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037:疼
“程先生。” 身后一道女聲突然打破了寂靜。 程牧轉身看過去。 張珍站在門口搓著手,笑容靦腆,“晚飯已經準備好了,我上來看看陶小姐。需要給她端上來嗎?” “不用,先打電話給宋醫生,讓他過來。” 張珍一愣,“陶小姐病了嗎?” “發燒了。” “哦,那我打電話去。”話落,張珍轉身出了門。 沒幾分鐘,又跑了回來,一臉苦惱,“宋醫生說他不在市里,一會讓朋友過來,行嗎?” 程牧蹙眉,正想說話,手機突然響了。 他抬步到了房門外。 “在家……那你直接過來,海棠園這邊……行,先這樣,來了再說。”張珍靜靜站著,等他打完電話,輕聲問,“要讓宋醫生的朋友過來嗎?” “不用了,蔣先生正好過來,你下樓吃飯。” “哦。”張珍點點頭,又看一眼陶夭,遲疑問,“那這里?” “我在,一會他來了,直接讓上來。” “……好吧。” 張珍一走,程牧裝了手機,抬步又到了床邊。 陶夭還是沒醒。 他俯身,用手拍拍她臉蛋兒,沉聲喚,“陶夭,醒醒。” “唔。” 小姑娘無意識地嘟囔一聲,又去蹭他手。 程牧:“……” 他沉著臉去了洗手間,很快,擰了個冰毛巾出來,折成幾層,俯身搭在她額頭上。 陶夭頓時安穩了些。 程牧審視她兩眼,無事可做,去了門外等。 “二哥。” 蔣靖安很快到了,掃一眼半掩的房門,挑眉問他,“人在里面?一生說是個仙女似的大jiejie。” “在里面。” 程牧選擇性忽視了他話里探詢的意味,直接進房間。 蔣靖安隨后跟了進去。 “測體溫了嗎?” “沒。” “估摸有三十九度,輸液吧。”他側身朝張珍道,“先去拿體溫計過來,再去買藥。” “哦。” 張珍又跑去找體溫計。 前前后后奔忙,等最后蔣靖安給陶夭扎了針,時至晚九點。 陶夭一直未醒,張珍給她看著藥,程牧和蔣靖安便先后出門,下樓去客廳里說話。 “蔣先生吃過飯了嗎?” 許媽一直等著,眼見兩人下來便出聲問。 程牧有點無奈,“您怎么還等著?” “這不惦記著你一直沒吃飯。”許媽慈愛地笑笑,邊走邊道,“熱一下很快的,你們去小餐廳等著。” “備一份就行,我吃過了。”蔣靖安朝許媽的背影說完,抬眸看向程牧,意味深長問,“難不成,一直守著那姑娘?” 程牧:“……不餓。” 蔣靖安淡淡笑一下,拿了茶杯去接水,邊走邊道,“那姑娘看上去還沒有張珍大。” “晚上會不會退燒?”程牧轉了話鋒。 蔣靖安喝口水,若有所思,“說不準。一個人一個情況。少說輸液三天吧,夜里得注意著點,有時候燒到四十度,人可就糊涂了。” 程牧呵呵笑一聲,“繼續。” “?”蔣靖安看他。 “繼續編,最好編朵花出來。”程牧嗤笑。 “哈哈。”蔣靖安放了茶杯,神色輕松地靠到沙發上去,點了一根煙,看著他笑,“說真的,這姑娘何方神圣?” 他穿極為考究的煙灰色格紋西裝,相貌清俊、身材高挑頎長,長腿交疊坐著,優雅隨意,頗有一股風流公子的味道。 外人眼里高冷禁欲的蔣三少,真是呵呵了。 程牧也點了一根煙,淡聲答他,“我對小丫頭片子沒什么興趣。” 這理由……他竟無法反駁。 畢竟,他也是。 —— 蔣靖安十點半離開。 程牧吃過飯,回房洗漱完,時至十二點。 “程先生。” 門外突然響起了禮貌的敲門聲。 “進。” 張珍推開門進來,走到他跟前,靦腆笑著道:“陶小姐醒了,吊瓶也快打完了。” “燒退了?” “退了。” 程牧點點頭,“你先過去,我隨后來。” “好。” 張珍一笑,轉身出門,臉上帶著淡淡的紅暈。 她進門的時候程牧穿睡袍從浴室里出來,身形高大健碩、面容硬朗淡漠,剛洗漱完,頭發還濕著,整個人比平時多了點隨意和懶散,男性荷爾蒙氣息撲面而來。 有顏有錢,有權有勢。 警醒時如雄獅般威風,懈怠時又像獵豹般優雅,這樣的男人,沒有女人能不心動吧? 張珍抬手在臉上揉了揉,快步往客臥走。 陶夭倚在床頭,仰頭看吊瓶。 張珍上前笑著說,“告訴程先生了,他很快過來。” “啊?” 陶夭沒想到她出門去找程牧,愣神過后一只手撐著坐起身,蹙眉道,“已經十二點了。” 臉上一點歡喜都沒有。 張珍抿著唇道:“程先生沒睡呢。” 陶夭:“……” 這場病來得突然,眼看著要在這里過夜,她感覺不自在極了。 蹙著眉一抬頭,神色微愣,連忙道:“程董。” “嗯。”程牧走到她跟前,看一眼吊瓶,聲音淡淡問,“怎么樣?有沒有好一點?” “好多了,給您添麻煩,很抱歉。”陶夭看他一眼,面露歉疚,微微偏過頭去,抿緊了薄唇。 一如既往地,客氣、冷淡、謙卑。 哪怕張珍在,她也無法直視穿著睡袍的程牧。總覺得,他這樣一面,不該出現在她眼前。 程牧看出了她的抗拒。 心中嗤笑,語調便顯得淡漠極了,“明天一早徐東送你走。” “謝謝。” 程牧側頭朝張珍,“一會替她拔針。” “知道了,程先生。” 程牧再沒說話,轉身走了。 男人高大的背影消失在房門口,陶夭松一口氣。 張珍失笑,“你怎么好像有點怕程先生?” “……”陶夭一愣,淡聲解釋,“畢竟是老板,這樣給他添麻煩,有些不好意思。” “程先生就看著嚴肅點。”張珍臉上浮現出一抹不自在的羞澀,低聲道,“其實他有時候還挺好的,嗯,很體貼人。” 體貼? 陶夭突然想到許一生和許媽,點點頭,“哦。” 若有所思的神色。 “針完了,我幫你拔了吧。”張珍突然道。 陶夭看一眼吊瓶,淡淡笑著點頭,“謝謝了,折騰你陪我到現在,很不好意思。” “不客氣。” 張珍笑著拔了針,拎著空吊瓶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