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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簡直……這簡直……我跟前頭那位道兄——不如也殺了我好了。” “我跟。” “我跟。” “……” 從最初的驚愕之后,總算有人慢慢清醒過來,先有一人道: “也不是那么難以置信吧,畢竟洗辰真人很早就公布說有婚約在身了。” “是啊,好像在他十□□歲時就公布了?” “是的,那會真人還不是真人,好像已經馴服了臬司劍,晉了仙使?” “好像是。” “你們有沒有算過,那時候陸殊多大?” “他們是一批的青年才俊,好像一般大吧,也是十□□歲?” “是的是的,我曾與芙蓉山有些淵源,陸殊的年紀與洗辰真人是同年。” “那好像能說得通了?” “哪里通了!同年就能通的嗎!這位道兄,你倒是通給我看看?!” “你們想啊,陸殊當時還沒有入魔,他那時還是芙蓉山的少主啊!何等的風流與尊貴!” “哦!對啊,我差點都忘記了陸殊原也是一位名門公子!芙蓉山的少主配景行宗的仙使,門當戶對。” “這不就結了!” “可是……還是不對啊,如果他們那么早就立了婚約,那么后來那幾十年何必敵對針鋒,不死不休?” “是啊……還是洗辰真人親手拷的陸殊,押進的戒妄山。” “而且……陸殊是在戒妄山活活受了五十年刑死的……” “唉啊,你們這么一說,我為什么覺得很痛?” “痛什么?” “我突然有點心疼陸殊了……” “你這角度有點清奇,娘們嘰嘰的……唉……等一下,我好像知道你在心痛什么了……” “是吧,如果你未婚妻被如此對待……你舍得嗎?” “我首先得有未婚妻啊!不過,等我有了,我肯定不舍得的。” “對吧……心好痛。” 景決歸來、景陸婚約這兩件爆炸性的事件,壓過了今日之前的種種風波,成了獨一無二的焦點。 那些甘苦寺的悲痛和恩怨,那些方才的兵戎相見你死我活被比得不過爾爾,已經得不到眾人哪怕支言片語、一絲一毫的關注了,完全被拋諸腦后。 這人情世態就是如此殘忍。 畢竟,再珍貴的長明燈,再寶貝的紫金缽,也只是甘苦寺自己的事,怎么及得上一個拿著臬司劍、奉天執道、護持仙道的洗辰真人。 景決在景行宗雖不是宗主,但身為臬司仙使司奉天執道之責,地位超然。加之有真人修為,事實上在仙道是魁首的地位。 是唯一一個有資格代表仙道與魔域訂立商盟之人。 現在仙道魁首回來了,怎不振奮人心?!怎不歡呼雀躍? 更不用說,這位魁首一并帶回的,還有一個驚天的婚約! 更何況婚約的對象還是大魔王陸鬼門! 這兩個如同兩道驚天霹靂,同時同地,同樣的死后復生,如同迅雷般兇猛的、硬生生、不給人任何反應余地一同出現了。 炸得修真界連片顫抖,怕是再看不到其他事情了。 青凌峰之人冷眼瞧著眾人,并沒有參與這私底下熱火朝天的議論。 紀茗的臉上倒不見有什么失魂落魄的意思; 他身后的不死陣亦仍是碧縵遮面,雙目無情; 只那傅源面色轉幻,頗有幾分不甘之意。 眾人的對話,雖都是壓著聲音竊竊私語,以童殊的靈力是字字悉數入耳的,前半段他還有心聽一聽,后半段卻是一個字都聽不進去了。 因為,他手腕上的奇楠手釧以越來越快的頻率時時緊著。這說明了景決已離他越來越近,奇楠手釧箍著手腕上跳動的脈博,卻絞在心上,一下一下,心悸連連,如同擂鼓。 很近了。 童殊不由望向寺門,心中嘭嘭直跳,鼓噪翻天。 他心中胡亂地想著:景決已經回溯完,晉真人了?這次一天回溯了幾十年,太快了吧? 其實這些疑問一個個冒出來,都得不到他自己的回答。就像浮瓢一般,按下一個,然后便顧不上管它,任由它們咚的一聲破水而出繼續浮在水面。 他的心思全停在,景決來了,這件事上。 童殊覺得應該想些旁的,做些旁的,畢竟這里還不安全,尚未全身而退。然而就算他有心轉移注意力,他視線所到之處,所聞之聲,都是在熱切地談論著景決,以及景決與他之事。 這熱情的程度,竟然還遠勝于當年仙道對他人人喊打的盛況。相比之下,甚至還顯得他當年相當蒼涼。 而他如今心態變了,見眾人如此,竟也不感到生氣,只聽那些人言語間對景決的敬畏與仰慕,便心中滋滋地冒著泡,心想我的心上人這般厲害,很是得意。 隨著奇楠手釧陡然略緊的一個收縮,而后歸于平靜,童殊知道——景決到了。 童殊其實昨夜才與景決分開,用手指頭都能算出來一共也沒分開幾個時辰。可是他卻覺得分開了很久,久到他時常會不由自主不合時宜地分心去想景決。 他一開始還能自欺欺人說是擔心景決,可是他想的不止是景決的安危,還有景決的如玉的容顏,芝蘭玉樹的身姿,白.皙凝脂的皮膚,淺淡微涼的唇,碰觸時褪去沁涼轉而溫熱的身體,以及他吻下時景決一怔之下生澀轉而主動卷來的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