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
那邊單靜和嚴振國說完話,林念又等了一會,才見他回來。 李伯誠回來的時候帶了許多東西,從營養品到零食,還有一個暖水瓶和痰盂。 “麥乳精每天沖一杯,這些東西餓的時候填肚子,但是飯還是要照吃。” 李伯誠真的很不放心:“廁所地板滑,晚上燈也看不清,就別出去上廁所了,用痰盂就好,我跟張大媽說了,她答應幫你倒。” 林念感覺特別不好意思:“不用麻煩別人。” “給了錢的,再說你腰能彎下去?” 林念齜牙:“我可以。” “別胡鬧。” 李伯誠一點不商量,就這么決定了。 他交代了許多的事情,又說會盡量空出時間來看她,讓她別亂想,如果有事情就打電話過來。 林念只好接受,點點頭,又抱住他。 她肚子大了,抱的時候兩個人沒辦法靠在一起,李伯誠手貼著她的臉頰,嘆了聲氣。 他的擔憂與不舍都是顯而易見的,林念怕他總是擔心自己會影響到工作,反過來安慰他:“我沒事的,你別擔心了。對了,我剛跟張大媽買了點桃子,你帶回去吃,我之前吃了一個,味道很不錯哦。” “好。” 李伯誠今天還要趕回去,沒辦法繼續耽擱,就算再不舍也得離開。 到了走的時候,自然又是一番依依惜別,林念一直忍著,等他走遠了,才又掉了兩滴眼淚。 單靜只當沒看到她偷偷擦眼淚的動作,伸手錘了錘后腰:“唉真是不行了,我得回去歇一會。” 除了那對夫妻之外,剩下的租戶都和張大媽一起吃飯。 吃飯的時候,林念看到了另一個租客,那是個看起來四十來歲,風韻猶存的女人。 女人氣色很好,看不出什么地方有問題。 根據張大媽的說法,她是三年前來的省城,似乎是腦袋受了傷沒了記憶,也不知道自己家住在哪。 最開始來的時候她找醫生看過,后來漸漸就放棄了, * 住在這里靠做一些縫縫補補的勉強度日。 女人做衣服的手藝很好,身上穿的和商店賣的看起來都不大一樣,似乎要好看很多。 吃完飯,女人提議來打牌。 “剛好咱們四個。” 林念說:“我不會。” 單靜:“我也不會。” “不會可以學啊,我教你。” 女人很熱情地拿出牌說了規則:“現在搞不懂不要緊,多玩兩次就會了。” 她們也不玩錢,就是打發時間。 最初因為不懂規則,林念和單靜總是輸,輸多了就慢慢摸索出來,漸漸感覺到趣味,一不小心就玩了好幾個小時。 長時間保持一樣的姿勢,林念的腰有點受不了。 打完一把,她放下牌:“我不能玩了。” “那行吧。” 女人也沒有強求,把牌收好:“咱們明天繼續?” 她起來伸了個懶腰,扭了扭脖子:“我可太久沒玩過了,以前別人都不跟我玩。” 林念想,可能是因為你太厲害了吧。 她和單靜之后就算弄懂了規則,也一樣玩不過她。 “我也不樂意跟你玩。”張大媽說:“沒意思,光你一個人贏。” 她拍拍屁股站起來:“我去做飯去,前幾天交給你的衣服做好沒?” 女人懶懶散散:“過幾天就好啦。” 李伯誠是晚上十點多到的部隊,第二天早上給林念打了電話。 電話是打給張大媽旁邊代銷店的,林念前一晚沒怎么睡好,聽到他的聲音就想訴苦,又怕他擔心,到底還是忍住了,只挑了點好的說。 李伯誠問了一堆,得到了全部都好的回答,心情依舊沒好哪里去,反倒更想著。 掛掉電話,早餐時間也剛好結束。 李伯誠餓著肚子開始工作,忙了一會,政委敲門進來。 “伯誠,有個事情跟你說一下。”他走過來問:“你認不認識三營張久長那個小姨子?” “鄭八妮?” “對,就是她。” “見過幾回,她怎么了?” 政委拉了把椅子坐下,表情說不出的奇怪:“她前天來部隊,把張久長給告了。” 那個鵪鶉? 李伯誠覺得有點想象不到:“為什么?” 政委覺得一言難盡:“她告張久長破壞婚姻。” “誰的?” “她的。” 這事還要從兩個月前說起,張副營長聽了媳婦的話之后就活動起來,尋摸了一段時間,還這讓他找到了合適的人選——隔壁步兵團的政治部主任。 這位參謀長今年都四十多了,妻子早年去世,留下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 這幾個孩子呆在父母家,表面過的還不錯,實際上全都被養廢了。 主任回了一趟家,看出這樣的情況,覺得得把孩子給接過來。 但是他工作忙啊,就算接過來估計也沒時間管教,所以想來想去決定再給孩子們找個后媽。 張副營長就是這個時候出現的。 兩個團有同樣的任務,私下里也不是全無交流,張副營長和步兵團的政治部主任還說過幾句話,得知主任的困擾,便主動說自己妻 * 子還有個meimei,看起來比較適合。 一聽鄭八妮的年齡,政治部主任當場就拒絕了。 兩人差了二十多歲,他要是娶了鄭八妮,不是生活作風有問題嗎? 張副營長就勸他,說男未婚女未嫁,怎么能說是生活作風有問題呢? 他又把鄭八妮的處境說得特別艱難。男人嘛,總有一種英雄情結,這個主任當時沒同意,說得多了,就覺得自己成了鄭八妮最后的希望,要是他不答應,這個女孩將永遠生活在悲慘的境地中。 他這邊松了口,張副營長和鄭大妮兩個立馬就安排了兩人見面。 見面的時候沒說是去相親,而是騙鄭八妮說要帶她去鎮上買東西。 鄭八妮就在這樣的情況下和政治部主任見了面。 見面之后,主任也還算滿意。 畢竟鄭八妮年輕,這些日子好好養護,皮膚白了不少,看起來還蠻清秀的。 他都想著要怎么跟三個孩子介紹后媽了,那邊鄭八妮才從jiejie姐夫嘴里知道今天去鎮上的真相。 她自然是不干的。 自己都和對象談婚論嫁,對象家里都同意了,這時候讓她給別人當后媽? 她又不是賤得慌。 鄭八妮堅決拒絕,最開始鄭大妮還和她好好說,各種誘惑說嫁給主任以后有多好,會過怎樣的好日子。 但鄭八妮油鹽不進,鄭大妮說不通就開始罵,還威脅她要是不同意就發電報給鄭家父母,讓他們把人拉回去嫁給村里傻子。 因為鄭八妮的逃婚,鄭家父母沒湊夠彩禮,定好的兒媳婦就這么反了悔,之后她哥哥又染上了賭癮,把家里存的錢全給輸光了,所以到現在還是個光棍。 鄭家父母可以說恨透了小女兒,鄭大妮掐著這一點,威脅她回去之后被吊起來打都是輕的。 鄭八妮其實并不怕,她從小到大挨打的次數多了,也不怕這一次兩次的,被抓回去就抓回去唄,大不了她再跑,到時候就跑到對象老家去,剛好能結婚。 也不知道鄭大妮是不是看出了她的想法,便說鄭八妮如果跟那個對象結了婚,有張副營長在,他也別想再往上爬一步。 其實張副營長和鄭八妮的對象不在一個營,他也沒那么大能量能壓著其他人的升遷。 鄭大妮這么說完全就是吹牛,但鄭八妮不知道啊,當時就急了。 張副營長和鄭大妮兩個自以為抓住了她的命脈,開始圍繞著這個下功夫,鄭八妮抵抗了兩天裝作松了口。 然后撐著jiejie姐夫去找那個主任的功夫,跑部隊告了狀。 政委把來龍去脈和李伯誠說了一遍:“你說這叫什么事?” 李伯誠沒理會,這種問題不是他要煩神的。 “張久長也是,當兵這么多年,每天上課都學到狗肚子里了,賣小姨子往上爬!” 鄭八妮這個事情好查得很,她對象還是李伯誠介紹的,部隊里不少人都知道,而另一邊,步兵團的政治部主任也說了情況,確定張久長是在鄭八妮與 * 別人談對象之后找上的他。 政委得知這個事情,當即把張副營長給叫了過來,現在人還關在禁閉室。 他現在猶豫的是給他個什么處分。 團級單位處理營級干部時,最多可以給予嚴重警告,想要記過,就得往上面報。 部隊里出了這種事情,政委臉上也沒光,說不定到時候還得挨批。 他來找李伯誠,就是想商量下這個問題:“畢竟也沒真的做什么,不然給個警告就算了?” 李伯誠直起身,敲了敲桌面:“萬一鄭八妮沒來舉報呢?” 那她就會成為張久長往上爬的跳板,嫁給一個可以做她父親的男人。 “張久長的思想很不過關,這次放縱,以后說不定就會出更大的問題。” “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