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交鋒
天空當中,如意金斗和三五斬邪劍的光焰不知不覺間平息了。金山老祖收了法術,一會兒瞧一眼張義初,一會兒看一眼攝山女,神色一時捉摸不定。 攝山女臉色煞白,因為某種疼痛的緣故,身體不停顫抖,她的手臂上,一點殷紅的鮮血往下流淌,能從脖頸上看到黑色的血管蜘蛛網似的蔓延,形容可怖。 她卻毫無察覺似的,聲音沙啞地說道:“我可沒答應龍虎山要做什么。” 張義初聽了攝山女的話,不禁搖了搖頭:“何苦來哉?” 咔嚓! 天空中的黑色月輪突然一陣痛苦地顫抖,月輪邊緣出現了細小的裂痕,然后這道裂痕迅速蔓延,終于伴隨一聲轟然巨響,整只黑色月輪從中間裂開! 那股貌似要吞噬一切的力道蕩然無存,崩壞的黑色月輪里,反倒吐出大片的灰燼和法器殘渣,骸骨碎片,夾雜著零星火焰,如同一只綻放的黑色玫瑰。 破碎的月輪灰燼四下飄飛,張義初面無表情,只是直勾勾盯著攝山女。 咕咚~ 攝山女強自吞下大口的血,依舊不管不顧,抬手漫卷起山火殺向張義初。 張義初五指張開,天空一赤一碧兩道神光落在他的手里,化作兩把鑲嵌寶石的法劍,居然是還沒出過鞘的。 “著!“ 張義初怒吼一聲,斬邪法劍赫然出鞘,只見一道比剛才要濃郁凌冽不知道多少倍的赤碧神光迎向山火,聲勢驚人。 金山老祖喚出如意金斗,同青色山火一齊抵抗住三五斬邪寶劍,閃身過去一抓攝山女的手腕,搶聲道:“既已脫困,緣何不走?” 攝山女滿嘴的腥味,她睨了金山一眼,震開他的腕子,也不作答,催動山火把張義初包裹在當中。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攝山女正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衰弱下去,再無剛剛脫困時的盛世風采。 張義初借赤碧神光護住身軀,正瞄準戰機,突覺腦后一陣深沉的可怖感覺,急忙借符箓遁開,避過平實無華的虎頭大槍。 李閻雙眼湛然,視野當中唯有黑白兩色,他只有短暫滯空的能力,要借海水才能做到飛行,不像張金攝三人各自有御空飛行的本事,所以一擊落空,李閻就從半空自由墜落。 一道碧光突兀托住李閻,來人挽住李閻的胳膊,兩人一齊落到地上。 正是攝山女。 李閻被攝山女冰塊似的體表激了一下,才皺著眉頭開口問道:“你怎么了?” 攝山女眼神閃爍了一會兒才道:“我脫困時傷了根基,只怕要休養好一陣子。別信金山老祖,他和龍虎山私下有約定,他們是在騙你。” 李閻點點頭:“只要你不騙我,其他都不礙事。” 攝山女下意識張了張嘴,但最終默然。 兩人沒說幾句,一道蒼勁的聲音便插了進來:“郎有情,妾有意。可惜今日,我這個惡人是非做不可了。” 赤碧神光如瀑布般落下,張義初已然殺來! 攝山女揚手放出青色烈焰,居然被赤碧神光輕易扯碎。 張義初的聲音自半空當中傳來:“你強行破陣,法力道行如同被扎破的浮脬,早晚泄露得一干二凈。如何抵擋我的法劍?” 攝山女暗自咬了咬唇rou。眼見斬邪法劍威勢無匹,李閻強撐一口氣,喚出幾十團“龍吐霧”,自半空托出斬邪劍的鋒芒,才勉強支撐。 張義初見狀也不驚訝:“支祁連的天生神通?李鎮撫還真是好手段。可惜道行還不到家。” 支祁連的“龍吐霧”里挾裹萬鈞長江水氣,可沖刷一切法寶靈性,可面對張義初的三五斬邪雌雄劍,依舊落于下風。 沒等李閻還口,那赤碧神光再次炸開,“龍吐霧”被炸得七零旗,一道餌旗,網旗能糾結周遭亡靈血氣怨念,專供餌旗調遣,一旦血氣濃郁,便可把中餌食者的魂魄拘在旗牌當中。” 金山老祖說罷,又補充一句:“換作同你這般的天人,魂魄倒是無虞,但你代天巡狩的憑借,便要落到餌牌當中了。” 他說的模糊,但李閻大致聽懂了,張義初和金山老祖,要的是他姑獲鳥和無支祁兩道閻浮傳承! 李閻原本就納悶,金山老祖念念不忘的霞舉飛升,到底是個什么概念? 要知道,外頭可沒有什么仙界華庭,只有一幫自稱閻浮爬蟲,心狠手黑的行走。若是只從一方果實,到另一方果實去,又似乎不值得費盡周折。 “思凡……” 李閻冷笑出聲。 只是張義初卻搖了搖頭:“這李代桃僵之術,那中餌者一要滿手殺孽,引得怨氣浮動,二要身處天門峰大陣才做得來。如今天門峰大陣被破,鎮撫你心忍動念,殺孽怨氣也尚且不足,算盤已經落空了。再強摘餌牌,也只能害你性命泄憤,可是成不了大業。” “當真么?” 李閻不住冷笑。 “只是有一樣東西,要向李鎮撫討,只看你愿意還是不愿意。” “天師不妨直言。” 張義初當即開口:“不要你兩樣傳承,討你的胎光魂,伏矢魄,不需多,三天足矣。” 李閻還是第一次覺得,這個果實中的土著比自己更了解閻浮,但這并妨礙他不屑地拒絕:“這與把性命交到你手里又什么區別?還不如魚死網破來的痛快。” “老夫不屑誑人,損傷了你的魂魄,我拿龍虎山的鎮山寶貝來賠,何況,你身邊這位攝山女……” 張義初一指丹娘:“她的根基是別人給的,如今她背棄承諾,根基被人家損毀大半,性命精氣無時無刻不再泄露,恐有性命之虞,我龍虎山有為她修補根基的法門,其中利害,鎮撫三思。” 他話才說完,丹娘便直接搖頭:“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我本不過千年山靈,也承受不了那些空中樓閣似的道行,回歸本我也沒什么。” 李閻也幫腔道:“你既然知道傳承,也應該知道閻浮之大,無所不有,不是獨你有修補根基的法子。何況她都不在意這些許道行,我我可不會因為這些緣故,把魂魄都出賣掉。” 張義初搖頭嘆息:“以鎮撫的心思,自然聽得出攝山女是寬你心腸,她性命精氣已漏,絕不是跌落原本的道行就能活得下來,二位就算再一唱一和,我也言盡于此,是戰是和,你們自己商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