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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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老爺細心的,連大姑娘賞人用的荷包都備了,一百個粵繡的荷包,里面裝的金裸子銀裸子,都是南方的精巧模樣。”劉mama是真心夸贊,這做父親的,能這么細心的可不多! 鐘氏卻斂了笑容,沉吟片刻,“說起來這個,我倒想起來,去年宣哥兒從廣州回來,帶回來的東西又別致又新奇,人人都有合意的,給悅兒的龍鳳褂裙尤其華美,你沒看三房那位,眼睛都綠了!宣哥兒說是五丫頭打點的,我也沒太留意,這么看,在這細心上頭,和上次宣哥兒帶回來的,倒是相似。” 劉mama凝神想了想,試探的問“太太是覺著,這荷包是五姑娘給準備的?” “也不一定。不過老爺對于瑣事,向來是不理的。”鐘氏當然熟悉自己的丈夫。 “要說這五姑娘,打小愛跟在大姑娘身邊,小尾巴似的。大姑娘也疼她,凡事都照應她。”劉mama回憶著。 “可不止呢。五丫頭不只跟著悅兒,也愛跟著老爺。見了老爺就要抱,偏老爺也喜歡她。”鐘氏不由皺起眉頭。她對悠然這個庶女沒什么惡意也沒什么好意,基本上是無視的態(tài)度,可是她親生的小女兒欣然小姑娘和悠然只差了兩個多月,同樣的幼女,孟賚更喜歡會撒嬌愛纏人的悠然,這還是讓鐘氏心里很不舒服的。 “要說咱們大姑娘,真真是書香門弟知書達禮的姑娘,孝敬長輩,友愛弟妹,對庶出的meimei都這么好。”劉mama看鐘氏臉色不好,趕忙稱贊起大姑娘來。 鐘氏果然臉色變好,笑起來,“不是我夸口,滿京城也找不出像我家悅兒這樣賢惠的女孩兒,竟是一點不好的地方都沒有。”笑了一夫兒,臉色又沉下來,她心肝rou一般的女兒,當初竟被那老太婆逼著守望門寡!雖然沒有得逞,也不可能得逞,卻是生了多少煩惱!實實氣她不過!算了,眼下先讓女兒順利出嫁,以后再算這筆賬!丈夫一向是孝子,為這事也是涼透了心,等丈夫回來,再細細合計,不能讓女兒白白受了這委屈! “老太太那邊,怎么樣了?”鐘氏慢慢的問道。 “老太太已是安歇了。明日老爺就要回來,老太太定是高興的。”劉mama知她婆媳一向不和,小心的答道。嬌生慣養(yǎng)的這位,從來都是把喜怒哀樂放臉上的。可是太太啊,不管和婆婆如何不對付,您也要把表面功夫做足了啊,這孝字,能壓的死人的。 鐘氏諷刺的一笑,高興?婆婆自然高興,她兒子要回來了,對她千依百順的兒子要回來了,她作威作福的日子也要跟著回來了。 “三房有什么動靜?”鐘氏問道。對三房太太胡氏,她一向恨的咬牙切齒,無他,胡氏是她一切痛苦的來源。 “三房的怡大姑娘還是整日做針線,不串門子不講是非;宇哥兒用心讀書;三太太這幾日也消停的很。”劉mama一一匯報。 “盯緊三房的人,悅兒出閣前不能出什么妖娥子。”鐘氏對三房總不放心。難怪,再怎么天真,虧吃的多了也要起戒心的。 “太太放心,我省得。”劉mama鄭重答應。兩人又說了些瑣事,劉mama服侍鐘氏睡下,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 春天的夜,有點涼,鐘氏睡的不太安穩(wěn)。 對于鐘貞來講,一生中最偉大的事業(yè),無非是嫁一個真心相愛的人,廝守一生。她最偉大的事業(yè)是被三房破壞的,對三房,她充滿了怨念。 5.一室生春 次日鐘氏早早的醒了,侍女碧菡、碧蓮服侍她起來,梳洗了,用一只官窯脫胎青釉填白暗花茶葉蓋碗盛了溫溫的紅糖羅漢果茶,鐘氏接過來慢慢喝著。 碧菡從衣柜里拿出大紅、深紫、湖藍、月白各色衣裙出來放在床上,半響,鐘氏挑了一件姜黃色繡遍地毓秀蔥綠折枝大紅牡丹的薄緞褙子,一條淺碧云綾素折兒長裙,重新梳了凌云髻,簪一支流光溢彩鑲珍珠顫枝金步搖,晶瑩輝耀,玲瓏有致。 “什么時候了?”鐘氏在銅鏡前照的滿意了,問道。 “回太太,卯時二刻了。姨娘們和姑娘們都在外面等著給太太請安呢。”十六七歲、干凈俏麗的碧菡笑著回道。 孟宅規(guī)矩,妾室卯正至太太處請安,服侍主母梳洗,姑娘們則是卯時二刻至太太處請安,然后辰正時太太帶著姑娘們至老太太處請安。 鐘氏不待見妾室姨娘,自是不喜歡一大早起了床就面對著她們,從不用她們服侍梳洗。 碧菡、碧蓮服侍鐘氏起身出了臥房,丁姨娘、杜姨娘已是在院了里等了許久,見太太出來,忙過來請安、服侍,鐘氏淡淡的應了,由丫頭、姨娘前呼后擁著,緩緩走到正房,在羅漢床上端坐了,接過小丫頭送上的燕窩粥慢慢吃著,吩咐讓姑娘們進來。 杜姨娘殷勤的上前服侍鐘氏吃粥,生了女兒抬了姨娘還是像丫頭一樣恭恭敬敬服侍她,鐘氏對此極是得意。 片刻,大姑娘、三姑娘、四姑娘、六姑娘依次走進來,規(guī)規(guī)矩矩的請過安行過禮,在左側(cè)一排薄錦棉椅套大椅上坐了。 鐘氏看著下面坐著的女兒,大女兒端莊秀麗,小女兒明媚嬌憨,眼中浮現(xiàn)出多少滿意,絮絮問著女兒睡的可好,服侍的人可盡心,這幾日又學了什么針線讀了什么書,一臉的慈愛和關切。 大姑娘悅?cè)恍χ鹆四赣H的話,“睡的極香甜”“服侍的極盡心”“正給父親繡著一個荷包,花樣是孫繡娘幫選的,很別致”“大哥哥夸我簪花小楷寫的比原先秀氣”。 六姑娘欣然則嘟著小嘴,“先生管的太嚴了,又要做針線又要背書又要練字,好辛苦。” 鐘氏溺愛的笑,“今兒你父親回來了,可以不用上學去。先散上一日再說。” 欣然眼睛放光,“父親信上說給我?guī)Я瞬簧俸贸缘暮猛娴模恢蓝紩切┦裁囱剑俊?/br> 悅?cè)换仡^羞著meimei,“這么大了還是只知道好吃的好玩的。” “大jiejie笑話我”,欣然不依,滾到鐘氏懷里,鐘氏抱著欣然,笑道“ 悅兒很會欺負你meimei”,悅?cè)磺纹さ恼UQ劬Γ廊欢阍阽娛蠎牙餂_jiejie做鬼臉。 只有嫡女才能在太太面前像大姐這么從容像六妹這么撒嬌吧,三姑娘嫣又是羨慕又是嫉妒。 四姑娘安然靜靜的坐著,時不時的附和六姑娘幾句,時不時的沖著六姑娘微笑,她比六姑娘大不過半歲,從小就是六姑娘的小跟班兒。自甘下賤!同樣是父親的女兒,為什么要這么討好賣乖?三姑娘憤憤的想著,四姑娘那諂媚的笑容深深刺傷了同為庶女的她。 到了老太太那兒,一切都會不一樣的,不過,那有什么用呢?老太太出身本就不高,娘家更是敗落已久,她既沒有豐厚的私房,又沒有廣闊的人脈,她的威風,只限孟家內(nèi)宅。 心高氣傲的三姑娘嫣然,從小長在老太太膝下,曾經(jīng)仗著老太太寵愛一度不把太太和嫡姐嫡妹放在眼里,在老太太住的萱瑞堂常給嫡姐嫡妹使絆子,在老太太耳旁吹風點火,使得本來就不喜悅?cè)恍廊坏睦咸硬唤o兩位嫡女好臉色,如今嫣然日漸長大,她一日比一日認清事實,不得不承認,名分固然重要,實力也是很重要的。老太太再怎么占了婆婆的名分,無奈她實力比太太差的太遠,想逞婆婆的威風就相當費勁。 老太太吩咐太太出門做客不能只帶自己親生女兒,也要帶三姑娘和四姑娘一起。太太要么當面回絕“要去成國公府的賞花宴,出席的都是當家主母,帶的都是嫡女”,要么實在推不了帶上她,卻故意冷淡她,旁的夫人太太本就不喜庶女,見嫡母不待見她,就更加的不理會她。 本朝風俗,女子及笄前后議婚,十六七歲、十七八歲成婚,現(xiàn)在嫣然已經(jīng)十三歲,很快要及笄了,嫡母卻一點為她相看人家的意思都沒有,嫣然手里的帕子絞成一團。 老太太總說等父親回來自會為她做主,但是她卻不敢這么想。庶女的婚事,父親如何插手?就算父親發(fā)話,最終還是要嫡母出面才行。 從前以為抱緊老太太大腿就萬事大吉,現(xiàn)在看來不是這么一回事啊,該怎么辦?嫣然美目中全是迷惘。 嫣然倒是想投靠太太,只是太太自有親生女兒,又有四丫頭安然這個馬屁精,太太哪會正眼看她? 若是自己是太太的親生女兒,若是自己的外祖家是吉安侯府,自己豈不是和京城的名門貴女也差不多,可以出入公侯伯府,嫁得如意郎君,大jiejie不就許了年輕英武的長興侯世子!可惜自己不是太太養(yǎng)的,嫣然緊咬住嘴唇,心中無限委屈。 自己哪點比人差了?論容貌,論性情,論才能,她和大jiejie這孟家嫡長女相比也不差什么,比六meimei那個囂張的嫡女還強上許多,只因為身份不夠,就受盡閑氣,吃盡白眼。 嫣然秀麗的面孔猙獰起來,憑什么?她不服氣! 丁姨娘坐在對面的小圓凳上,貪婪的偷偷看著自己的女兒,女兒一日日長大,出落的越發(fā)好了,只是,心事也越發(fā)多了。看著女兒的小臉上不時閃過絲絲痛楚,丁姨娘心疼不已。 是自己這做娘的沒用,是自己拖累了她。 女兒這么出挑,卻吃虧一個庶女身份,幾次在外做客都遭那些夫人小姐的白眼,回家委屈的大哭過幾場,連自己這個親娘也不愿見了,自己幾次去看女兒,都被她趕了出來。 每日早起請安雖然要在院子里吃冷風,要低三下四服侍太太,卻是丁姨娘一日中最盼望的時光,這時她才能好好看看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