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jié)
林念想了想,開口道:“我媽老了很多。” 雖說到了林母那個年紀,蒼老無法避免,可她也比林念設想中老的更快。 三年前還算飽滿的臉頰干癟下來,臉上多了好幾條皺紋,眼神蒼老,帶著對生活的不如意。 看到她如今的模樣,林念心里感觸挺多的:“為了不讓她氣出更多毛病,我就回來了。” 李伯誠給妻子夾了一筷子菜,知道她說得輕松,心里未必好受。 “其他人呢?” “沒見到。”林念搖頭,實話說她心里有點懷疑。 雖然從小到大,父親都不怎么管家里的事情,可也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林母都住院了,他還是不見人影。 李伯誠有點猶豫,不知道要不要告訴妻子。 林念看出來:“有什么話就直說。” “前兩天光明給我寫信,說了件事。” 李伯誠遲疑了一會,才說:“你父親,可能跟別人……” 林念愣住。 “念念?” “哦,這樣啊。”林念回過神,眼睛眨動的速度有點快,她喃喃道:“那就難怪他們會吵架了。” 李伯誠有些詫異她的反應:“你不生氣嗎?” 林念想了想:“還好。” 從小到大,林念對于父親的印象都很淡。林傳民不管家事,也不怎么說話,他們父女之間幾乎沒有親近的時候,所以很難說有多深的感情。 林念當初會對林母失望,是因為曾經(jīng)期待過,但對于父親,她似乎從沒抱有相同的期待。 大概是因為林傳民對林芳也很一般? 林念問:“這件事已經(jīng)傳開了?” “應該沒有。” 陳光明也是偶然發(fā)現(xiàn)的,他們在查一個盜竊案的時候,意外發(fā)現(xiàn)林傳民和其中一個丟財物的失主關系不錯。 那個失主是個寡婦,丈夫死了好幾年了,留下個遺腹子。 多年的經(jīng)驗,陳光明覺得這其中說不定有貓膩,于是就關注了下。 “那個孩子……” 李伯誠知道她想問什么:“不一定。” 陳光明給他的信上說林傳民對那個孩子好的不一般,但是以他的眼光,是在看不出二人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林念對于父親可能在外面養(yǎng)了個兒子的事情,心里還是有點復雜的。 但她轉念一想,不管林傳民有沒有兒女,林家的東西都和她沒什么關系,cao這個心實在沒必要。 她關心的是另外一方面:“他會被抓嗎?” 李伯誠搖頭。 亂搞男女關系判的不輕,林傳民要是被抓住,對林念多多少少也會有點影響。 所以陳光明寫信過來也就是告知一聲,讓他有個打算,沒準備把戰(zhàn)友的老丈人給逮進去。 “陳光明不抓他,改天要是被別人發(fā)現(xiàn)了呢?” “那就看別人會不會去舉報了。”李伯誠握住她的手:“別擔心,陳光明已 * 經(jīng)讓人警告過他。” 只要林傳民還有點腦子,肯定會收斂點。 林念嘆了口氣:“但愿吧。” 但是事情的發(fā)展并不如兩人想象中那樣發(fā)展,林念才回來沒兩天,就又接到了孫夏至的電話。 “念念,你爸媽要鬧離婚!” 林念呆了呆,又覺得這似乎可以理解,如果是她知道丈夫出了軌,也一定會選擇分開的。 “是我媽提的嗎?” “不是,你爸要離婚的。” 孫夏至嗐了一聲:“他說你媽脾氣太差,兩個人過不下去。” 林念啼笑皆非:“他提離婚?” “是啊,昨天你媽一回家就提了。” 孫夏至現(xiàn)在覺得林傳民真不是個人,把老婆害的骨折了,一句關心的話都沒有,上來就要離婚。 而孫春芳呢,平時看著那么不吃虧的人,在這個事情上就知道哭! 林念問:“我媽怎么說?” “她說啥啊,就會哭,我看她現(xiàn)在跟林芳差不多了。” 孫夏至打電話過來就是告知下,也沒打算讓外甥女千里迢迢再跑一趟。 “隨他們?nèi)ヴ[吧,我估計也鬧不出什么東西。” 孫夏至的預料沒有成真,也不知道兩人怎么商量的,不過一周,他們兩個的離婚就辦下來了。 離婚這件事也是孫夏至告知的,她覺得jiejie腦子進了水,也沒什么事啊就要離婚? 她自己說不通,想讓別人勸勸的,但是一想到林念和林母的關系,就打消了這個想法。 電話這頭,林念聽到消息后恍惚了一瞬,竟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 再回過神,便覺得自己有點冷血。 “念念?” 孫夏至長久沒聽到聲音,叫了她一聲:“你也別為這事煩了,離就離吧,他們愛咋樣咋樣。” 林念開口說好:“那麻煩小姨你多看顧下我媽。” “那可不,她現(xiàn)在腿還不能動呢,林芳又不出面,還不是我來照顧?” 孫夏至對著林念抱怨了幾句,見時間差不多便掛了電話。 電話掛斷,林念在原地呆了許久,長長呼出一口氣。 心里存著事,林念之后都有些心神不寧,晚上也睡不著覺。 一個動作躺久了難受,她正準備再翻次身,就被邊上的人拉住。 “睡不著?” 林念身體僵住:“我吵醒你了嗎?” “不是,我也沒睡。”李伯誠手指插進她頭發(fā)里,低聲說:“看你有心事,怎么了?” 林念想了想,把父母離婚的事情和他說了下。 “我覺得我有點不對,因為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的第一反應是:這樣我爸就不會因為亂搞男女關系被抓,也就影響不到我了。” 她為自己的反應感到恐慌,之后越想越多,如果有一天丈夫和女兒也會出什么事而影響到她,她也會和今天一樣,覺得不要影響到自己就好嗎? 林念膽戰(zhàn)心驚地說出自己的擔憂,沒想到卻招致丈夫的嘲笑。 怕吵醒安安,李伯誠笑得聲音很低,聽到耳朵里有種酥麻酥麻的感覺。 但再怎么好聽,也改變不 * 了自己被嘲笑了的事實。 林念覺得有些羞惱:“你不覺得很可怕嗎?” “不覺得。” 李伯誠拉起她的手,在唇邊貼了貼:“狠心的人才能活得好。” 話音剛落,臉就被人狠狠□□了幾下。 “好了好了,開玩笑的。” 李伯誠重新抓住她的手,換上比較嚴肅的語氣:“我覺得這種事情應該要出事的人在你心中的分量。你和父母關系不親,自然不愿意因為他們的原因招惹麻煩。就像我,我爸要出什么事,我也不會著急,你會因為這樣就覺得我冷血,害怕我嗎?” 林念搖搖頭:“那是你爸做的太過分了。” “這不就行了?” 李伯誠把她抱懷里:“我倒是希望你再‘冷血’一點,這樣就不會因為因為他們弄得自己想東想西了。” 他低頭,在妻子額頭上吻了吻:“為這種事情煩的睡不著覺,你說你……” 林念往他身上蹭了蹭:“睡了睡了,現(xiàn)在就睡。” “現(xiàn)在又著急了?” 李伯誠撥開她額前的頭發(fā),手指點了兩下:“我被你弄得睡不著了怎么辦?” 林念裝提議:“你閉上眼試試呢?說不定就睡著了。” 李伯誠不干,說林念讓他睡不著,所以要找她收點報酬。 林念咬著唇:“安安還在呢。” “那咱們悄悄的。” 李伯誠咬著她的耳朵,用氣音說:“乖念念,你別出聲,忍不住就咬著我。” 報酬收完,兩人都出了一身的汗,草草擦完再上床,沒一會就睡著了。 第二天,李伯誠就受到了運動帶來的連鎖反應——他感冒了。 當兵這么多年,李伯誠受傷的次數(shù)多,感冒卻是少見。 大概是身體的保護機制有了作用,他這場感冒來的氣勢洶洶,早上還只是嗓子有點疼,晚上就完全啞了,眼睛一見風就流淚。 他心態(tài)倒是好,還用一把破鑼嗓子調(diào)侃:“我這一輩子的眼淚都在今天流干了。” “你還好意思說?!” 林念瞪了他一眼,摸了摸他的額頭:“你發(fā)燒了自己沒感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