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利凡德微愣，有種奇異的不真實感。

    從一開始被查爾斯救下、以為自己“丟失”了時間轉換器, 到發現自己可以利用時間之石的能量改變時間、仿佛沒有盡頭一般摸索這條道路……

    她探索了很多年。

    這幾年的時光對比她活過的年歲而言并不算長。

    但當一個人、在不屬于自己的時間線上、承擔著一切不屬于這個時間的記憶……連一個可以傾述、可以分擔這一切的人都沒有時，時光對于他/她而言，就很難算得上是生命的饋贈。

    X教授告訴她他曾在過去見她、并會在未來再見……這大約算是唯一的安慰——安慰她這種探索和嘗試是有盡頭的。

    只是奧利凡德以為這條路需要很久。

    比如, 久到讓她以為，上一段人生才是突兀的、不屬于她的人生。

    奇異博士的到來讓她有一種剛剛開始探索副本、卻意外發現中途可以拜師直入山門一般的不真實感。

    ……

    “沒有什么需要處理的事情……”

    奧利凡德心情頗奇異的搖了搖頭，最后看向這幾年內、朝夕相處的兩個親人。

    “——除了告別。”

    瑞雯原本氣鼓鼓的臉立馬苦了下來。

    她偏好變換的樣貌一直是美麗的、成熟的金發女性，但內里, 在奧利凡德和查爾斯面前, 她其實都不自覺的會顯露出一些孩子氣。

    這種孩子氣，就讓她那張美艷的面孔看起來有種反差的萌感。

    斯特蘭奇在一旁不著痕跡的往邊上移了移，站起身：“我去外面等你。”

    說完就大步走了出去。

    懸浮斗篷隨著他的轉身飛揚起來, 在即將飄離的前一刻, “嗖”的一下把三角壽司狀蹲坐的泥伏雷一裹裹成個球打包走了。

    泥伏雷：？？？

    奧利凡德被瑞雯這個熟悉的表情弄得心臟一軟。

    “……我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樣快。”

    她那雙孔雀藍色的眼眸里帶著點歉意——既是為了離開這件事本身，也是為之前沒有更充分的準備。

    “你和查爾斯——你們對我而言就像親人一樣。”

    瑞雯身上的鱗片一片片窸窸窣窣的翻轉過來，變回了藍皮膚、紅發、算不上好看的真身。

    她那雙金黃的眼瞳凝視著奧利凡德, 輕聲問出一個問題：“我們會再見的……對嗎？”

    奧利凡德：“當然，而且……”

    想到她們“初次”碰面的場景, 那離奇的、組團去偷盧克斯集團的氪石的、“韋恩 韋恩 韋恩”的世紀大碰面, 奧利凡德就有點忍不住先瀉出笑意。

    難怪當初查爾斯會說, 她自己一直不肯告訴瑞雯她們兩個在未來是怎么見面的——因為現在的她也有點惡趣味的不大想告訴瑞雯。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 并沒有怎么遮掩，被一直沒說話的查爾斯捕捉到一點點。

    查爾斯：“……”

    總覺得自己應該為meimei默哀一會兒。

    ……

    “而且什么？”

    瑞雯眨眨眼睛，沒有搞明白查爾斯和奧利凡德的眼神交匯。

    “而且我們在未來的第一次見面非常有趣——那個時間點的我還沒有回到20世紀，所以一開始是不認識你的。”

    瑞雯：……莫名其妙總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告訴我告訴我！”

    查爾斯：“……咳，如果未來的你不知道，那現在的維基也不應該告訴我們的，瑞雯，時間是很奇妙的循環。”

    瑞雯：“話是這樣說沒錯，但我總覺得你們兩個在合起來驢我。”

    查爾斯微笑：“不，你想多了。”

    奧利凡德：“……”

    氣氛回籠，明亮但不刺眼的燭光把這幢十九世紀風格的宅邸照得昏黃又溫暖。

    墊了手工編織墊子和細絨毯的沙發上，三個各自都區別于普通人的三個同胞坐著，不說話，但常年相處的溫情依舊處于他們之間。

    半響之后。

    “……你要記得想念我們，維基。”

    奧利凡德聲音溫柔：“好。”

    “你回去之后早點去找我們。”

    瑞雯又不甘心的補充道。

    奧利凡德想到瑞雯的所在地，覺得萬磁王這個BUFF實在不大好拿下。

    但她還是應了下來：“等我把回去的事情處理完了，就去找你們。”

    雖然不知道未來的萬磁王為什么會認識她，但這個循環總會被時間和世界意志找到合適的解釋的，多年來見識到的大大小小的蝴蝶效應讓她無比明白這一點。

    “那……再見了。”

    沙發上車矢菊藍眼睛的查爾斯走過來抱住了她，瑞雯不甘落后的飛撲過來，兩個人一左一右下巴擱著她的肩膀。

    還能走路的查爾斯，和還未走上分裂之路的瑞雯，滿懷希望，精力充沛……這是她認識的他們最好的時候了，奧利凡德想。

    “再見，瑞雯……再見，查爾斯。”

    ……

    21世紀。

    紐約，華盛頓。

    復仇者大廈。

    “你說那個福爾摩斯博士什么時候能回來？”

    又一天，快吃完三瓶花生醬的巴頓咬著勺子含含糊糊道，說完才轉過頭去看剛剛在他身邊坐下的是哪個人。

    ——結果一看清他就后悔自己問出這個問題來打開話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