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噩夢
這是一個幽靜的寺院里,時值深夜,萬籟俱寂,僧人們大多都已經休息,唯獨一個小房間還有燈光,只見一個小沙彌正舉著通訊器興奮的說著什么。 :“大家晚上好,我是小和尚周南,現在已經很晚了,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今天就實現承諾帶大家看看我們覺生寺的震寺之寶——永樂古鐘。” 原來他正在玩現在最流行的直播,本來寺里清規戒律森嚴。晚上根本不能外出,更不用說偷偷去看鎮寺古鐘了。 可是小和尚畢竟是少年心性,老是吹噓自己寺里古鐘的珍貴。被幾個觀看他直播的觀眾一激就答應了帶大家去看古鐘。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小和尚眼看自己吹的牛收不回來了。為了不被嘲笑,只能硬著頭皮去直播看古鐘了。小和尚輕聲打開房門,悄悄的溜了出來。 躡手躡腳的走到大鐘樓旁,眼前的永樂大鐘通體褚黃,內外遍布經文,高高的懸在中央巨架上。 小和尚輕聲介紹道:“各位請看,眼前的正是永樂大鐘了,它高6.75米,直徑3.7米,重達46.5噸,這口鐘銅質精良,堅固致密。 合金純度考究,他的合金成分配比合理,與《考工記》中的“六齊”項下的“鐘鼎之齊”的記載及其相似。”小和尚像是個稱職的導游,正在認認真真的介紹著古鐘。 直播間里的人數也在快速的增長,不少觀眾在下面狂刷彈幕:播主666,小和尚了不起等不停飛過。 還有不少人讓他隔近一點好好拍拍古鐘上的經文,畢竟古鐘到處都有。像這口一樣精美異常,紋滿經文的,就只此一個了。平時覺生寺為了保護文物,很少讓人參觀。 一個月才初一、十五兩天時間會敲擊一次銅鐘。供少量人參觀,對于這樣的寶物,很多人是只聞其名,不見其物。 小和尚聽到各種慫恿,對于自己正在做的壞事。還有這么多人觀看,也感到刺激異常,顧不得事后師傅知曉后可能的責罵,走到了古鐘的跟前。 :“大家請看,鐘身內外都鑄滿了陽文楷書佛教經咒,是明初的館閣體書法藝術代表作。外面是《諸佛如來菩薩尊者神僧名經》、《彌陀經》和《十二因緣咒》。 小和尚不顧危險甚至還拍了一下古鐘的內部,給大家看到里面的經文。繼續說道:“里面為《妙法蓮花經》,鐘唇處為《金剛般若經》,共計經咒17種,共計0184字,鐘體光滑,無一處裂縫。文字精美,無一處錯漏,實在是人世間的珍品。” 小和尚看著直播間里各種驚嘆的評論,虛榮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小和尚猛然敲了一下自己的光頭。 又覺得自己下手太重齜牙咧嘴起來:“各位看官,小和尚還有一處妙處,沒告訴大家,大家請往上看”。 鏡頭上移,慢慢拉近,只見一個似龍非龍,似蛤蟆非蛤蟆的青銅異獸。正像一個爪子一般牢牢抓住古鐘。 小和尚繼續介紹:“這是承重的鐘鈕,上面刻滿了《楞嚴經》。是以龍之四子蒲牢的形象鑄成的,傳說龍與蛤蟆生了蒲牢。而蒲牢繼承了蛤蟆的特點,非常善于吼叫,但唯一有一個缺點就是害怕鯨魚. 詩中有云:“神龍生九子,爪甲各類成。力者能重負,弱者吼懼鯨”這里面的弱者說的就是蒲牢,蒲牢害怕極了鯨魚,一看見鯨魚就大吼。 所以古人做鐘,鐘鈕都做成蒲牢的樣子,取其善吼的寓意,又把鐘錘做成鯨魚的樣子,撞鐘之時正像是一只鯨魚撲向蒲牢,把其嚇得大吼不止。 小和尚又調轉鏡頭去拍身后鯨魚形狀的木杵,直播間里一群人正唯恐天下不亂的叫囂著:“小和尚,去撞一下試試,讓大家聽聽”。 小和尚連連擺手道:“不行不行,古鐘一響,聲音可傳方圓百里。而且重擊一次鐘聲可持續三分鐘之久,并且余音繞梁而不絕。小和尚這一敲,不僅會吵醒師傅們,連周圍的住戶都要吵醒了,使不得,使不得。” 在小和尚專心和直播間的觀眾們討價還價之時,天空中的帝流漿傾瀉而下。背后的古鐘不敲自鳴,“鐺”的一聲古樸而悠揚的鐘聲響起。 抑揚頓挫的聲音在空氣里連綿不絕,小和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自己明明沒敲為何鐘聲響起,眼前的這口鐘還是自己熟悉的永樂大鐘嗎。 隨著帝流漿的靠近,像是一根無形的鐘錘在急速的敲擊,古鐘“鐺鐺鐺”連續不停的鳴叫起來,從開頭的平和而禪意,慢慢變得雄渾而激昂。 鐘體變得金光閃閃,大發光芒,鐘壁上的經文好似活過來了一樣,變成一個個靈活的金字在空氣里閃爍,一陣莊嚴肅穆的念經聲響起,鐘鈕上的楞嚴經經文化成一道金色的繩索,死死的捆住蒲牢,古鐘上方的蒲牢使勁掙扎著,似乎終于積攢夠了力量。 掙脫了眼前的束縛,只見那緊緊抓住古鐘的龍爪,好像正要用力松開,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嘎吱聲。 鐘聲的頻率響徹的越發快速,簡直像是成了一條沒有間隔的直線,空氣中的念經聲也變得急促。 “咔”的一聲響過,古鐘上方的蒲牢鐘鈕已經變成了一只活物,張開龍爪放下了古鐘,砰的一聲古鐘衰落在地,鐘聲,念經聲都戛然而止。 飛舞的金字也都隱沒于鐘聲,整口光滑的大鐘像是突然經歷了幾千年的歲月,變得陳舊衰敗起來。 青銅一樣的蒲牢跳到地上,望著天空的圓月一聲吼叫。只聽見一聲響徹天際的巨吼,站在它面前的小和尚直接被嚇得目瞪口呆。天空中的帝流漿源源不斷注入蒲牢的身體,它的身體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巨大起來。 眼看著眼前的怪物越來越大,小和尚終于回過神來大聲喊道:“救命啊,快來人啊,古鐘上的蛤蟆龍成精啦!” 鐘聲響起后,寺院里的和尚們早就被嚇醒了,現在聽到小和尚呼救,大家衣服都來不及穿好,就跑了出來。 離古鐘最近的就是覺生寺的方丈本渙大師,大師被驚醒后急忙趕來。看到小和尚正慌張的狂呼亂叫。 蒲牢看著眼前的小和尚和方丈,眼睛里漏出一絲仇恨的情緒,轉過頭來合身撞向鐘樓。把木質的鐘樓撞的粉碎,在灰塵里中黯淡無光的大鐘他也不打算放過,使勁的朝古鐘踢打起來。 看著寺廟的鎮寺古鐘要被毀于一旦,方丈也顧不上懼怕,大步跑到蒲牢面前,擋住被踢的嚴重變形的大鐘。 義正言辭的說道:“你是什么東西,永樂大鐘是國之隗寶,豈容你這樣放肆!”,俗話說佛也有火,平時慈悲為懷的本渙老法師怒目圓睜,似乎被氣到了極點。 蒲牢看著眼前的人類,漏出一副不屑一顧的表情。越來越多的和尚圍了過來,看大鐘已經被破壞的差不多了,蒲牢鼻子一動深吸一口氣,朝著眾僧又是一聲大吼。 好像炸彈爆炸一樣,音浪在空氣里拍打出明顯的波紋,眾僧像是紙糊的一樣被打出老遠,首當其沖的方丈更是吐出一大口鮮血,昏倒在地。 看著眼前不堪一擊的人類,正橫七豎八的躺在周圍,沒有絲毫還手之力。蒲牢似乎也覺得再破壞下去沒什么意思了,便兩下跳出了包圍圈子,朝著遠處的大山奔去。 小和尚因為剛才跑的夠遠反而沒受到啥傷害,看到方丈昏迷不醒,趕緊跑上前去,扶起方丈的身體坐直。 小和尚擔心的邊流眼淚邊呼喊著:“師傅,師傅,你快醒醒啊”,本渙法師虛弱的睜開雙眼:“怪獸走了嗎?快去看看大鐘怎么樣?” 小和尚抽泣的說道:“那怪獸就是大鐘上的鐘鈕蒲牢所變,我今天拍視頻都拍到了。大鐘現在被那怪物已經弄的損壞變形了。 還不知道有沒有修復的希望。師傅,都怪我,我不應該去拍什么直播。不然就不會出這么多事,大鐘不會壞,你也不會受傷了。” 方丈用力撐起身體,環顧了一下四周凄慘的場景。慈祥的摸了摸小和尚的頭:“常悟徒兒,我當初給你起法名叫悟,就是希望你能經歷人生的風雨。從而真正有所悟,一因一果,一飲一啄,都是天定,怎么能怪你呢。” 看著師傅傷成這樣還在安慰自己,小和尚終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恐慌,愧疚的大哭起來,方丈臉上忽然泛起了一陣不正常的紅潤。 ;牢牢握住了小和尚的手:“常吾,為師這輩子辛苦修行,沒想到臨走之時還做不到放下,我要你答應師傅一件事,你能不能做到”看著師傅一副臨終托孤的樣子,小和尚被嚇得止住了眼淚。 方丈握住的手力氣用的更大了,:“你告訴師傅,你能不能做到”小和尚愣愣的點了點頭,:“這口永樂古鐘到我們覺生寺已經傳承了數百年,是我們國家,我們佛教的無上寶物。我不知道大鐘究竟發生了什么,我只要求你一件事。找回鐘鈕,修復大鐘,讓鐘聲再次在我們覺生寺響起,那樣我才能放心的往生極樂,你告訴師傅,你能不能做到”。 小和尚早已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繼續機械般的點著頭,方丈看著小和尚的樣子,欣慰的點了點頭:“常吾徒兒,師傅也知道這樣的要求對你來說是一種為難,但是這口大鐘是我們覺生寺的寄托,有鐘才有寺,如果鐘不能找回來,師傅對不起歷代的方丈,對不起國家,師傅永遠不會原諒……”話沒說完,方丈已經往生了。 看著懷里的師傅,小和尚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叫,如同父母的師傅因他而死,這種悲痛實在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看完這個視頻,張喬也覺得感慨萬千,看樣子世界真的已經大亂了,寺廟里的鐘鈕變成怪物,深山里的九頭大蛇,還有神秘的軍隊圍剿怪物。 這個世界正在以一種難以想象的速度變化。后面的視頻里,也是各種各樣的妖怪,有的是鬧市里人類變身妖怪,被突然出現的黑衣人抓走,有的是被手持通訊器隱約拍到的各種怪物,九個頭的怪鳥,三層樓高的野豬,網站里的視頻讓張喬越看越心驚。 所有的一切都是從7月15的帝流漿開始,軍隊和政府似乎對此早已準備,能夠及時捕殺古獸,抓捕剛剛覺醒為妖怪的人類。在這個妖獸橫行,再也不太平的世界里,而剛剛得到系統的自己,又該何去何從呢,張喬迷茫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