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沉默了一會，才繼續(xù)道：“他大學(xué)一畢業(yè)，家里就給他安排了一門親事，姑娘是他父親生意場上一個合作伙伴的女兒，典型的商業(yè)聯(lián)姻……我和他的事他一直瞞著他家里，而他和那姑娘的事，他也一直瞞著我，就這樣，他一邊和那姑娘卿卿我我同進同出，一邊和我惺惺相惜難舍難分，直到他給周圍的親朋好友發(fā)去了婚宴喜帖，我才知道他要結(jié)婚了……呵……我大概是最后一個知道的……我……”

    “我不知道他對那姑娘到底有幾分虛情假意，我也說不清他對我還有多少真心實意，我只知道，他既想和那姑娘一起光明正大的活在陽光之下，又想和我一起偷偷摸摸的躲在陰影之中……可是我做不到，他移情別戀也好和別人結(jié)婚也罷，我都可以接受，我離開就是了，可我唯獨不能容忍他這樣……所以我給他留了一封信，然后就離開了……或者說一直在躲著他……”

    “聽起來是不是挺狗血的……我也沒想到這種電視劇里才會有的戲碼竟然有一天也會在我的身上上演……”末了，林晚又自嘲的補了一句。

    他說的冷淡又清淺，背課文似的，仿佛這件事和他沒有丁點兒的關(guān)聯(lián)。

    可寒遠知道，現(xiàn)在的霜葉最需要的就是一個可以依靠的臂膀，一個令人心安的擁抱。

    他伸手將霜葉摟進了懷里，說道：“都過去了，霜葉，都過去了……”

    “嗯，都過去了……”林晚窩在寒遠的懷里，感受著寒遠帶給他的溫暖。

    他突然慶幸自己可以認識寒遠，突然慶幸自己喜歡上了寒遠，他更慶幸此時此刻他的身邊有寒遠。

    他覺得自己或許等不到自己生日那天，他現(xiàn)在就想問寒遠提前討要那份生日禮物。

    他抬起頭，目光灼灼的看著寒遠，說出了自己早已在心中對寒遠說過無數(shù)遍的那句話：“寒遠……你可以當我的男朋友么？”

    ☆、29

    29.

    “寒遠……你可以當我的男朋友么？”

    聽到霜葉說出的這句話，寒遠不禁渾身一僵。

    霜葉這句突如其來又直截了當?shù)母姘祝粌H沒能火上澆油的讓他頭腦一熱，反倒是給他當頭澆了一盆冷水，提神醒腦透心涼的那種。

    如果這句話是霜葉在他遇到林晚之前說的，如果這句話是霜葉在他看清了這場錯覺之前說的，甚至如果這句話是霜葉在他搖擺不定、猶豫不決、下定決心之前說的，他或許都有頭腦一熱點頭答應(yīng)的可能。

    可是，沒有那么多如果。

    可是，他已經(jīng)和霜葉“告別”了。

    可是，他現(xiàn)在認定的人是林晚。

    “我……”寒遠支吾著，不忍心把拒絕的話直接說出口。

    林晚又怎么會看不懂他臉上的躲閃和逃避，緩緩從寒遠懷里直起身子，一點點松開了攥著他衣服的手。

    “抱歉……”林晚那雙原本神采奕奕的黑亮眸子一點一點黯淡了下去。

    “抱歉倒不用……你應(yīng)該只是還沒從剛剛的事情里緩過來，就是想要有人陪，正好我在你身邊，額……其實我挺能理解你現(xiàn)在的心情……所以你……那個……就是一時……”寒遠故作輕松的替霜葉的告白作出了解釋，卻有些語無倫次。

    “不是一時興起或者一時沖動……”林晚垂著頭淡淡打斷了寒遠，好一會才又接著說道：“我喜歡你很久了……”

    “……”寒遠從沒想過看起來感情極為淺淡的霜葉竟然早已對自己動了心。

    “我……喜歡你很久了……可能比你想象中的還要久……但我不敢告訴你……我怕你會被我嚇到……”林晚說著，自嘲的搖頭一笑，又道：“現(xiàn)在看來……你還是被我嚇到了……”

    “抱歉……”這次換成寒遠說抱歉了。

    “沒什么好抱歉的，感情的事本就沒有誰對誰錯……我只是……沒有想到……”林晚往后縮了縮，努力把自己團進沙發(fā)轉(zhuǎn)角里，假裝那里是一個溫暖的懷抱。

    “對不起……”霜葉沒有想到什么，寒遠自然猜的到，可除了“對不起”和“抱歉”，此時的他也不知還能說再些什么。

    畢竟他也曾對霜葉動過心……

    畢竟他已經(jīng)對霜葉“變了心”……

    “我們……”許久，林晚抬起頭，對寒遠說道：“我們……再做一次吧……最后一次……”

    他說的認真又決絕，仿佛這將會是他最后一次綻放，絢麗之后，他那顆鮮活的心便會枯萎凋謝，再無花開之日，只因為那顆心沒了歸屬，從此失去了跳動的意義。

    雖然自己和林晚還沒有在一起，甚至林晚還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可寒遠卻覺得，如果他點頭答應(yīng)了，那現(xiàn)在的他就像是在和霜葉偷/情一樣，對林晚，那就是一種背叛。

    “……”寒遠張了張嘴，可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卻怎么也說不出口。

    “最后一次……就當是……告別……”林晚輕輕扯住了寒遠的衣擺，手微微顫抖著。

    寒遠在霜葉的話語中聽出了乞求，卑微又倔強的乞求。

    自己若是答應(yīng)了，和霜葉的“出軌”就只是rou/體上的，他的精神還是忠于林晚的。

    再說這是最后一次，和霜葉之間的最后一次，徹底了結(jié)的最后一次。

    寒遠這樣在心里說服著自己，盡管這種想法渣的令他自己都感到不齒。

    更何況，自己之前單方面和霜葉偷偷摸摸的告別，對霜葉來說的確是有些不公平，那這一次，霜葉開誠布公的要和自己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