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風(fēng)暴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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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元撫也沒聽明白李閻的意思。只是翻譯了個大概。沒想到華盛頓聽了之后眼珠一轉(zhuǎn),當(dāng)即表示,自己仰慕東方文化很久,希望李閻能幫自己起一個z文名字。 他的這點小心思,不算深,可這也是李閻希望看到的。要是他跟林老頭子眉來眼去,并對紅旗海盜抱有過于明顯的敵意,那李閻也只好用過就殺,免留后患。 所以李閻欣然為他起了一個z文名字。 姓索,叫索黑爾…… 成箱的炮彈穿過重炮再生機(jī)的銀色門戶,順著皮帶滾動到李閻面前,上面有流暢的弧線裂紋,李閻拿起來仔細(xì)觀察,裂縫中間,反射出猩紅色的光芒。 “裂了,不是壞了吧。” “來一炮不就知道了。” 老古依言,抓起一枚改造過的炮彈,裝彈,點燃引線。周圍的人的捂住耳朵。 轟~轟~ 炮口噴涌出金紅色的圓球,成弧線砸在遠(yuǎn)方的海面上,炸出葫蘆形狀的小蘑菇云。火團(tuán)先是紅色,然后逐漸被黑煙裹住,翻滾著朝天際飛去。 “哇~~~” 船上的人都看呆了。 “還行。” 李閻點點頭。 “但是太近,兩百多米,差得遠(yuǎn),得找?guī)组T好炮。” 把普通火藥炮彈改造成這樣的威力,一顆需要十分鐘。大嶼山的火藥庫里還有大概一千六百多顆火藥彈,兩千多顆實心鐵彈,有了這臺重炮再生機(jī),只需要個把月,李閻就能再現(xiàn)暴怒的火藥威力。當(dāng)然,射程方面,和暴怒號比還有一定差距。 李閻偷眼瞧了一眼林元撫,只見他面無表情。這老頭子心里不慌,官府畢竟坐擁天下,要是重視起來,水師火力很快就能建設(shè)出來,海盜火器再利,人手再悍勇,比起官府能調(diào)動的人馬錢財相比,都是九牛一毛。 華盛頓,不,索黑爾嘰里咕嚕向林元撫解釋,這是歐羅巴國寶一般的技術(shù),價值堪比一座中型島嶼。 李閻拍了拍索黑爾的肩膀:“到了大嶼山,我請華,哦,我請老索先生喝酒。“ …… 李閻攻破虎門的第三天,廣州。 自官府一口通商以來,廣州府一躍成為海外貿(mào)易的中國南大門,西江口船槳接踵,日夜不停。老板街往來皆是豪紳巨富,夜夜魚龍。西關(guān)路軒昂錯落,漆樓高聳。香料,茶葉,瓷器,鴉片,鹽鐵,奇yin巧具屢見不鮮。其富貴宛如鮮花著錦,一時無二。 廣州富裕到什么地步?單單廣州一地稅收,就占到全國的四成有余。廣州首富,明面上的十三牙行首腦之一伍文茲,家產(chǎn)兩千五百萬兩,是國庫一年收入的總和。去年十三牙行銀庫一場大火,融化的銀水流入水溝,銀色川流蔓延七八里,見者無不瞠目結(jié)舌。 不氣地說,十九世紀(jì)初的廣州,貨物吞吐量是世界之最。匯聚著全世界四分之一的白銀。是整個世界最繁華的貿(mào)易城市之一。 今日陽光明媚,可廣東的將軍府衙里,卻冷得直掉冰牙子。 固山貝子,承襲世管佐領(lǐng),廣東駐防將軍,愛新覺羅塔拜,漢名福臨,是廣州最高軍事長官。林元撫這個兩廣總督一天不到,福臨便一天是這富貴王國的頭頭。 書房里有斯底里的怒罵和花瓶摔在地上的聲音傳來。 地上茶瓷碎片飛濺。 堂下,站著七八個廣東十三行的管事,這些人身家巨萬,平時出入無不趾高氣昂,今天卻瑟瑟發(fā)抖好似鵪鶉。 福臨生的器宇軒昂,兩彎眉好似刷漆,腦門锃光瓦亮,看上去四十多的模樣,此刻他捏著一份呈示,目眥欲裂。 紅旗幫天保仔奇襲虎門,殺散水師數(shù)百,擊斃虎門總兵兼水師提督卓虎興,劫掠價值超過兩萬兩白銀的貨物長揚而去,同時,微服私訪至虎門的新任兩廣總督林元撫與其門生張洞下落不明…… “你們家老板蔡牽,口口聲聲地告訴我,這幾天一定安分!不會讓那林老頭看出破綻。可現(xiàn)在是怎么回事?虎門是怎么回事?林元撫人呢?” 領(lǐng)頭的管事一躬到底,壯著膽子回答:“大人,這天保仔是五旗聯(lián)盟的人,和我們家蔡老板是井水不犯河水,他不是一路人啊,我們是在海上做生意的,可五旗的人,是是是是反賊啊。” 又一個人擦著汗站了出來:“蔡老板已經(jīng)親自帶人趕往大嶼山,無論如何,一定能把林元撫帶回來,大人你且寬心。” “寬心?林老頭死了怎么辦?你給我變一個出來?我聽說蔡牽家里世代供奉火鼎公,能變黃金萬兩,牛羊成群,能給我變革活蹦亂跳的林元撫么?” “大大大人說笑。” “我沒工夫跟你說笑!虎門的帳,我一定會討回來,可在這之前,蔡牽最好燒香拜佛林老頭子沒事,他有個三長兩短,我的頂戴保不住,我讓廣東十三牙行再也不姓蔡!滾出去!” 幾個管事賠笑著往走,帶來的幾大箱子的白銀珠寶,一副唐朝龍泉法師維摩詰圖,一套十六顆纏絲紅瑪瑙,十二件汝瓷,往院子里擺著,都沒一個人看一眼。 福臨罵退了蔡牽的人,一個人在太師椅上生悶氣,嘴里念叨著什么。 奉茶來的紅襖小妾生的千嬌百媚,她把茶水放下,使眼神讓清掃碎片的下人退出去。兩道藕臂往福臨脖子上一纏,一聲“老爺”嗓子能麻酥了人。 福臨的臉色緩了一緩,去端桌上的杯子。 “你上次不是還說,那林老頭不是個好東西,他來廣州,是給您添堵來的嘛,他要是真死在海盜手里,還省了咱的功夫呢。” “婦道人家懂個屁!你當(dāng)京城的兩位中堂,那滿朝的文武,都是聾子?瞎子?他林元撫前腳死,我后腳就得去京城請罪!這輩子還想回來?哼哼……” 福臨罵的那女人眼圈發(fā)紅,他牛飲一般喝干凈茶水,不耐煩地擺手:“出去出去!” 等那小妾抽噎地走出了門,福臨才從太師椅上站了起來,又拿過呈示瞄了幾眼,牙根里蹦出一句:“紅旗幫……天保仔!” …… “可敬的不列顛東印度公司”商行,廣州分行。花園中央矗立著圣喬治的騎馬銅像。白色大理石閣樓頂上嵌著巨大時鐘。 從加格爾達(dá)商行總部來的艾伯管事唾沫橫飛。 “我不管這里出現(xiàn)了什么問題,暴怒失聯(lián)已經(jīng)三天了先生們,上一次七大船被毀,還是在和法蘭西的較量當(dāng)中,可我們也因此獲得了勝利,但是這次,一艘赫侖七大船就這么無故失蹤了,連同滿船的貨物和包括兩名管事在內(nèi)的數(shù)百人。我想請問各位,你們誰能擔(dān)當(dāng)?shù)钠疬@樣的損失?” “我們已經(jīng)向當(dāng)?shù)毓俑岢隹棺h,也派出了大量船只搜索,而且,我不認(rèn)為南洋有能威脅到暴怒的存在,我覺得,我們還需要等。” “等你的母親改嫁吧,亞托斯!” 那個管事冷冷地說。 “艾伯,你完全不需要這么刻薄,如果暴怒真的出事,那就只可能,是現(xiàn)在駐扎在澳門的的嫉妒……“ “沒有這個可能!你以為是為什么,不列顛和葡萄牙要同時往遠(yuǎn)東調(diào)來一艘赫侖七大船?自相殘殺么?” 艾伯話剛出口,就自知失言,不少人眼神閃爍,似乎從他這句話里察覺了什么,更有消息靈通的人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即使是拿破侖也沒從赫倫七大船中討下好去,難道遠(yuǎn)東比那個獨裁者更為可怕么?” “這幾天的海上天氣的確不好,也許只是耽擱了。” 眾人七嘴八舌,更多還是不太相信暴怒會出海難。 這時,有戴著紅色兜帽的士兵闖了進(jìn)來,神色慌張地遞給艾伯一封信。 艾伯三眼兩眼掃完,臉色已經(jīng)鐵青一片,他鷹隼似的眼光在桌子上會掃視,好半天,所有人察覺到艾伯要殺人的目光,這才安靜下來。 艾伯沙啞開口:“我們剛剛在海上,發(fā)現(xiàn)了暴怒的遺骸,以及數(shù)量相當(dāng)大的。中國海盜的旗幟還有尸體,公司的船員活不見人死不見尸,暴怒的核心部分,重炮再生機(jī)不翼而飛。初步認(rèn)定,是義豕朱賁和妖賊章何兩股海盜干的。” “他們沒這個能力!” “章何?安南的章何?” “米斯特朱和我們可是合作關(guān)系!” 眾人都露出了被驚呆的表情,會議頓時如同菜市場,嗡嗡低響個不停。 “現(xiàn)在最大的問題是!”艾伯拍著桌子,“我們要向海盜先生們,討回屬于我們的,暴怒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