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別鬧了……我還是第一次到這里來呢，你帶我到處逛逛吧。”阿來咬了下下唇，推開尼德，起身說道。

    再待下去他怕尼德擦槍走火，還是去外面轉(zhuǎn)轉(zhuǎn)吧，好歹安全一點。

    尼德抱著阿來哼哼唧唧了一會兒，才在阿來的催促下起身，磨磨蹭蹭地粘著他走出了房間，邊走邊勸道：“其實莊園也沒什么好逛的，今天折騰了一早上，你難道不累嘛？我陪你睡個午覺吧？”

    阿來搖頭，似笑非笑地看著尼德不說話。

    尼德失望地嘆口氣，但隨即像想到什么似的，很快又振作起來：“阿來，我?guī)闳タ纯辞f園的地下酒窖吧？順便挑一瓶好酒，晚餐的時候喝。”他想著上一次醉酒之后，無比主動的阿來，笑瞇瞇地問道。

    阿來詫異地看了眼突然轉(zhuǎn)變態(tài)度的尼德，直覺不對，卻也沒當(dāng)回事，只好奇道：“酒窖里的酒可以隨便拿嗎？不用告訴尼亞一聲嗎？”

    尼德：“沒關(guān)系的，尼亞珍藏的幾款酒，她早就放到她的私人酒窖去了。我們現(xiàn)在去的是大酒窖，里面的酒都是可以喝的。”

    酒窖的入口在主棟，需要下樓，繞過前院才能抵達。

    此時正值午后，莊園里只有夏日蟬鳴的聲音，阿來和尼德并肩走過屋外的小花園，軟牛皮鞋跟在白色的砂石路上，留下細碎的聲響。

    阿來路過主屋外的落地窗時，隨意地轉(zhuǎn)頭看了一眼，正好能看見剛剛待過的一樓大廳。

    金色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在屋內(nèi)的羊毛地毯上，此時尼亞還待在原處，她斜靠在沙發(fā)上，抱著‘奶酪’發(fā)著呆，像是一具沒有靈魂的精致西洋玩偶……

    像是察覺到阿來的視線，沙發(fā)上的‘玩偶’突然活了過來，她抬起頭，舉起右手食指，微微笑著沖阿來比了個‘噓’的手勢。

    龍族少女黑發(fā)如墨，柔軟的嘴唇像是夏天的薔薇花，看起來天真又美好，單看外表，誰也猜不到眼前的尼亞，其實精神已經(jīng)崩潰了……

    客廳里，小龍崽們都睡熟了。

    阿來壓住心中的感慨，若無其事地沖尼亞笑笑，輕輕拉住心不在焉的尼德，安靜地繞開了花園，朝酒窖走去。

    半路上，尼德突然小聲感慨道：“尼亞她在別人面前一直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樣，我聽族里的人說過，她剛回龍星的時候，狀態(tài)不是很好，一度失去了求生意志。后來是開始照顧小龍崽之后，才慢慢開朗起來的。”

    “龍族的契約強制解除之后，真的沒有辦法恢復(fù)嗎？”阿來皺著眉問道，想著尼亞的那個笑容，總覺得心里有些酸酸的，不好受。

    尼德沉默了一會才說道：“其實我們也曾經(jīng)試過很多辦法，比如找精神力更加厲害的種族重新簽訂契約，或者是嘗試用治愈魔法、魔藥、甚至是科技解決這個問題。但是無一例外都失敗了。尼亞能維持這么久，本身就已經(jīng)是個奇跡了。”

    尼德說著看了阿來一眼，見他情緒低落，不由安慰道：“其實尼亞碰到的是小概率事件啦，大部分和龍族簽訂契約的‘伙伴’都很好的，就像我們一樣。”

    尼德牽起阿來的手，輕輕晃了晃，“我們龍族的壽命本來就比其他種族要長上許多，就算遇到了不開心的事情，但尼亞她也并沒有浪費這近八百年的龍生啊。”

    阿來聞言一愣，原來在尼德心里，對尼亞的事情，是這么理解的嗎？

    就算被強制解除了契約，精神力衰退、現(xiàn)在面臨崩潰，但尼亞的龍生確實可以用精彩來形容，并且和小龍崽們度過了充實的八百年。

    仔細一想，確實是這樣沒錯。

    說到底，這是尼亞自己的選擇，自己的龍生，即便是有龍族‘契約’的成分在里面，但日子，如龍飲水冷暖自知，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過得如何。

    阿來這么想著，突然噗嗤一笑：“尼德，我發(fā)現(xiàn)你經(jīng)常能夠突然說出一些很有道理的話耶……”跟平常傻乎乎的時候完全不一樣，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反差萌？阿來笑瞇瞇地想到。

    就這幾句話的功夫，兩人終于到了入口處。

    地下酒窖內(nèi)一片沁涼，拱頂石造的結(jié)構(gòu)，以及無處不在的魔法陣完美的維持了酒窖內(nèi)部的溫度及濕度。

    阿來進門的時候，明顯感覺穿過了一個防御法陣。他跟在尼德身后，隨著旋轉(zhuǎn)樓梯一路往下，直達地底。

    魔法光源的光芒之下，古老的石灰長廊里，擺滿了一列列巨大的橡木桶。

    “這些大部分都是去年釀的新酒，還沒有熟成裝瓶。里面還有蒸餾車間和發(fā)酵室，不過沒什么看頭……走吧，我?guī)闳テ肪剖铱纯础！蹦岬抡f道，低沉的聲音在空曠的酒窖內(nèi)回蕩。

    “尼亞她是經(jīng)營紅酒生意的嗎？”阿來望著面前數(shù)不清的橡木桶有些吃驚，他起先還以為這是尼亞的愛好，現(xiàn)在看來，這明明就是成規(guī)模的產(chǎn)業(yè)啊。

    尼德點點頭道：“這座莊園是尼亞的產(chǎn)業(yè)之一，尼諾好像也有投資，已經(jīng)有好幾百年了吧，總之我小時候這里就是這副樣子了。”

    說話間，他們已經(jīng)走過長長的走廊，來到了圓形的品酒室。

    品酒室的正中央擺放著一張純白的鏡面大理石桌，大概可以同時坐下十幾個人的樣子，柔和的光線從天頂照射下來，直射在桌面上。墻壁上則是足足有幾層樓那么高的松木架子，里面放滿了種類繁多的葡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