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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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玄粗略一看,又急忙進門,卻見里頭空無一人,身后顧東籬跟著入內,見狀驚道:“怎會如此?”鳳玄一抬手,邁步往那堆積著的木柴后轉了一步,卻見地上留著一抹血跡,里頭靠著柴堆,有一人斜倚著,見是鳳玄,臉上便慢慢地露出笑容來,喚道:“王爺……” 鳳玄搶上前,將連世玨扶起來:“你怎么了?” 顧東籬聽了動靜,隨著轉過來一看,頓時驚了,卻見鳳玄半扶著連世玨,兩個人長得一模一樣,靠得如此近,叫人一時幾乎難辨真假。 顧東籬站在原地,無法出聲。 鳳玄問罷,連世玨轉頭看他,道:“王爺不必擔心,只是受了點傷,方才有些人闖進來……咳……”他輕輕咳了兩聲,又道,“王爺你是來救我的嗎?” 鳳玄此刻將他的傷查看了一番,見雖然是傷在胸口,幸好沒什么大礙,應該無性命之憂,便道:“我帶你離開這里。” 連世玨徐徐出了口氣,笑道:“我還以為這回必死無疑,沒想到竟這么命大……” 鳳玄見他說笑如昔,便也一笑,剛扶著他起身,忽然間眼前發黑,一步沒有邁出去,反而踉蹌后退一步,連世玨嚇了一跳,趕緊扶著鳳玄:“王爺?” 顧東籬本正在看,此刻心中一驚,急忙也跟著沖過來扶住鳳玄,問道:“瑞望你怎么了?” 鳳玄只覺得渾身無力,驚乍之余,想到門口那兩個侍衛之狀,頓時心頭一凜,艱澀說道:“是那些箭……” 顧東籬反應甚快,聞言叫道:“那些箭有毒?”震驚之下將鳳玄的手握住,翻過來往手心一看,卻見鳳玄手心烏黑,整個手掌已經腫了起來,看起來十分嚇人。 先前鳳玄同劉圣相談時候,那些暗箭忽然射入,鳳玄情急之時用手掌拍落,雖然不曾受傷,但箭上的毒性卻在接觸的瞬間滲透入肌膚。 顧東籬整個人驚呆了,極快瞬間,鳳玄一咬牙,探手取了一根旁邊的柴枝,在地上一戳斷成兩截,往手心狠狠扎落。 顧東籬大為震驚,驚地叫道:“瑞望你瘋啦!”急忙將他的手腕握住。 鳳玄中毒之余,力氣微弱,只戳了一下便被顧東籬制止,然而尖銳的斷枝仍舊把手心給扎破了,血極快地涌出來,竟是烏黑色。 連世玨到底是從過軍的人,反應要快些,當下道:“別急,王爺是想把毒放出來!” 顧東籬又驚又疑,雖然覺得他說的有些道理,但總覺得這法子太殘忍了些,正要再說,鳳玄撐著說道:“別碰我的手……外頭那些箭,也不要碰……” 顧東籬見鳳玄的手掌發黑,連同手腕都帶著絲絲黑氣,他心驚膽戰,把鳳玄的衣袖往上擄起,見那道黑氣一直蔓延到了手肘處:“這毒性居然如此厲害!” 連世玨抬手,把自己的衣裳撕開來,用碎布抱著手,握住鳳玄的傷手,便替他順著肩膀往下過血,黑血從手心里涌出,有些粘稠,散發著腥氣。 鳳玄勉強盤膝而坐,額頭上已經見了冷汗,此刻他已經無暇開口說話,只是默默地運功逼毒。 顧東籬鎮定下來,便也撕了道布條纏住手,跟著替鳳玄順血。 正在這緊要關頭,門外忽地傳來兩聲呼哨,緊接著,門口處人影竄動,便有刺客躍了進來。 他們三人之中,連世玨略會些武功,東籬卻是個不折不扣的文官,東籬見鳳玄正屏息逼毒,著急之際驀地起身,張開雙臂擋在鳳玄前頭,竟是以自己性命替鳳玄擋這一劫。 動手的那刺客卻毫無遲疑,刀光雪亮劈了下來,顧東籬鬢角帶著一絲汗,只覺得那銳利的刀鋒帶著寒意劈向頭頂,一根發絲隨風向后飛起,顧東籬閉上雙眼,卻仍舊一動不動地等死。 正在千鈞一發之時,刺客忽地僵在了原地,那刀也劈不下去。 在寂靜中,東籬疑惑地睜開眼睛,卻正見那刺客嘴角鮮血迸濺,向后跌了回去,臨死之時,一臉驚愕地望向東籬手臂之下。 東籬順著那刺客的眼神低頭,卻驀地怔住,卻見鳳玄的手正從他腰側緩緩收回,緊握著的拳頭手心還滴著血。 ――原來是生死關頭,鳳玄從他肋下探手出來,一拳正中那刺客腰間,竟生生地將他打死。 顧東籬驚魂未定,回頭看向鳳玄,卻見鳳玄一擊得手,手還未曾完全撤回,整個人就往后跌了回去,雙眸緊閉,此一刻,連臉上都帶了淡淡黑氣。 “瑞望!”東籬見狀,不知為何心中升起一股不祥預感,轉身沖過來將鳳玄抱住,膽戰心驚叫道,“瑞望,瑞望!” 連世玨呆呆看著這幕,手上纏著的布已經墜了下來,心涼如水。 方才鳳玄凝神逼毒,以他的武功,就算無法盡量將毒性完全逼出,卻也不會有性命之憂,但這刺客忽然間闖進來,鳳玄為救東籬而出手,把原先撐著的一口丹田之氣散了,那生生壓住的毒性失去壓制,倒竄回來,可謂前功盡棄。 更加上他方才出手用的乃是受傷的右手,這一拳之力何其剛猛,更是把毒給加速逼了回去,這時侯,手心里連黑血都不再流了。 顧東籬同連世玨定定地望著鳳玄,外間的喊殺聲漸漸隱去,籠罩此處的只有令人窒息的死寂,兩人彼此相看,想從對方臉上找到一絲希望,卻都將彼此臉上的絕望之色看得一清二楚。 幾乎是與此同時,暮色籠罩中,在松吟山莊里,寶嫃在敞開的窗前幾度張望,終于忍不住邁步出來,于廊下來來回回走了數次,便站定了靠在柱子上默默垂頭。 心噗通噗通亂跳,似是慌張著什么,也像是憂慮著什么,總是無法安分。 寶嫃把手撫在胸前,雙眉不知不覺便皺了起來,半晌抬起頭來,望著廊下那一盞風中搖晃的燈籠,正在出神,忽地聽到身后有人道:“寶嫃娘子。” 寶嫃一驚,回頭一看,卻原來是陸通。 寶嫃便站直了身子,低聲道:“陸先生。” 陸通緩緩走上前,望著寶嫃道:“寶嫃娘子怎么不回房?” 寶嫃道:“心里悶,出來走走。” 陸通道:“是不是在擔心王爺?” 寶嫃轉頭看向別處,并不回答。陸通又問道:“難道是擔心連……” 寶嫃心里越發悶,轉身欲走,陸通喚道:“寶嫃娘子。” 寶嫃腳步停下,卻不回頭。 陸通看著她瘦弱的背影,輕聲一嘆,說道:“寶嫃娘子,王爺好不容易離開京師,此番回去,只為了救真正的連世玨,他為何如此,寶嫃娘子你該明白,但此行千難萬難,吉兇莫測,寶嫃娘子可又知道?” 寶嫃背對著他,肩頭微微發抖。 “恐怕王爺從未跟你說過,因為他不想你憂心,”陸通緩緩搖頭,最后看一眼寶嫃,道,“寶嫃娘子,此刻你心中惦念著的究竟應該是誰……你若明白了這個,就不負王爺一片苦心了。” 陸通說完之后,便轉過身,緩步離開。 身后寶嫃定定地站在原地,眼中的淚一顆一顆落下來。她的手攏在心窩處,從在窗前徘徊開始,到廊間來回……一直到此,在她心里,始終有一聲熟悉地輕喚縈繞,此刻重又極快地沖到嘴邊,像是要脫口而出般,卻偏又牢牢忍住,只有淚緩慢地沿著唇角沁入口中,冰涼地,又咸又苦—— 作者有話要說:瑤媽扔了一個地雷 謝謝啊~~ 110、榮華:幾度隔山川 飄揚的碎雪從黎明的天空飛舞著灑落,落在屋頂上,街道上,天地之間,到處都是一片干凈雪色,顯得格外靜謐。 寒冷的冬日清晨,尚未有陽光,皇城的百姓亦多數都在夢中,在黎明的陰霾之中,天空也是陰郁異常,間或飄著碎雪,讓人難以預知今天究竟會不會放晴。 天既未亮,城門便仍緊閉。底下把守城門的士兵兀自裹在暖和的被窩里貪睡,城墻上巡邏的士兵到了換班的時候,拖著沉重的步子下城樓,剛上樓的士兵們打了個哈欠,正欲散開,忽然之間有人聲叫道:“底下有人!” 晨曦之中,借著茫茫地雪光,將雪地中的情形看得清晰無比。 城墻下前來京城的大道,被雪覆蓋成白茫茫一片,雪中正奔來一輛馬車,前頭四匹馬開路,當中兩匹護衛,后面另有六人斷后,顯得肅然有序,極快地往城門處靠近。 眼看著那馬車已經靠近,守城的士兵統領喝令下屬戒備,自己于城墻上探身喝道:“什么人!城門還未開!站住!” 馬車跟馬兒在城門前都停住,那前頭的一匹馬緩緩上前。 馬上之人一襲黑衣,探手一揚,喝道:“虎牢行走,速速開門!” 那統領大驚,命城頭上士兵仍舊戒備著,自己同幾個士兵下城樓,又叫了幾十個兵丁,才將城門打開。 城門開,卻見那些人仍舊佇立外頭,并不上前,只有那黑衣人單身匹馬上前,將令牌遞交。 統領一看,面色一變,當即躬身,雙手將令牌交回,又喝令手下退后,自己也閃身讓路,行禮道:“卑職有眼不識泰山,請大人們進城。” 那人卻一揮手,并不入內,只說道:“不必……” 統領正驚愕間,卻聽他又說道:“來了!” 這統領如墜霧里,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明明城門已開,這些人為何竟不入內? 這剎那,耳畔驀地聽到馬蹄紛迭踏來之聲,眾人回頭,卻見在平明的京師大街上,如狼似虎般地飛馳來了一群人。 統領一看那些人打扮,心中便知道此事不是自己能摻和的,當下退后三尺,做不聽不聞狀。 那來者也有十幾人,簇擁著出了城門下,領頭一人策馬將將出城一步,道:“人到了嗎?” 城門外那黑衣人道:“馬車之中。” 來者看他一眼,不動聲色策馬上前,到了馬車邊上,掀開簾子往內一看。 卻見馬車里頭,厚厚地羊毛毯子裹著一個人,似睡過去一般雙眸緊閉,露出在外的一張臉兒,睫毛長長地,不知為何,好像神情里有些憂郁。 那人一看,便將簾子放下,重新策馬回來,道:“很好,交給我便是了。” 黑衣人一點頭,道:“如此就勞煩顧大人了!” 那人聽他稱呼自己為“顧大人”,不由地多看了他幾眼,卻見連同他在內,護在馬車周圍的這些人,都是黑衣黑色大氅,黑巾蒙面,只一雙眼睛露在外頭,看不出什么端倪來。 而這位前來迎接馬車中人的“顧大人”,自然就是顧東籬,東籬認不出護送馬車的這些人是何來頭,但他們卻認得自己……只不過他此行來的任務并不在探究他們身份,便只不動聲色道:“不必客套,皇命所在。” 黑衣人一聽,眼中光芒閃過,一瞬間彼此對視,不經意地雙雙沉默片刻,黑衣人才沉聲問道:“王爺如何?” 顧東籬見他開口問起這個,略一點頭:“……眾位既然接了信來此,那就奉命行事無礙。” 黑衣人沉吟不語,顧東籬心頭一緊,四目相對瞬間,他似從這人身上感覺到一絲輕微卻不容小覷的殺意,與此同時,跟在他身后的一人道:“顧大人可確認來人了?” 顧東籬道:“正是。” 這一對答,黑衣人身后做副翼的另一個黑衣人啞聲道:“該走了!” 黑衣人一聲嘆息,道:“也罷!”說完之后,手中一揮,一枚金色令牌脫手而出,竟是奔向顧東籬。 東籬不會武功,自不懂防備,距離又近,一時呆若木雞,那枚金牌襲到他臉頰旁,無聲無息從旁邊探出一只手來,將金牌握住手中。 黑衣人一笑道:“物歸原主!” 說罷之后,不再猶豫,調轉馬頭,黑色大氅如一片黑云似的從顧東籬面前掠過,馬蹄如同奔雷,飛馳著離開城門前。 他一動,周圍護在馬車身邊的其他黑色云騎也跟著紛紛撥轉馬頭,駿馬奮起四蹄,如流星般地往前,極快地消失在茫茫雪野之上。 顧東籬凝視這些人來去如風,心中滋味復雜之極,而在他旁邊,那人手中握著虎牢的令牌,若有所思道:“顧大人可看出這些人究竟什么來路?” 顧東籬收斂心神,道:“不知道……大概是些聽命于王爺的江湖豪客吧。” 那人輕笑道:“瞧著氣勢十足,怕不是江湖客那么簡單。” 顧東籬回頭看他,道:“方副統領有何見解?” 那人把令牌扔到懷中,卻見他年紀大概四十左右,眉目有神,氣度不凡,原來竟是上回同顧東籬前去、從藍雪塵手中接走寶嫃的虎牢副統領方霖卓。 此刻兩人目光相對,方霖卓輕聲:“其實我也并不敢妄自揣測,此地也不是說話的地方……顧大人,人既然接到了,那么就進城吧,早點把人安然護送回去,我才放心。” 漸漸地,天空的陰霾散去,漸漸地出了日頭。京師大街上,好些百姓正忙著清理積雪,屋檐上有些雪薄的地方被陽光曬化了,滴滴答答地落著水。 寶嫃望著屋檐下緩慢滴落的流水,神情平淡,波瀾不驚。 這分明不再是松吟山莊了。 寶嫃只記得,昨晚上子時過了,她兀自毫無睡意,在廊下走了許久,被兩個女人勸回房內,卻仍舊不愿睡,開了窗戶往外看,站的累了就找個凳子坐著,趴在窗戶邊上,眼睛看著外頭。 偶有風吹草動,便疑心是鳳玄回來了,慌忙爬起來探身往外看,但每次卻都撲了空。 后來,不知怎地竟就睡著了,再后來醒過來后,卻發現已經換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