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新年(3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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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很負責,一路護送她至公交站牌下,禮貌地站在身后一米處陪她等。 顧依猶豫一會,小心地開口問:“請問……你一直,都有在醫院嗎?” “是,從周老先生入院以來。” “會經常有記者嗎?” 那人頓了頓,職業素養迫使他思考哪些話是可以告訴她的。但他剛才瞧見她和周崇相處的情狀,應該是無妨。 “最近多起來了。不過您放心,我們會盡責。” “噢。”她轉回去,看了一會車來的方向。忍不住,又問,“他……很累吧?” 他沒想到她會這樣問,思索了一下“他”指的是誰。應當是周崇。 “周先生基本每天都來,有時也會留在醫院守夜。”他不便多做評價,只好陳述事實。 遠遠看見她等的車來了。 “謝謝你。辛苦你們……保護好他,還有他的家人。” “不客氣,這是我們的職責。” 淡藍色的醫院大樓,將這塊區域分割成了前后兩部分。 大樓的背后,載著顧依的公交車搖搖晃晃地遠去。 大樓的前面,周崇的車子駛出車庫,相機和閃光燈潮水般蜂擁其后。 顧依到家,還沒等得及打開屋里的燈,翻出手機給他發短信。 ——我到家了。 他回: ——好。 次日新聞照片果然變成昨晚他踏進地下車庫的樣子。他一身的黑衣,閃光燈只將他的臉照得雪白。這次鏡頭明顯挨得更近了,他臉上的不耐和疲累清晰可見。 甚至還有視頻。長槍短炮夾雜著話筒涌到他身邊,記者都在叫嚷著要他回應許許多多的問題,有關周振南的病情,有關周氏的走向,甚至有關他自己的私生活……強聒不舍。他只字未答,眼睛里很冰冷,邊快步走向車子,邊點燃一根煙。 手機里的周崇,看上去很陌生。 底下的評論也一樣。旁觀者的冷漠與敵意都來得毫無道理,有說作秀,有說有錢真好,有說資本家的命果然更金貴…… 她怔了怔,被昨夜的記憶揪扯住了。 他明明可以和她一起離開的。 為什么? 元旦的前一天,他照舊在醫院。 周振南精神好了一點,坐起身在念叨想看跨年夜的焰火晚會。宋嵐說起夫婦倆曾經在日本一起看過的花火,周崇邊聽老媽抱怨年輕時的老爸是如何如何不解風情,邊笑他鋼鐵直男。背景音是電視里的跨年晚會,節目乏善可陳,只是熱鬧。 一家子和樂融融地吃了晚飯,這一年又快要過去了。 在醫院的空中花園吸煙時,忽然手機在兜里震,是顧依。 接起來,她卻在嚶嚶的哭。 他一下六神無主,煙也掉在地上。 “怎么了,出什么事?顧依,是我,說話?” 那邊她哭得氣息不順,抽抽噎噎地講不出完整的句子。 “嗚嗚……你……” 周崇慌得不知怎么是好,“你在哪?先別哭,慢慢說,好嗎?” “畫……是不是,你寄的……?” “什么畫?”他反應不過來,“……你的水彩畫?” 那些畫被冷落了很久。他把它們找到時,大多都已經發黃、變脆,有的甚至還有蟲蛀。他費了些周折,找到一個字畫修復的師傅,拜托他恢復如新。 畫很多,修復頗費時日,沒想到全部完成時已經接近圣誕。 他平安夜寄過去的。 想著,物歸原主也好,作一個不像樣的圣誕禮物也好。 顧依今天回福利院,和大家一起跨年。在門廳發現一個大紙箱,收件人是她的名字。想起來是平安夜時她被孩子們纏著脫不開身,劉老師替她簽收的。 她沒有想到里面會是一大疊,舊時心事。 都是她的水彩畫。不知道被用了什么方法,修復得一如從前,全部仿佛是剛剛才晾干了色彩。 鮮亮,柔和。 而且一張張一頁頁,被小心翼翼地分裝在塑料薄膜里,又整齊堆疊好,裹上一層層的氣泡紙。寄過來,平整得沒有一點皺折。 她一個人在畫室,將那些畫全部展開,鋪了滿滿一地。 她愣在當場。 嶄新,全都是嶄新的。 所有回憶,洋洋灑灑地在眼前鋪陳開來。 帶著全部的甜蜜與酸澀,復舊如新,淹沒了她。 寄件人的名字上寫著,周崇。 舊時的顧依,和現在的周崇,重疊在一起。 淹沒了她。 她還在哭。 “你在哪?我現在過來。” 他踩熄了煙,大步流星往電梯走。 “嗚……你,為什么要……嗚嗚……” 周崇好氣又好笑,“先別說話了,你在圣心嗎?別走,我馬上過去。” 他借了安保公司的一輛車,出了醫院直往福利院開。 到達時,顧依竟就站在門口。眼睛里還殘留著淚,鼻子也不知道哭還是凍得,紅紅的像只小兔。 他還沒來得及下車,她先怒沖沖地上來了。砰地關上車門,氣鼓鼓坐到副駕駛座上。 也不看他,像是生悶氣,又像是傷心,眼里噙著淚不說話。 周崇第一次見她這個樣子,慌了手腳。 “……怎么了?” “你……”她說話都是鼻音,“你昨晚為什么,讓我一個人走?” 他嘆息。是為這個? “要是我跟你一起,萬一被拍到……我不想連累你。 ” 輿論的好奇心無窮無盡,數據時代,不要說她的舊報道,就連多年前那場晚宴的丑聞,都有可能被附帶著連根拔出。 如果真是那樣,他不敢想。 就算讓保鏢護送她,可那幫記者個個蹲他久了,連保鏢也有被認出的風險。索性,他調虎離山。 “那你呢?” 她反問他。 他無奈地笑。“我有什么?拍就拍了,我天天被拍,讓所有人看我是大孝子,不好嗎?” “……” 她抿著唇,對這答案很不滿似的。 “那你為什么,修好那些畫?” 周崇很詫異。修好了,她不高興? “抱歉,你不喜歡?我只是想著,畫得很好……你要是不想要了,可以丟給我。” 他這笨蛋。 她鼻頭一酸。 “你怎么……還留著那些?” “我……回了以前,我們的家。” 我們的家。 顧依咬緊牙,忍住不在聽到這四個字時哭出來。 他小心觀察她的表情,躊躇許久,還是決定問。這問題問出來太殘忍,會揭穿一個許多年的傷疤,可是不問,也許永遠隔在他們中間,無法用時間和無視消解。 “顧依……你怨我嗎?” 再難受也可以自己挺過去,最怕被這樣問。她眼圈一下紅了,他還沒來得及安慰,一盒口香糖迎面丟過來。 他嚇一跳,手本能地一反應接住了。這口香糖是放在車座中間的,他沒想到她居然會抓了丟過來,可是力道也很小,只在空中發出喀拉的聲響就被他抓在了手里。 顧依見他接住,更生氣,含著淚怒視他。 他手足無措,“抱、抱歉,我只是,本能反應……不然你,你再丟一次好嗎?我絕對不躲了。”又把口香糖塞回她手里。 還怎么再丟一次呢?她放棄了,在被眼淚弄花的視野里胡亂把罐子丟到座位下,打開車門要走。 “顧依!”他急了,拔掉車鑰匙追上去,不敢拽她的手,只好用手臂擋住她,“依依,我……對不起。” 又是這句。愛情片里的臺詞有那么多種,他明明是那么游刃有余的一個人,到了她這就只會這一句。 “你怨我,怕我,不再信我了……我都無話可說。那時候是我太沒用,沒辦法給你保護,沒辦法在你身邊……” 她哭著,也不發出聲音,只是咬著嘴,眼淚大顆大顆地滾。他手臂僵在她身側不敢動作。 他又惹她哭了,可到底要怎么樣才是對的呢? 是不是除了發明一臺時光機回到過去,沒有別的好辦法? 可是,再來一次…… 她還是會那樣選的。 她在門口等他時,鬼使神差,去查“Stand by”的含義。 準備行動。 她恍然。 時刻準備。 她站在那愣愣地想,原來Stand by的不是他,是她自己。 怨他嗎? 沒有辦法怨他的。 那個花園里穿著白襯衫的少年是將陽光帶進她心里的人。就算之后他終究踏上了自己的路,沒有辦法將另一個人的人生背負在肩前行,可是他始終給她一段最好最好的夢。 情啊愛啊,究竟是什么呢? 她從來沒有學過這門功課,她懂的只有在他眼中看見自己倒影的心情。 如果不是他,也不會有今天。 如果不是他,還能是誰? Stand by, 準備回到他身邊。 “可我不想……” “我不想你保護我。” 她雙唇微顫。 “我不想,遇到事情,只能躲在你身后,讓你去打架……不想你讓我先走,可是又自己一個人去,被那些記者拍……” 她手都攥成一個小拳頭,仍努力迎視他。被淚洗刷過的眼,在夜色里亮得像天邊的星子。 “可我想保護你啊。以前,做那些蠢事,是我能力不夠。但現在我可以,我不想再讓你受傷……” 他呆怔著,好半晌。 然后終于將他的小丫頭,緊緊擁進懷里。 她埋進他胸口,終于卸下軟甲,放聲大哭。 無比熟悉的契合感,像合成一個圓的兩半。他抱著他失而復得的寶貝,喉頭哽咽。 “你這傻瓜……” 悶悶的鼻音從胸口傳來:“你才是……” 他笑了,重重地舒出一口氣。 “是,我們都是傻瓜。” 他的小傻瓜,一直那么固執地,想要成為更堅強的人。而他不也一樣,一直在悔恨,當初的自己,為什么沒有足夠的能力和成熟。 兜兜轉轉,他們跑了半天,被荊棘劃得滿身傷痕,都在繞著彼此打轉。 “我們……再也不說對不起,再也不算誰欠誰的。以后,一起走,好不好?” “嗯……” 小丫頭用力點頭,眼里的淚卻止不住。 他明明也紅了眼,還霸道地抹掉她面上的淚珠。 “哭什么,高興,笑一個。” 顧依牽動嘴角,仰頭看見他近在咫尺的臉,又撲進他懷里哭了起來。 “嗚……高興就,就不能哭么……” “好好好……” 月色下,一對久久相擁的人兒。 遠遠的,有焰火升空。 新的一年,就要來了。 老周給依依口罩,讓保鏢帶她走,自己去地下車庫,都是為了保護她啊 (T ^ T) 其實我覺得在這章完結也不錯哈哈 開玩笑 我的糖還沒有發rou還沒有燉! 講實話這章有點不敢發 我蠻怕大家覺得這樣的和好太無厘頭... 我想的是,感情的事,如果始終去算誰欠了誰,誰對不起誰,好像就有點沒意思了 感情動人的部分不就是那些莫名其妙的動心和放不開咩 總之大家都是小傻子(T ^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