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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現在可以給我一個笑了嗎?” 景決的五官明艷、眉眼冶麗,有著絕世的姿容,此時化去了平日寒潭封鎖的寒流,露出底下流光溢彩的一雙瞳眸,這世間再沒有比這更好看的寶貝了,連那皎月和辰星也要黯然失色。 更遑論此時這副眉眼的主人緩緩地勾起唇角、挑起眉梢、彎出眼波,點點柔和將鮮明棱角撫軟,只剩下眼瞳里一潭溫柔暖意。 仙女之笑,也被比得失了顏色。 童殊有須臾的失神,只覺一瞬間似春風入境,百花盛開,心頭塵緒盡皆掃落,他不由柔聲道:“我現在是誰?” “陸冰釋。”景決聲音微啞,又倦又柔,吐出的這三個字,軟軟的,像沾了糖水。 “是我?!蓖鈨A身向前,勾住景決的下巴,在落唇之前,道:“我想你了,景決?!?/br> 隨著童殊的一揚手,有一道法障自殿頂落下,把兩人罩在中央。 景決靜靜看著他,一呼一吸間喉結起伏,在他傾身落唇時,彎起眼角,微微睜大眼。 唇齒相接的時刻,仿佛有電流躥遍全身,五臟六腑都似暖熱了,童殊通體都知道什么才是——歡喜。 夜幕徐徐降下,景決安穩地沉沉入睡。 童殊撤掉法障,迎面便被一束不客氣的目光掃了興致。 阿寧古怪地盯著童殊道:“你們方才在做什么?” 看在冉清萍的面子上,童殊只輕輕瞟了對方一眼,維持了單薄的客氣。對不喜之人,他一向是不掩厭惡的,對方已經數次發難,忍耐到這等程度,已經是童殊的極限了。 對方顯然只領會到了童殊的不耐,沒領會到童殊的客氣,譏誚道:“哼,你還能做什么,假惺惺的對人好,最后肯定又是將人拋諸腦后?!?/br> “阿寧,我們是不是有什么過節?”童殊拋出了一直以來的疑問。他深看向阿寧,想從那副眉眼中找一絲似曾相識的成分。 阿寧的神色微微一變,梗著脖子道:“不用有過節,我也看你不順眼?!?/br> “呵——”童殊告訴自己還是得忍一忍,“那你便不順眼罷,反正難受的是你。” 阿寧被他一句話噎在原地,氣得指了他半天不知說什么好。 童殊此時神清氣爽,他才不顧對方不快的目光,走近冉清萍身旁道,“上人,今天我替你護法罷。” 冉清萍的臉色已漸蒼白,已經到最難受的時候了,他整個人都沒什么力氣,只一雙眼還如常的泰然,他搖了搖頭道:“不必?!?/br> 童殊早料到冉清萍會是這個回答。 他也不強人所難,席地而坐,拿出一張山陰紙,鋪平了,轉向冉清萍道:“我取一些您綁帶上的血。” 冉清萍同意。 而后童殊以冉清萍地血漬在山陰紙上畫了幾筆,再將幾張紙粘到一起,隨著他一聲令下“起”,那東西立了起來,是一個手臂,與冉清萍的一模一樣。 冉清萍單手接過了,點頭贊許。下一刻,覆掌,壓下。 童殊心說不要! 他當然是阻止不了冉清萍的,冉清萍的境界,要摧毀一個東西易如反掌。 做好的手臂又復是一張潔白無瑕的山陰紙。 童殊愣愣道:“上人?” 冉清萍道:“此紙乃令雪樓所制,存世不多,他既留給你,你且留到關鍵時再用吧?!?/br> “可是給您做手臂也是很關鍵的事情?!?/br> 冉清萍搖了搖頭,臉上現出淺淡的笑意。 童殊不由心生疑問:冉清萍到底和令雪樓是什么關系,知道令雪樓這么多事?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8點更新世間絕色的景慎微,怎能叫我不動心。 恭喜洗辰真人初遂心愿。 第79章 跟隨 那廂, 山陰紙冉清萍不要,旁人卻動了心思, 阿寧一直在旁兩眼精光地看完全程, 在童殊收紙時,搶一步過來,抽走對著柴火照著,絲毫不把自己當作外人道:“這紙看著平平常常, 怎有這么大能耐?” “不問自取是為盜?!蓖夥畔履榿? 不客氣地道。 “阿寧,回來?!比角迤冀K于管束了一回阿寧。 “我才不是偷東西, 我只是想看一看。你這么討厭我, 我若問你要這等寶貝,你肯定是不會給我看的?!卑幉灰詾殄e,理直氣壯為自己辯白。 童殊不想與阿寧爭辯,目光投向冉清萍。 冉清萍只是淡淡看著阿寧,阿寧在他的目光下, 不樂意地將紙歸還了童殊,而冉清萍也并沒有對阿寧批評一字一句,再一次縱容了阿寧。 童殊只冷眼看著, 故意將一張山陰紙壓在袖中。 這夜, 景決睡的極沉, 入睡時是什么姿勢都沒有動過,童殊似也累極,倚在景決身旁, 呼吸一深一淺。大概因有冉清萍在,外頭還有乾玄九子壓著陣,童殊睡的十分放松,衣袖胡亂搭著,那張山陰紙若有若無露出一角。 夜半子時童殊起過一次,察看了冉清萍的傷勢,而后倒頭躺下,那張山陰紙掉出袖袋也沒注意。 子時過后,便是人睡得最深之時。 靜夜之下,有極輕的腳步聲響起,伴著極細的金屬撞擊的聲音,像是有人壓著什么金器不讓發出聲,那腳步停在童殊身前,來人一矮身捏走了山陰紙,本已抬步要走,不知為何又盯著童殊看了幾眼。 瞧得童殊差點裝不下去想要睜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