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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辛五道,“你想往哪走?” “我并不知道往哪里找我師兄。”童殊提到柳棠,便顯出憂色,“眾人皆說我大師兄神出鬼沒,那么就算回芙蓉山也不一定能找到他。昨天勿忙,原該問問傅謹,有沒有柳棠的下落的,不過——”童殊頓了一下。 辛五臉上閃過一絲復雜之色。 童殊沉吟間,忽然眼睛一亮道:“不過,我回來已有月余,眼見就要到七七四十九之日。景行宗燒刑犯尸首通常選在那日,你說過,我大師兄一直在等我,那天我大師兄一定會去的戒妄山接我,我們去戒妄山便可。” 辛五聽此,神色間有幾許黯然,想了想才道:“或許并不會燒你尸首。” “一般都燒的,何況我那身體還是邪魔之體,景行宗剛正不阿,不可能會放任我的尸首不管。”童殊道,“說到這里,我想起得先去找另一個人——” 辛五似乎已有所料,心中并不愿聽他提起那個名字,極輕地蹙起了眉。 童殊道:“溫酒卿,我得先去找她!否則,她到時也會去戒妄山要我骨灰,到時別與我師兄起爭執了!而且,極可能她不僅要我骨灰,還會想搶我尸身,那便要場面大亂了,我得先去勸勸她。” 辛五面無表情地道:“所以,你要先去魔域?” 童殊恬著臉道:“我知道這要求有點過分,之前說好是陪我找大師兄,現在又多出一件事。魔域是非多,你若是不想去,也——” “我去。” 童殊笑顏一綻道:“謝謝五哥!” 魔域在西,戒妄山在北,于是取道先往西走。 這日童殊清晨醒來,正揉眼間,余光一瞥,見一青衣男子立在窗邊。童殊不禁微微睜大了眼,他看到清晨的曦微映在男子如玉的側顏上,他眼睫纖長而直,一對墨染瞳孔沉靜地望著遠方,不知正在想什么。 那身青衣是新衣,天青石靛色,依舊是圓襟,右衽頂扣上系了一串靛色玉石,月白繡錦腰帶束出一把勁腰,袍擺分四片,到膝以下,露出被皂色長靴緊緊包裹著長而直的小腿,這身行武裝十分襯男子頎長優美的身型,獨有的清肅氣質亦因一絲不茍的剪裁更顯得禁欲而神秘,童殊不由看得癡了,大著舌頭道:“五……五哥?” 作者有話要說:把女為悅已者容,換到辛五的語境就是——男.為.已.悅.者.容~~~ 某琉不得不說句公道話,殊兒,你每天要哄五哥,不都是自己作的么…… 琉:五哥,殊兒穿碧衣真不好看? 辛五:不好看!誰都不許看! 我說殊殊是顏粉,有人反對嗎? 第25章 琴起 那之后, 辛五不再日日一身灰舊袍子,隔三差五換身顏色, 雖大多還是青色、灰色等不起眼的顏色, 但架不住天生麗質。 童殊覺得自己很膚淺,之前見傅謹風度翩翩雅人深致,感嘆極雅極貴莫如那般,如今見辛五這般, 才知什么叫—— 清水出芙蓉, 天然去雕飾。 童殊一天好幾次看辛五看呆了——“實在是太膚淺了”——他一邊這樣罵著自己,一邊反復感嘆男子漂亮成這樣, 簡直是慘絕人寰。 他時而傻笑, 時而發呆,時而看著辛五兩眼放光,若在往常,見他這副嗔顛樣,辛五肯定是要煩他的, 可這回辛五卻任他看,任他傻笑,就算童殊湊到眼前盯著他, 他也只是淡淡地扭過頭。 童殊越看心中越歡喜, 某日問:“五哥, 你可有中意的女子?” 辛五驀然抬頭,望著他道:“問此做何?” 童殊含笑道:“好奇嘛,你長這么好看, 該要怎樣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你。肯定有很多女子都對你芳心暗許吧?你們仙門里有沒有女修?” 辛五看他睜圓眼好奇的樣子,靜靜等他說完,才道:“我已有婚約。” “啊?!”童殊驚住。一驚在辛五竟有婚約在身,二驚在竟沒有人看得上辛五。 又聽辛五道:“而且也沒有人對我芳心暗許。” “我怎么可能?”童殊有些錯亂,“你這樣的條件,居然沒有人喜歡你?唉,不過,你不是說你已有婚約?” 說到婚約兩字,童殊心中驀然一跳,說不出為什么,只覺心中一陣空落落的,他從未有過這種感覺,反應不過來地愣了愣,再說話時聲音不復方才的調笑意味,他強壓住了這種古怪的感覺,讓自己顯得高興起來道,“是怎樣的女子?” 辛五沉沉凝視他,良久才道:“你不會想知道的。” “我很想知道!”童殊道,“不然我何必白白來問你?” 他們靠得很近,童殊往前一湊,眼睛一眨一眨,辛五微微一怔,目光漸漸深沉,忽然忍受不了地扭開了臉。 童殊能大致分辨辛五的喜怒,知道辛五此時并未生氣,便又湊得更近道:“五哥,你就跟我說說吧。” 辛五看著他,目光鄭重而沉靜,一眨不眨,他像是在看著童殊,又像是通過童殊看著某一個人,眼底緩緩升起一絲柔和的光,那光像是有燭光映入涼夜的深潭,搖搖曵曵,勾人心魄,他輕聲地道:“他是一個很美好的人。” 美好?這個詞讓童殊想起童弦思,他不禁問:“怎么美好?” 辛五眼里的柔光漸漸盈滿眶,他輕聲道:“如月下明珠,重塵難掩;長空皓星,亙古長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