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螳螂,蟬,黃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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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安明兩腳擺蕩在空中,海風灌進他寬大的衣褲當中,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像是滯在半空中。 這男人的力氣全壓在了手上的黑褐色竹槍上,往薛霸的眼睛里扎進去。 至少有七八只呼嘯而來的箭矢,箭頭扎在阮安明的后背上,被一只從他袖口里透出來的青尾鸞鳥銜了去,然后連箭帶鳥一起消失不見。七八桿箭射過來,阮安明背后七八只青鸞交替盤旋。竟然一桿不差,全都銜了下來。 太平文疏·飛鸞 手提竹槍的男人露出白森森的牙齒,眼前全是這半大男孩黑白分明的雙眼,眼中的酷戾之色正濃,卻被突如其來的白金色吞刃晃花了眼睛。 砰~ 竹槍從頭開始,處處斷裂,碎片崩飛,那吞刃勢不可擋,從竹槍頭往下撩,刃面硬生生撩到了阮安明的小腹上,把這個男人直接抽飛了出去! 正是李閻。 他一開始單手抓槍從船上跳下。抖出虎頭大槍擋在薛霸的臉上,扭腰上撩槍桿,才有了剛才這一幕。 船上的人瞠目結舌地看著阮安明倒飛在海面上,身子像一顆石子,在水上連打了四五個水漂,才風車似的沉入海面。一時間鴉雀無聲,連喝罵和瞄弓都忘了。 李閻的力氣用盡,眼角瞥見那個叫敏的男人的臉透出水,想也不想一腳踩了下去,整個人撲通一聲也沉入海里。 水中的鯊魚聞腥而動,整個海面除了四處飄蕩的尸體和血水,什么都看不見。 “阮頭兒!” “天保哥!” 兩邊的海盜沖著水面不斷呼喊。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雷三眼珠一轉,也沖著海面“天保大哥”“天保大哥”喊個不停,要是旁邊有手絹,沒準還要哭上兩句。 而這個時候,查小刀還有船上幾十個高里鬼,卻消失不見了。 水上一片寂靜,忽然,浪花涌動,李閻把薛霸頂了起來,一把抓住泉郎斗船閥的木板。背著薛霸爬上了船閥。 有紅旗的海盜見狀,把小船劃了過來,李閻把脖子上還掛著柴刀的薛霸放在小船上,又塞了兩顆元謀大棗在他嘴里。 薛霸 狀態(tài):傷勢嚴重,虛脫(神經(jīng)性中毒后遺癥,毒素已被黑紋龍旗凈化) 薛霸最后能有把敏一起拉下船的力氣,現(xiàn)在還能吊住一口氣,還要得益于黑紋龍旗的功效。不然的話,李閻背上來這一通顛簸,就能要了薛霸的性命。 九星黑旗船上忽然傳來一陣悲嘶,一具浮尸飄出水面,正是那個叫敏的男人。他身上有幾處劍傷,但是不致命,可卻被鯊魚咬了個破破爛爛,連全尸也沒有了。 “真神了天保哥,這鯊魚怎么不咬你啊?“ 有海盜滿臉的驚訝。 李閻往水里瞧了一眼,黑暗的水下,兩條黑背鰭鯊撕咬著黑騎鬼的甲胄,咯咯作響。咕嚕嚕的氣泡上涌,黑騎鬼眼眶里的紅芒經(jīng)久不滅,在水下,分外滲人。 等鯊魚下不去嘴,浮上來的時候再用六紋金錢收起它好了。 李閻笑了笑:“你忘了?我可是天保~” 他話說到一半,脖子一冷,抽環(huán)龍漢劍回身格擋。從水中暴起一團黑光,刀口劃向李閻的肚皮,被環(huán)龍劍擋住。 那刀是薛霸手里的刀,人卻是被李閻抽飛出去,打了水漂的阮安明。 刀口紛飛好似漫天雪片,環(huán)龍劍光矯健若若龍,火星四起,兵器的脆響亂作一團,李閻驟然遇襲,后腳跟退了一步穩(wěn)住身子,只一個呼吸的功夫,就抖起劍光,反壓了回去! 鐺鐺鐺鐺鐺!傖啷~ 刀劍架住,阮安明離船筏尾巴還有兩步左右。 他臉上青筋炸起,泛著陣陣黑氣。渾身上下肌rou鼓起,比開始高了兩個頭,小臂都快有李閻的大腿粗細。 太平文疏·大明王 阮安明呼吸粗重。李閻也額角見汗,可他看著對面滿身黑氣的阮安明,腳把載著薛霸的小船蹬開,語氣依舊輕蔑。 “不知死的鬼……” 章何旗下,精兵都練習太平文疏之法,雖說太平文疏有四萬八千道,但那是神仙的能耐,章何的妖賊海盜當中,有人能練成一道,就是能管幾十人的小頭目,能練成兩道,就是中堅。 阮安明是章何的親信,在安南海盜當中,排的上前五,也只練成了三道而已,至于章何本人,太平文疏之法是他傳下去的,傳聞、這妖賊會用太平文疏八千余道,不過,這顯然是吹牛,和天保仔老天護佑是一個道理。 按照十夫人的說法。這章何會用的太平文疏,不可能超過十五道。可即便如此,也足夠讓這個三十出頭的漁民兒子搖身一變,成了為禍一方的大海盜,掌握安南權柄的三宣都督。 姓名:阮安明 妖賊海盜第四把交椅,安南副都護 狀態(tài):輕傷,大明王 專精:海戰(zhàn)八5%,刀術70% 技能:太平文疏·青鸞(抵抗遠程射擊) 太平文疏·大明王(全方位素質提升,折壽) 太平文疏·飲風浴火咒(cao控風火之能) 威脅度:深紅色 “怎么?紅旗天保仔,這么快就下場了?” “陪你玩玩。” 李閻心頭暗想,你以為還有幾場可打? 說著,李閻逼退阮安明,劍尖一指雷三。 “我說雷三,按理說下場得你派人,不過我都站到這兒了,也罷,網(wǎng)里的東西,我額外要一成,合理不?” 雷三rou疼了半天,李閻再三催促,他才支支吾吾的開口:“天,天保大哥出手,拿一成我是占便宜了。我給,我給。” 他嘴里這么說著,心中卻破口大罵:“吃拖鞋飯的小白臉!連自己干娘都要的王八蛋!再要一成?我全給你好不好?” 他賠笑著,腦袋往旁邊一瞥。 “準備的怎么樣了?” “還有兩盞茶左右,頭兒你放心,寶船王打了包票,這是洋人的玩意,整個南洋的海盜,把官府都算上,沒人追的上咱!” “好!一會東西弄好了,朝著那只泉郎斗的船筏,轟他娘的兩炮!把這兩個王八蛋,都給我打沉海!“ 雷三臉上肥rou哆嗦,狗皮膏藥分外顯眼。 他吩咐著,卻沒注意,自己船下頭,有人從水下悄悄游過來。 水中本有兇惡鯊魚,可高里鬼具媽祖之力,不僅天生是鑿船水戰(zhàn)的油子,更是不會被所有海類敵視,此刻三邊的氣氛正熱,李閻還討價還價,雷三滿心思毒計。 二十余名高里鬼,卻光著膀子潛入海底,朝鐵網(wǎng)籠罩的,那片金燦燦的海水游去了 紅旗幫有四艘閘船,兩艘廣船,此刻趁著所有人不注意,邊緣的閘船卻悄悄退出去,剩下幾艘船,也準備了風帆,大槳。 義豕朱賁一方的船上,一個看守的海盜軟軟倒下,查小刀叼著煙,身后是十多號紅旗高里鬼。 “李,咳咳,天保哥讓你們準備的東西,都帶上了?” “都帶上了,萬無一失。” “好,往船上走!” …… 蒙蒙大霧,東印度公司的巨船乘風破浪。 “還沒有,勞倫斯爵士的消息。” 一名白色軍裝的士兵低下頭。 “華盛頓!這都是你干的好事,是你堅持不繞路,是你堅持闖進這片,干他娘的海域的。” 老馬丁雙目噴火。 “呦呦呦,這可真是奇怪。馬丁先生。”帶著禮帽,西服的華盛頓眺望海面,手杖敲著地面。蔚藍色的雙眼有無數(shù)花紋流轉。 “我是商人,你是浪跡天涯的雇傭兵,現(xiàn)在勞倫斯失蹤,我應該歇斯底里地質問你才對吧?” 他擺擺手:“放輕松點,馬丁先生,我在下議院的時候,就看那個蠢貨不順眼了,他的長相就像我小時候在伐木場幫工時候的工廠主,一個頭發(fā)花白的酒糟鼻子,他因為我偷吃了兩便士的面包把我吊起來用馬鞭抽,那個勞倫斯,和那個酒糟鼻子簡直一模一樣!” “我唯一能對他保持忍耐的原因,不是因為他是貴族,而是因為他的女兒真的很漂亮,你知道么?亞麻色的頭發(fā),灰色的的瞳孔,像是一頭迷路的小鹿,啊他對我說,日安華盛頓先生,你知道么馬丁,她就這么掀起她的小裙子,日,安。哦~” 華盛頓的手杖有節(jié)奏的敲著。 “你他媽已經(jīng)瘋了,華盛頓,那些留著辮子的中國人祖先的鴉片讓你失去了神智,你個狗娘養(yǎng)的,勞倫斯失蹤了,你知道我們會有什么下場么?” “我只知道,我只要一個合適的借口。比如,他死在馬拉塔人的暴亂之下,船上都是我們的人,天衣無縫。如果我?guī)Щ亓藵M船的黃金,瓷器,還有青春永駐的秘藥,女王殿下將親自為我授勛,至于勞倫斯,也許我還能迎娶貴族的女兒,你猜是哪個貴族?” “你他媽!” “馬丁,你以為我和你開玩笑?我從不開玩笑,看看我們發(fā)現(xiàn)了什么?現(xiàn)在,我們有充足的理由讓人相信,勞倫斯的失蹤,和我們無關。” 馬丁罵罵咧咧地走到甲板上。 大霧當中,成片的船只輪廓錯列,有紅帆,天馬帆,九星黑帆,犬牙交錯的停在海面上。 “瞧瞧,也許我們可問問他們勞倫斯爵士去哪了?用我們的炮彈和十字弓。哈哈,對了你說為什么勞倫斯的女兒眼睛是灰色,勞倫斯卻是蔚藍色的呢?很有意思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