠看破天地變化,把握出命運流轉的大勢,高明者甚至能夠從虛空中窺視出時光之河,從而能夠帶領詛咒一族走向輝煌的頂點。” 說到這里,婆娑魔微微停頓了一下,這才略帶驚疑的問道:“傳說中‘妖命算師’乃是能夠帶領詛咒一族走向極致輝煌的職業,怎么現如今你反而會被困于影牢之中呢?” 佝僂的老者苦笑一聲,不無寂寥的說道:“我勘破了一些事情,虛空的時間之河中顯示,一旦妖尊出世,便是我詛咒一族覆滅之時,可惜白無心偏偏不這樣認為,他認為自己雄才大略,正是要帶領我詛咒一族走出鬼境的絕世領袖,因此一言不合,便廢了我全身妖力,禁錮于此。” 吳哲聞言心中一動,難怪在詛咒祭壇之時,他發現影追魂的實力并非如何出眾,甚至比起青顏決來還差了一線,原來是這個緣故,他皺了皺眉,又出聲問道:“即便如此,我手中的‘詛咒影蟲’又和這妖尊有什么關聯呢?倘若這‘詛咒影蟲’如此珍惜,又怎會讓我輕易獲取呢。” 佝僂老者深深的望了吳哲一眼,這才將目光移開,落在蠕動的‘詛咒影蟲’之上,幽幽的說道:“因為這‘詛咒影蟲’之中蘊含了一個天大的秘密,關于影魂鎧甲的秘密。” “影魂鎧甲?” 第二百九十章 神鎧認主 “影魂之鎧?” 吳哲和婆娑魔同時狐疑出聲,眼中都藏著深深的疑惑。 二人對視一眼,還是吳哲首先開口問道:“影魂之鎧?那是什么東西,一副鎧甲么?” 影無忌搖了搖頭說道:“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影魂之鎧與其說是一副鎧甲,倒不如說是一個有生命的神物,不但能夠抵消大半外部的物理攻擊,而且具有瞬移的效果。” “瞬移?難道是傳說中身法的最高境界‘一念九轉,身隨意動’么?”婆娑魔心中驚駭,出口搶著問道。 “不錯,正是如此!”影無忌點了點頭,眼神沒有一絲浮動,顯然話語極為可信。 此時不僅僅是婆娑魔,就連吳哲心中都為之意動起來,“一念九轉,身隨意動”乃是身法的最高境界,比之剎那妖皇白無極的“浮光掠影”身法還要高了一籌,畢竟后者尚有行跡可循,而前者則完全無影無蹤。 “一念九轉,身隨意動”意思便是一個念頭有時空九轉的距離,而就是在這幾乎微不可及,幾乎可以忽略的九轉之時,身軀已經隨著念頭在不斷的飄動,讓對手根本猝不及防。 對于一個武士來說,“一念九轉、身隨意動”的瞬移身法簡直就是近身格殺的至高秘典,擁有了這樣的身法,無論對手實力如何高明,也要隨時提防身邊冷不丁冒出的冷箭。 而對于術者來說,這樣的身法幾乎就是救命的法寶,一旦對付不了敵人,大可以施展瞬移之法,逃之夭夭,更不用擔心武士的近身格殺。 只不過瞬移雖然極妙,但自古以來并不曾聽說有人能夠練成,唯有一些上古傳說中的大神通者具有這項能力,除此之外,數千年來斬魔界幾乎無人能夠練成。 而九幽妖界也是如此,無論是擅長飛翔的“鯤鵬一族”,還是速度最為迅疾的“鳳凰一族”,都只能達到“浮光掠影”的境界,再往上便無可能。 因此當影無忌說出“一念九轉、身隨意動”的瞬移身法之時,吳哲和婆娑魔都有一種心神為之所奪的震撼之感。 片刻之后,還是吳哲首先回過心神來,他略一思索,便沉聲問道:“這影魂之鎧如此玄妙,你又為何會告訴我們?難道不怕我們奪了此鎧之后去殺你族人么?又或者逃之夭夭?” 影無忌裂嘴一笑,笑容如老樹開花,有種說不出的詭異圓滑之意:“我若是連你是什么人都看不穿,豈不是白得這‘妖命算師’的稱號了么?” 吳哲迎上對方一雙滿是笑意,深邃卻又渾濁的眼睛,頓時為之一愣,想不出反駁的話來。 “既然有這寶貝,你為什么自己不用,又怎會淪落至如今的地步?”一旁的婆娑魔眼見吳哲被問住,心中也有些氣不過,發言問道。 不想影無忌微微望了她一眼,便出言笑著說道:“傳聞黃泉婆娑魔一族皆是謀定而后動的睿智貴族,為何今日一見,卻與傳聞有些出入呢?” 婆娑魔心中一驚,自從她在吳哲的命運紙牌之中修煉痊愈之后,不僅實力大漲,直達八星魔王的巔峰境界,而且一身魔族氣息能夠輕易的消匿無跡,一絲也不泄露出來,因此她在吳哲身邊出現或是潛伏,皆沒有被斬魔者們發現便是緣于此故。 唯一的一次例外便是在黑水河畔,遇上面具妖摩訶婆娑之時,對方一眼便看穿了她的身份,不想今天在這影牢之中,又被這影無忌一語道破來歷,‘妖命算師’之能,果然詭異莫測。 影無忌見二人沉默不語,這才咳嗽一聲,無奈的笑道:“二位不用多疑,以我所看,這位銀發少俠眉目之間有郁結之色,這是有親人牽掛在懷的征兆,而且身后隱隱浮現出一股雄厚的封魔之氣,這股封魔之氣與我過望所見迥然不同,即便我動用異能也無法看穿你的種種未來,因此才堅定少俠便是我等待百年之人,告知你影魂之鎧的來歷。” 吳哲心中一動,便出聲問道:“大師為何知道我便是你苦等百年之人?還望大師用‘妖命之眼’看看,我那親人可否與我團聚。” 影無忌卻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一切因緣是非皆非單一之物事,必是種種瑣事堆積,最后轉化演變而成,少俠乃是超俗之輩,未來我無法看穿,但這位婆娑魔小姐的我卻有一語相送。” 婆娑魔聞言心中莫名的一驚,俯身作禮恭然問道:“大師請講。” 影無忌定定的看了婆娑魔片刻,眼瞳之中有云霧一般的氳氣繚繞,沉聲說道:“還望小姐切記,兄妹相見之時,晏氏命定之日。” 說完,老者也不顧婆娑魔一臉錯愕震驚的復雜表情,對著吳哲說道:“少俠,此刻你還不信老夫所言么,這影魂之鎧只有我一人知道開啟之法,一旦少俠獲得,必將如虎添翼,實力更進一步,而且據我雙眼所看,少俠朝思暮想的大敵也在九幽鬼境之中,僅憑少俠如今的實力,只怕未必是其對手。” 吳哲雙眉一皺,冷聲問道:“這算是要挾?” 影無忌卻淡然一笑,“怎能算是要挾呢?得到這影魂之鎧后,你的實力不僅大增,而且幾乎是立于不敗之地,我不求其他,只求少俠替我破壞妖尊出世便成。” 吳哲撓了撓頭說道:“如此強敵環伺,我連剎那妖皇都未必能對付的了,更何況是實力幾乎不弱于剎那妖皇的白無心,背后還有一個數萬年前的老怪物,只怕這事我干不了。” 影無忌卻笑著說道:“不需少俠刻意為之,少俠今日來到此處,便是緣由,天下萬事的演變流轉,都不是一成不變的,時空長河之中分支極多,我也無法確定誰才是正確的歸途,少俠只要答應穿上影魂之鎧便成。” 吳哲想了片刻,抬頭望向影無忌,對方一雙渾濁的眼瞳之中沒有半絲驚豫之色,古井不波,猶如一潭死水。 “好吧,恭敬不如從命。”吳哲淡然說道。 “小哲,這實在是太過危險,你不怕……” 吳哲左手輕搖,回過頭來灑然一笑,打斷婆娑魔關切的話語說道:“大事臨頭,又怎能置身事外,大師說的不錯,我的恩怨如今早已與這妖尊降臨關聯在一起,有些事只怕我是繞不過去的,既然如此,何不慷然而對。” 蜷縮在影籠之中的影無忌頓時應和一聲:“說的好,好一句慷然而對,就憑此話,便足見少俠心中氣度。” 吳哲只是笑笑,也不多話,將手中的“詛咒影蟲”放于影牢之上,就要替影無忌脫出束縛,不想影無忌卻揮了揮手說道:“不用了,我已在此枯坐上百年,全身精元枯竭,早已與這影牢溶為一體,你只需記住我的話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