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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我認。你徒弟,你認嗎? 滅絕師太氣得不輕,卻始終沒吐露一個字,這讓余蔓倒是有幾分相信她真猜到了些什么。 “唉......”余蔓嘆了口氣,瞅瞅手里的倚天劍,咕噥了一句,“誰稀罕。” 說著,她一揚手,將倚天劍投出,只聽“沖”的一聲,劍沒入木板,立在滅絕面前嗡嗡劍吟。 余蔓不理后事如何,徑自下臺。她一回去,就被圍住,張無忌眉頭緊皺,將她一頓打量,歐塔涅斯十分鎮定,拉起她的手探了探內息,確認無恙。 “楊不悔,你挺厲害呀,滅絕老尼姑都不是你對手。” 周顛的那頭鳥窩從斜刺里進入余蔓的視野,隨之靠近的還有他那對黑眼圈,他搓著手長吁短嘆,一臉痛惜。 “那倚天劍你不稀罕,給那老尼姑作甚,肥水不流外人田,你給教主多好呀。” “就算你跟教主鬧翻了,教里這么多兄弟,你給誰......” 余蔓向周顛投去溫和的,疑惑的眼神,擾人的惋惜聲戛然而止。 然而,周顛并未就此安分,他雙眼微瞇,搖著手指,求知愿望濃厚,“奇了,你的峨眉武功從哪兒學得?難道峨眉派在波斯還有分支?” 他猛地靠近余蔓,露出頗為滑稽的鬼笑,“你師父是誰?說來聽聽。” 余蔓饒有興致地打量他一下,隨后掩住嘴,湊到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個字。 “嘿!你怎么罵人!”周顛大叫。 余蔓出手,快如閃電,只為摸一摸周顛的腦袋,“沒罵人。” “嘿!還動手!”周顛兔子一樣跳開了。 韋一笑好奇,“她說什么?” “我問她師父是誰,她說是我姥姥。”周顛十分怨念,末了,又忿忿地加了一句,“還說不是罵我。” 韋一笑沉吟,再看周顛時眼神多了一絲鄙視,“當然是罵你,她師父是你姥姥,指不定你就成她兒子了。” 一旁的楊逍聽到,禁不住笑了,心想,這韋蝠王比周顛聰明,楊姑娘顯然是占輩分便宜呢。 .................... “安美伊絲,還上去嗎?”歐塔涅斯問。 余蔓搖了搖頭,笑著對歐塔涅斯說:“我們走吧。” 張無忌一聽,不淡定了,“這就走?” 演武大會才剛剛開始,就因為跟滅絕師太打了一架,不悔meimei連后面的熱鬧都不看了? “這就對了。”歐塔涅斯非常贊同余蔓的決定,“中土人的事,我們少參與。” 拒絕張無忌等人相送,余蔓和歐塔涅斯向外走,這個時候離場,幾乎不會有人注意。偶然間,余蔓對上一雙眼睛,不由得一愣。 “您稍等,我去說幾句話。” 歐塔涅斯一揮手,大方放余蔓去了。 余蔓跑到莫聲谷跟前,引得武當弟子紛紛看過來。莫聲谷額角露出青筋,眼神迷離,一會兒把手放到前面,一會兒背到身后。 “莫七俠,哈哈,那個......”余蔓也有些緊張,“我要回波斯了。” “啊?”莫聲谷突然驚醒,“你、你要走了?” “嗯,也許不會再見面了,所以......有一件事想跟你說清楚。”余蔓不自覺地捏住衣角,開始在心里斟酌接下來的話,怎么說才恰當。 這在旁人眼里,倒成了嬌羞的姿態。 莫聲谷的臉成漸變色,熔漿一樣的熱血從脖子往臉上涌。再觀附近的武當弟子,沒有一個不是嘴角掛著笑的,就連一向端方持重的大家長宋遠橋,也默默挪近一小步,豎起耳朵。 余蔓咬了咬下唇,雙手握起拳頭揮了一下,然后開始表述。 “那天晚上在金豐城,我去送解藥......” 莫聲谷一怔,不太明白為什么話題突然跳到金豐城。 “我剛把解藥交給宋青書,你就進來了。” 風里有沙子迷了莫聲谷的眼,他飛快地眨了眨。 “在你進來之前,一切都很正常,很正經。” 最后那三個字,咬字極重。 莫聲谷的臉,裂開了。在余蔓不懈地提醒之下,他已經想起這個故事了。 “床上那個人是你!” “你吼那么大聲干嘛!” 其實,莫聲谷的聲音并不大,只不過,附近的武當弟子有都能聽見罷了。 “就你們......”莫聲谷抖著手指指余蔓,又在頭上胡亂比劃了一下,“還正經?” 當時的情景,歷歷在目,誰說正經,當他沒長眼睛? “我們很正經地在發解藥,是你突然闖進來,我們以為看守進來巡邏,才小小的演了一場戲。” 片刻之間,莫聲谷的心情經歷大起大落,氣悶得很,“那你當時怎么不說話?” 當是把話說開,不就沒有誤會了。 “我不好意思。”余蔓實話實說。 現在好意思了,因為要走了,以后大概不會再見。 莫聲谷眼里透著一絲幽怨。“你還會不好意思?”你們瞞來瞞去,最后我成了壞人。 “你本來就討厭我,我怎么好意思......” 莫聲谷想都沒想,脫口說了一句,“我沒討厭你。” 聲音,還蠻大的。 此后,武當派這片區域,出現了短暫的集體沉默。 “青書心里肯定怪我。”莫聲谷喃喃道。 “不會的。”余蔓擺手,安慰他說:“你是關心他,為他好,他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