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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魘門闕敗陣,群魔對他們噬血吞rou都是輕的,還會百般凌辱,要他們生不如死無處可逃。 如今,又到了當年那般形勢。童殊懂方才侍女眼神里的怨,是怨昨日不再,新主人不能提供庇護。 今天這位侍女自亂陣腳,引得其他人也人心惶惶,也讓外人看出破綻。 從前就有侍女因慌亂而要被溫酒卿賜死,陸殊當時救下了。當時能救下,并非溫酒卿給陸殊面子,而是當時尚有路可走。 可如今的溫酒卿已無從選擇,只能用鐵血政策鎮壓恐懼,這說明溫酒卿力有不迨,也說明此番所來之人十分不好對付。 童殊加強了自己的判斷——這五十年,溫酒卿過得比她想象的還要不好。 不應該是這樣的,童殊隱隱覺得,一定是發生了什么。 他來不及深思,當務之急是替溫酒卿解燃眉之急,他臉色微微一動,往前抬步,同時感到辛五跟了上來。 童殊用嘴型道:“魔界事,魔人畢,這事你不能插手。” 與此同時,外面已是人聲鼎沸,叫罵之聲一浪高過一浪。 形勢緊迫,童殊不及與辛五細說,只得攥緊了辛五的手,以防辛五輕舉妄動,再拉著辛五悄步移到闕樓邊的一根柱子之后。 辛五面色還停留在方才看那親密幻影的冰冷,被童殊這一抓,臉色一變,本要掙扎一下,大約是想到童殊說“得換你哄我”,強行放緩了僵硬的身子,木著臉由童殊拉著走。 另一廂,溫酒卿站在高高的闕樓邊,她身后是兩排兇悍的魔衛,夜風揚起她的衣擺,嫣紅血色的衣袂纏在夜色里,她冷冷地望著闕樓下烏泱泱的魔人,輕蔑地道:“憑你們這些人,也敢來魘門闕?” 領頭的幾個魔人冷笑道:“魘門闕算什么?沒了令雪樓,又沒了陸殊,只剩下一個你這么個娘們有什么好怕的!你當自己還是當年和陸殊并稱的九殺娘娘?不過是風燭殘年,外強中干罷了。” 溫酒卿眸光一寒,輕哼道:“我是不是外強中干,恐怕你們不敢試。” 魔人們聞言皆是駭然。 畢竟九殺娘娘統治魔市五十載,積威甚重,輕飄飄的一句話,令不少魔修面露驚惶之色。 領頭的魔人顯然有備而來,未露懼色,冷笑一聲道:“你三年沒出過魔市,并且已經一連百日未出過魘門闕,外表看起來春秋正盛,只怕內里已沒剩下多少東西。你自己還有幾斤幾兩,你心里最清楚,趁我們沒有動手,主動退出魘門闕,交出涎妄錄和上邪琵琶,我們留你全尸。否則——” 他說著yin笑了一聲,旁邊的幾個魔人露出邪惡的表情。 溫酒卿不屑,慢慢道:“否則什么?說來看看,你們能把我怎么樣?” 話音落地,她眼中寒光一閃,周身陰風大作。 一陣磨牙的笑聲刺破闕樓下七嘴八舌的人聲,那笑聲又清又脆,時高時低,忽遠忽近,嘻嘻哈哈,咿咿呀呀,似童子的笑聲,卻又陰陽怪氣,分不清是男童女童。 在場之人聞之色變,有人驚恐大叫道:“是陰嬰!陰嬰還沒有毀!” 有人接道:“不是說陰嬰已毀嗎!怎么還在?!” 魔人中頓時一片慌亂,不少人面露懼色,不自覺后退,打起了退堂鼓。 而童殊在聽到那童子的笑聲時,沉痛地閉上了眼睛,他知道——那不是陰嬰,如今怕是已養成陰童了。 同時,他也知道了溫酒卿為何會力有不迨——原來這五十年,溫酒卿不僅沒放棄那兩個陰嬰,反而把它們養大成為陰童。 養陰童,是一門極陰損的邪功。先要將死胎煉成陰嬰,陰嬰以血為乳,一旦咬住活物不吸干血絕不罷休,被咬之人無不血盡而亡,陰嬰邪詭陰惡,極為可怖。 而若將陰嬰養成陰童,每長大一歲,陰童便厲害一分。陰童啖人血rou長大,極難供養。 若吃百家rou,會長成無主嗜血不受控制的猖狂怪物;而若要控制陰童,只有養者以自己血rou供食,陰童才會認主,可主人也會因此耗盡精血,得不償失。是以這陰童雖厲害,卻鮮有人煉。 童殊心頭一陣絞痛,心道:我早該料到的,酒卿jiejie當初不肯放棄那兩個死胎,之后就更不可能放棄好不容易養成的陰嬰。 而后陰嬰養大成陰童,這一步步是無解的死局。 他不該當年因溫酒卿苦苦哀求,而沒有狠下心毀了那兩只陰嬰。 陰嬰一直煉到陰童,不難想見這五十年酒卿jiejie過的是什么樣的日子。 為何溫酒卿如今看起來比當年離別時還要明艷?只怕當真是強弩之末,外強中干。人越缺少什么,便越掩飾什么,溫酒卿強撐出鼎盛的樣子,怕是已到強弩之末。 另一邊,魘門闕之下,已陷入混亂。 魔人們四散而退,他們驚叫著,捂著耳朵慌不擇路。 而追著他們的,是兩個穿著大紅短裳的童子。 那梳著高高的朝天辮的是男童,那挽著兩個團髻是女童。 它們從天而降落在魔人中間,看起來唇紅齒白、粉雕玉琢一團孩子氣,然而它們沒有眼白,眼瞳是死沉的黑,笑聲天真浪漫又陰惻詭異。 它們身量二尺,短手短腳,看似沒有威脅,可一旦被它們碰上,掏盡五臟,撕碎血rou不過是眨眼之間的事情。 跑得慢的魔人慘叫捂著被抓爛的臉,眼里現出絕望驚恐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