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人的宴席實在折磨人，晚上九點才算結束。胡文楷看見威爾敦打著哈欠站起身，準備和杜威他們一起告辭。威爾敦留下他讓阿黛爾帶著他去了書房，問他喝點什么，胡文楷要了一杯茶后阿黛爾離開書房。

    威爾敦進來后關上門說：“胡文楷被你說中了，遠東估計撐不下一兩年了。”

    “怎么了，這也太快了。”

    “沒有根基正如你說的高爾察克沒有建立基層政權，沒有人口優勢。逃兵很多，局勢很糜爛。”威爾敦嘆氣說著。

    “那元帥沒有什么事吧。”

    “暫時沒有什么事但脫身不了，他現在是遠東政府海軍部長駐防海參崴兼海參崴城防司令。”

    “領事先生你放心，元帥手中有船最后也可以從海路撤離。”

    “嗯，兵荒馬亂的誰也說不準，小阿普列夫帶著元帥家人年底將到達上海，你負責安排我下周將回巴黎述職年前可能回不來，有事你找杜威。”

    胡文楷說：“領事先生您放心，元帥是我公司股東這是我應該做的。”

    威爾敦點燃手中香煙說：“還有海參崴積壓了大批援助物資，阿普列夫希望你能用海參崴緊缺的面粉和大米交換，港口倉庫里堆放著臨時政府首腦克倫斯從美國購買的發電廠設備和大批的機床，港口露天倉庫還有成堆的援助武器已經無法運往前線了。”

    “不知道價格是多少”

    “阿普列夫是你公司的股東，你以為還能算什么價格，我估計是白送的。但冬季前你需要解決海參崴的糧食缺口。”

    “我會辦妥此事的，領事先生。”

    “阿黛爾留在上海不和我一起回巴黎，下個月埃德蒙休假來上海替我迎接小阿普列夫一家，你有時間幫我照看阿黛爾。”說著威爾敦站起身。

    “領事您放心我會盡力的，時間不早了領事請早點休息。”胡文楷告辭走出書房。

    客廳里阿黛爾坐在沙發上，看見胡文凱下來說到：“胡先生能留下你的電話和地址嗎？”

    胡文楷遞上名片，阿黛爾用筆在一張請帖后寫下這里的電話后送胡文楷出門，對兩個警衛說以后胡先生來不用通報直接放行。

    回到181弄3號，客廳的茶幾上放著一杯泡好的龍井茶。卡羅塔怕他喝多了，躺在沙發上滿腦子都是卡羅塔的靚影。他很自律也很傳統阿黛爾的影子只是在他腦袋里一閃而過，他掏出寫有電話號碼那張請帖壓在電話機下，他在紙上計算著最后遠東是捷里赫斯將軍執政，高爾察克死于1919年他的繼承者都是以前他手下。

    他想不通的是高爾察克已經死了為什么阿普列夫還要去海參崴。1922年10月整個遠東將被蘇俄紅軍占領，上海到海參崴船航行需要10天左右。

    現在準備大米、面粉需要10天左右能收購1500噸，租一艘五千噸的貨輪先行將機床和部分槍支運回來。如東呂四港也不知道勘察的怎么樣了，貨物肯定是不能明目張膽的進入上海，需要在呂四那修建倉庫先行存放。

    胡文楷習慣空手套白狼，打定主意讓伊萬諾夫注冊一家法國航運公司，向阿普列夫租借軍用運輸船。后年遠東政府就不存在了，船就是他們公司財產。

    寫了一份清單和具體cao作方案明天交給伊萬諾夫，他沖洗后上樓發現臥室床頭柜上也放著一杯泡好的茶，上次醉酒估計嚇怕了卡羅塔。他幸福的喝完茶躺下。

    興業國際貿易公司陳永成他們做事很快三千噸糧食幾天就搞定了，在上海港裝上一千噸大米然后船在朝鮮釜山港再裝上兩千噸面粉。

    船是詹姆斯找的一艘美國散裝貨輪，已經裝貨起航離開上海港。阿普列夫回答在胡文楷意料之中，等糧食到港后兩艘運輸船將劃入興業實業船運公司并裝滿物資開往上海。勘探結果呂四那邊可以停靠兩萬噸以下的海輪，呂四現在是一個小漁港只需要修筑兩百米長的棧橋就可以當簡易港口使用。

    用工極為方便有很多小漁船和船夫一個月時間就能建好棧橋，胡文楷將李叢山派到呂四監督施工，胡文楷自己暫時接管了工廠。待在工廠兩天發現英國留學回來的楊思亮對這邊三個工廠協調能力很強比胡文楷要強很多，于是任命他為副廠長自己脫身回公司。

    早晨才到辦公室，孫大明就在王西海辦公室等他了。西湖旁的汾陽別墅已經整理好了，這小子留了一間專為胡文楷使用，這個馬屁拍的胡文楷樂滋滋的。在杭州招聘了四個傭人和一個廚師，一個二十多歲已婚少婦做別墅主管。工部局的客人和銀行的幾個主管上周已經去度假了反響很好。

    望著桌上孫大明留下的鑰匙和使用身份牌，胡文楷準備星期天去汾陽別墅度假，將鑰匙和身份牌揣進公文包。

    這段時間忙的連午飯都很少回去吃，估計卡羅塔已經有怨言了。他找出張靜江的電話撥了過去，電話響了很久才有人接。說張靜江不在家請他留言，留下姓名后掛斷電話。

    胡文楷對江蘇省政府一無所知，畢竟要在如東大規模建造工廠和港口需要和省政府溝通求得省政府背書，這點胡文楷比誰都懂得中國幾千年來一成不變的官場規則。

    整個公司處于極速擴張期，工廠那邊是歇人不歇工木材烘干車間已經投入使用，烤漆烘干車間已經上梁即將開始設備調試。鎢鋼刀具已經倒模出來，一組二十個替換下從美國購買機床上的刀具，用工廠里工程師評價是削鐵如泥直接把這臺機床提升了十幾個臺階。車間里正按著他提供的圖紙打造三千噸液壓機。

    國際貿易公司每天發出大量的商品推薦信件，推銷海參崴那邊倉庫積存物品，堆積如山的物資光靠興業實業是無法消化掉的而且會占用大量資金。回執的信件也堆積一堆需要逐一分析，覺得有可能合作的還需回信確認，不像后世買賣電子郵件溝通然后飛去見面洽談，銀行電子轉賬就完成了。

    這時代做成一筆國際貿易生意特繁瑣，但有個好處只要建立了生意來往就可以放心的長期合作。

    置業公司那邊每天不得不延長下班時間，買賣房屋的人有時需要領號排隊。已經加派了十幾個員工還是忙不過來，孫大明業務越來越精，小到一間房買賣大到成排別墅都做。外省人剛踏進上海就會看見公司的廣告牌，每天報刊上都有半頁置業公司廣告加上客戶之間宣傳，公司職員經過培訓后很專業客戶有任何疑問幾乎都能解決。

    質押公司和銀行關系在詹姆斯牽線下越來越鐵，銀行房產抵押死賬源源不斷的轉到質押公司，在質押公司變現后流轉到置業公司賣出，質押公司向被銀行拒絕的客戶提供房產抵押貸款，一年期按房產的50%放貸，三個月期為70%放貸，一個月的按90%放貸。資金缺少的賭客和吸毒的常常選擇一個月期融資。

    李叢山帶走五名員工，他懷疑李叢山是否能有能力勝任港口的建設但他實在抽不出人手加強港口那邊力量。鋪開前期勘探圖拿起鉛筆和丁字尺起筆繪制港口規劃和發電廠布局。

    胡文楷充分理解什么叫瞌睡了有人送枕頭，在北京和廣州報刊上招聘啟示有反饋了，王西海進來匯報說一共十二人從北京和廣州過來應聘，其中大學畢業有4人。

    胡文楷讓他將12人帶到會議室他親自接待，會議桌上擺放著水果和泡好的茶水，胡文楷手中拿著十二人的簡歷居然有清華工程科和銀行科的畢業生。胡文楷自己先作了自我介紹，這十幾個人開始以為他是人事部門的職員沒有怎么在意，當聽到介紹是公司老板會議室里鴉雀無聲。

    胡文楷笑著說：“本公司言論自由，沒有資格一詞之說，公司將提供給你們高于你們預期的待遇，但也會榨干你們的才能。”

    胡文楷接著說：“我不想多說什么一切看行動今天下午你們就開始試用期工作，鄧鈞工程科的暫時協助李叢山經理立即進入公司重點工程呂四港和發電廠建設，劉朝暉銀行科的去財務處報道聽候施羅德安排。”

    “老板，公司有這么大建設項目在什么地方？”鄧鈞激動的打聽道。

    “不在上海市區，在南通偏遠海邊一個漁港”

    “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有建筑項目我就去”鄧鈞說。

    “等會公司會有人安排你去的，吳紅霞是師范類你任務很重列入公司專業培訓職員暫時在公司辦公室。”胡文楷一一安排他們去向。

    每人先領取10元安置費后由王西海帶到亞田南路工廠內的簡易宿舍先住下。除了鄧鈞外其余人員晚上開始職前培訓，王西海叫苦連天才培訓一批又要開始培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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