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閱讀_第 344 章
沒多少知覺了。他就看著自己的手,陷入沉思。 直到一聲清脆的叫聲打亂他的思緒。 “陛下。” 顧登恒肩膀一顫,抬頭看去。 “朕眼睛花了。”顧登恒的手在前面揮了一下,想將那霧蒙蒙的一片驅(qū)散些:“離得遠些就看不清楚,你近一點。坐邊兒上。” 方拭非看他這態(tài)度,遲疑了片刻,把被子往里挪動,然后坐下。 顧登恒不知該作何說起。他思忖片刻,問道:“你在江南,哪里?過得怎樣?” “住在方貴家中,一切尚可。”方拭非說,“他平日不常在家,我跟師父住在一起。” 顧登恒問:“太傅都教了你什么?” “什么都教。多是時務。”方拭非說,“我二人四處走動所見所聞,他都會說上兩句。不過因我二人多住在僻壤之地,見到許多,他心中很是失望。” “朕想象得到。”顧登恒說,“叫他看了一輩子笑話。他以前也總拿那副孤傲的表情來看朕,好似朕就比他笨上很多。嘖,朕只是不與他計較,否則憑他的脾氣,還能做上太傅?” 方拭非笑了下。 提到杜陵,顧登恒稍稍變得自在,仿佛有許多話可以說。又問:“他會打你嗎?” 方拭非:“師父教導嚴厲,但并不動手打人。” “是。你父親也很怕他。”顧登恒點頭說,“認識他的人都挺怕他。不過他對其他人,是會打人的。” “杜陵那老家伙,同朕差不多,都不是一個好父親。他一定不會關心你,也不知道如何體恤你。他只知道做個嚴師,bi你用功。朕看你的手,很粗糙。”顧登恒問,“你習武了嗎?這是習武傷的,還是做瑣碎事磨出來的?” 方拭非點頭:“學過幾年劍。不過師父說,不宜動武。傷人不好。” “是。傷人的確不好。”顧登恒說,“容易遭人置喙,惹禍上身。” 方拭非:“我不傷人,惹得禍也不少。” 顧登恒笑說:“沒事。沒事。” 顧登恒頓了頓,又小聲問:“他說過朕的壞話嗎?” 方拭非:“……” 顧登恒見她表情頓時了然:“他死了也要與我嘔氣。” 他雖是這樣說,可神情是輕松的。好似心頭放下了一塊大石頭。連日被扣緊的弓弦,終于有了可以片刻的放松。 顧登恒:“你與林霽那邊的關系好嗎?” 方拭非忽的一頭冷汗:“……還成?” “成就好,朕就放心了。”顧登恒說,“他兒子怎么樣?” 方拭非:“……特別好?” “那就好。朕就怕他不成器,丟了他父親的臉。”顧登恒點頭說,“好就行。我們都老了,還是要看你們這群年輕人。” 他不問任何關于顧澤列的事,不說太子當年去世的事,也不問為何方拭非跟杜陵一直久居在外不回來。好像兩人已經(jīng)相識很久,不過是尋常敘舊,面前更沒有那許多麻煩。 或許是他不愿意面對,也或許是他相信方拭非之前的說辭。 二人心中都想了很多,可驚濤駭浪之上,只有風平浪靜。 顧登恒如今格外珍惜這股平靜。 氣氛不自然地沉默下來。 顧登恒喉結滾動,眼皮半闔,顯然已經(jīng)累了,卻還笑著說話。 方拭非不忍,勸道:“您先休息吧。” 顧登恒揮手說:“不用,我之前睡了許久,不是因為困。再睡下去,也不會精神。” 他這把年紀,要是休息了,再也沒有醒來,那還好說。可要是休息醒來,又發(fā)現(xiàn)誰在自己身邊消失,真是生不如死。 “我確實,不該與你在這里空說閑話。”顧登恒伸出手說,“還有人在冤枉你不是?朕去跟他們說。扶朕起來。” 方拭非:“陛下。” “扶朕起來,快。”顧登恒催促道,“我躺在床上,他們就當我已經(jīng)死了。可我還好著呢。我還能撐很長時間。朕要叫他們知道,沒那么簡單。想做什么,憋著。” 他按住方拭非的手,用力往下一壓,借力站了起來。然后叫來內(nèi)侍,要更衣梳洗。 他沒有開口安慰,也沒有任何保證,只是用自己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