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女孩很快就醒了，收拾好東西后兩人來到了湖邊。

    巴洛和他說過人類使用魔法的方法和精靈不同，安泊爾德照本宣科地重復了一遍后，又示范了幾個比較簡單的魔法，便跑到一邊陰影乘涼睡覺。

    雖然是初級魔法，但剛學習的人類一般需要一段時間去掌握技巧，小孩的天賦也不錯，想來也是不需要他教導的。

    想到這，安泊爾德就理直氣壯地閉眼了。

    奧西娜也不至于一點就通，拿著書研究了好一會才敢嘗試。

    然而奧西娜的魔法豈止是不需要他教導，僅僅半年下來，女孩就達到了普通人要努力兩三年的程度，安泊爾德不由得重視起來。

    連帶著教學都嚴格了很多。

    奧西娜低著頭聽著安泊爾德嘲諷，“你剛剛念的是什么？哪個偏遠國家的國語么？讓你吟唱還跟演話劇一樣，這周再練不好就把你扔林子里去。”

    “我知道了…”奧西娜的聲音不穩(wěn)，帶著點哭腔，重新開始吟唱咒語。

    空靈清澈的聲音仿佛在朗誦優(yōu)美的詩歌，卻因為情緒的波動顯得十分磕磣。

    安泊爾德煩躁的抓了抓頭發(fā)，“得了得了，停下。”

    語氣里的煩躁顯而易見。

    奧西娜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

    安泊爾德到嘴邊的話硬生生咽回去，“…今天先到這，明天再繼續(xù)。”

    他說著，向木屋走去，嘴里念叨著真麻煩。

    奧西娜站在原地，看著安泊爾德的背影。

    還是很害怕。

    害怕說話，害怕安泊爾德，害怕自己因此被拋下。

    奧西娜咬咬牙，轉(zhuǎn)身走進森林。

    直到深夜精靈才察覺到女孩這個時候還沒回來。

    “果然小孩就是麻煩。”他踹開門，一邊使用魔法探測女孩的位置，一邊向森林而去。

    幸好很快找到她。

    精靈不自覺送了口氣，空曠安靜的森林里，女孩的聲音十分具有標識性，似乎是在練習咒語，他看著的那個方向還有許些亮光，不由得放慢腳步。

    奧西娜背對他，樹枝上施了照明魔法，不厭其煩地重復白天學習的魔法。

    一株株植物在她的吟唱中破土，出芽，女孩停止吟唱后，便極快地枯萎了，她不禁有些失落。

    “做到這個程度就行了。”安泊爾德突然開口，女孩驚慌地轉(zhuǎn)過身，低下頭，“大人。”

    下意識的反應，仿佛他是什么可怕的怪物一樣。

    安泊爾德對這個想法感到煩躁。

    他認真想了想，自己平常講話好像有點刻薄，不太適合安慰人，所以是不是該學習一下巴洛的教育方式？

    “如果不知道怎么面對別人，不知道該說什么，那就笑著吧。”

    他頓了頓，接下來好像是要先夸她

    “你很漂亮，在精靈一族中也十分出色。”

    少年抬起手，古老的精靈語從他口中傳出，低沉而悅耳的吟唱催使嫩芽破土，生長開花。

    “但你唯唯諾的樣子很丑，讓我想到對白天鵝流口水的青蛙。”

    奧西娜愣住，稀疏的亮光下，精靈身著白衣而立，眉目如畫，即使瀲滟的唇里吐出來的詞句并不友好，但語氣褪去了平時的不耐，出塵而不染，猶如上天派來的使者。

    “覺得自己太弱了就努力變強，不想被忽視就自己去爭取目光。”

    “沒人會想去關(guān)注一個懦弱無能的廢物，一個甚至連賣乖討好都不會的廢物。”

    “所有的東西都需要靠你自己去爭，沒人需要讓著你。”

    安泊爾德有點緊張的看著她，第一次跟人講這些，憋不住出話了。

    他盯著女孩呆愣的表情有點局促不安。

    奧西娜抿著嘴，半響，她彎了眉眼，輕聲說，“我知道了，大人。”

    安泊爾德這才舒了口氣，轉(zhuǎn)身循著來時的路，“那走吧。”

    天上的烏云終于散開，皎潔的月亮露出全貌。

    走在前面的安泊爾德想起女孩眼角彎彎的樣子。

    不得不說，還挺好看的。

    精靈老臉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