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我經過不少地方，要說富裕程度，重玄城是數一數二的，尤其是重玄城的城東地區，因為高官富賈的緣故，歷法甚是嚴苛，那可是養老安家的好地方，要是我以后跑不動了，也想定居在此安享晚年。”

    金掌柜過來拍了拍寧七的肩膀，看他一臉郁悶，說道“咱不說這些，我老金以后多多照顧寧兄弟的生意，說不定以后搬到城東可以做個鄰居。”

    寧七聞言頓時恰到好處地露出一抹感動，激動地說道“金掌柜，大恩不言謝，以后的釀酒量我一定加把勁，實在不行我雇人來做！”

    不過他在心中又自行補充道“但那是不可能的，釀酒的草藥就那么多，這多出來的五十壇我還是摻了點水的，反正你們也喝不出。”

    “好！”金掌柜也不再多說什么，拍拍手，示意院子外的幫工進來取酒。

    看著幾個幫工忙里忙外，把酒壇中的就倒進一個個牛皮袋子里，寧七眼里微不可查地露出一絲異色。

    當初寧七對于金掌柜如此做法也是感到些困惑，金掌柜倒是沒感到意外，解釋說他的商隊干的是在幾個城鎮之間倒賣貨物的活，除了重玄城的水路好走之外，其他路不說漫長，而且顛簸，酒壇子之類的瓶罐最好裝在牛皮袋子里，這樣才損失不了多少。

    對于這樣的說法寧七也能理解的通，如果他真的只是一個單純的酒樓小掌柜的話。

    金掌柜此來的車隊將院子外的巷口都堵住了，除了把他的釀酒裝了三車外，后面還排著十幾輛裝滿酒水糧食的馬車。

    將酒般空，寧七院子里的味道都清新了不少，金掌柜從懷里掏出一張錢票，遞給他道“寧兄弟，這是大金錢莊的一千兩金票，可以隨時兌換出來。”

    寧七接過金票看了看，這種錢票是大金錢莊發型的貨幣，寧七昨日收取的錢票子也都是大金錢莊產物。

    大金錢莊實力深厚，在重玄城的大金錢莊不過是一個分部而已，其不僅存在于周邊幾個城市，在奉元國和其他幾個國家中也都是當之無愧的大勢力。

    不過有說法稱大金錢莊乃是幾個國家皇室所聯合控制的，另一個說法就頗為玄奇了，據傳它其實只是某個隱秘宗門在外界的據點而已。

    手中錢票的兩面都刻畫著輕薄鏤空的暗金色花紋，正面刻有“大金錢莊”四個大字和錢票面值，反面則是奉元國和其他幾個國家所代表的的刻印，錢票的樣式顯然讓寧七更相信前者的說法。

    把一千兩金票收好，金掌柜也不再多停留，寧七也是連連感謝金掌柜，把他的商隊送出了巷口為止。

    關上院門，寧七回到院中暗自沉思，這金掌柜別看今天對自己情義恩重的樣子，其實此人內心怎么想的他也無從得知，反正也不會是真心實意。

    以老狐貍的道行，寧七在回憶今天，甚至是以前的交談中有沒有露出什么馬腳，他可不想過了這么久被金掌柜瞧出什么花樣來，并且，他也在等一個人的消息傳來。

    天色暗淡下來，直到一個鬼頭鬼腦的大漢從院墻翻過，沉重的落地聲才把獨自在院落中呆坐了一下午的寧七拉回心神。

    “大人。”

    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從來者嘴中吐出，寧七轉過頭來就看到了眼前男子壯碩的身影。

    鐵沙幫幫主牛鐵沙，當初寧七剛來重玄城之時想要下黑手卻落到他手中的三流劫匪。

    牛鐵沙外表看起來頗為高大威猛，但這樣魁梧的身材偏偏就漲了一副憨厚老實的模樣，再加上他常年故意穿著粗布麻衣，真如一個老實巴交的鄉下漢子。

    起初他就是靠這幅讓人毫無戒備的形象陰死了不少對手，在城西打下了不小的名聲，說起來寧七對外表現出的憨厚樣還是從他身上獲得的靈感。

    瞧著眼前的瘦弱身影，牛鐵沙眼中露出幾許精光，不過他很快就低下了頭，他可是清楚地知道眼前之人幫他清除敵手時的干脆狠辣，是他遠遠不能抵抗的，讓他將此時內心中的一點點不安分想法給磨滅了。

    寧七看到牛鐵沙恭敬侍立，仿佛也清楚他在想什么，嘴角勾起一絲笑意，也不挑明，問起了自己最迫切的問題。

    “金掌柜依舊走的還是水路嗎，有沒有接觸過什么生人？”

    牛鐵沙回道“金掌柜今日出了大人的院落后，整個商隊就立即趕往碼頭，期間沒有任何停留，依然還是從水路離開重玄城。”

    自從大人幫他的幫派提升到二流勢力后，就讓他派人跟著這金掌柜，不過他從各路手下搜集匯報的情報分析下來，得到的結果是金掌柜只是一個普通的走商而已，不知大人為何如此重視此人。

    將心中的疑惑壓下來，牛鐵沙猶豫了一下，還是向寧七說道“大人，我們鐵沙幫在重玄城算是不小的勢力了，對于城內各種牛鬼蛇神，大大小小的情況都能了解個大概，但金掌柜的商隊根本不常居住在重玄城，對他們的情報搜集更是難上加難。

    而金掌柜一旦離開重玄城，單靠我們的人力根本就是捉襟見肘，與重玄城毗鄰的青山城我們僅僅能安排一個人手而已，不好掌控另說，金掌柜每次途經青山城離開后僅能追蹤數十余里后就不得不放棄了。”

    “所以你的想法是什么？”寧七笑而不語。

    “所以小的認為，我們的幫派還不夠強大，只要將鐵沙幫成為在重玄城都少有的一流幫派，那時候自然是有無數江湖中人來投靠，到時能人輩出，一個小小的金掌柜不用多久就能將他祖上十八代都挖出來！”

    牛鐵沙憨厚的臉上有著掩飾不住的激動興奮，如果能成為一流幫派的幫主，到時在重玄城，他都是說一不二的的人物。

    “嗯，你說的不錯。”寧七淡淡地說道。

    “大人，你同意了！”

    牛鐵沙瞪大了雙眼，一副不可置信的吃驚樣子，然后馬上反應過來，激動道“小人一定身先士卒，為大人沖鋒陷陣，萬死不足！”

    見到牛鐵沙忙著表達忠心，寧七面色依然不變，但語氣陡然陰沉下來，“我同意你的意見，并且在幫鐵沙幫成為一流勢力后再換個更有實力的幫主，這樣才能讓鐵沙幫更穩妥。”

    “謝謝大人的栽培，我會啊！大人你剛才說什么？”牛鐵沙愣了兩下。

    “你沒聽錯，我說我會換個人當幫主！”寧七語氣淡漠。

    “大人，這個你不要跟小的開玩笑了。”牛鐵沙臉色頓時一片煞白，臉上汗珠不斷滴落，說話都開始斷斷續續了。

    “哼！”

    隨著寧七一聲冷哼，仿佛一記重錘重重砸在牛鐵沙心臟上，讓他“噗通”一聲立即跪在地上，聲淚俱下地哀嚎求饒。

    “大人，你饒了我吧，小的知錯了，不要殺我，小的還有點用處，還可以給大人端屎端尿，求大人饒我一命！”

    寧七一聽這話，嘴角都抽了抽，說道“那你知道你錯在哪了？”

    看到牛鐵沙露出絕望的表情，寧七不露一絲感情地道“鐵沙幫成為二流勢力不足幾年吧，連搜集金掌柜情報的事都做不好，還想趁機貪圖一流勢力的地盤，人貴有自知之明，你覺得你還有資格做這個幫主嗎？”

    其實想讓鐵沙幫晉升為一流實力也不是不可以，但這牛鐵沙想來是看他好說話，事沒辦成多少，倒學會鼓動他白出力了，以為他寧七真有那么多閑工夫？

    況且，沒事打打殺殺干嘛，一不小心栽陰溝里他找誰說理去！

    牛鐵沙見寧七沒有把話說絕，臉上涌上一抹喜色，抹掉臉上的鼻涕，連聲顫抖道“大人，再給我一次機會，小的絕不會再犯這等錯誤！”

    寧七點點頭，看敲打的效果不錯，再次淡淡的說道“機會倒是可以再給你一次”

    聽到這話，牛鐵沙發白的臉色才好轉了一點，但沒等他松口氣，寧七語氣冷冽下來“你知道城西可以取代你鐵沙幫的還有十幾個，再有下次，你就跟自己體內的蠱蟲反悔吧！”

    牛鐵沙心中一緊，臉色再度蒼白了下去，連忙表示道“是，是，小的一定不會再給大人添麻煩了！”

    “好了，起來吧，這是噬心蠱這個月的解藥。”寧七說完拋給牛鐵沙一個小瓷瓶。

    牛鐵沙見寧七非但沒有懲罰他，還給了他此月的解藥，頓時又是一頓感激涕零，表述自己忠心耿耿的話語。

    感到有些乏累，寧七揮揮手，牛鐵沙見此趕緊告退，很快消失在院子里。

    見牛鐵沙走了，寧七眼里才露出滿意的神色，這牛鐵沙今天不過是著急了一些而已，何況能把短時間晉升為二級勢力的鐵沙幫管理的井井有條，本身就是個人才。

    今日他一手大棒，一手蘿卜，在以后很長的日子里都不愁牛鐵沙有其他的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