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吏帶走，一些堅硬的私人物品，也暫時被縣衙收管，孩子們凌亂地站在中間，等待方拭非指示。

    方拭非招手：“跟我來。”

    士兵們護在道路兩側(cè)以及隊伍最后，以防他們亂跑。一群人浩浩dàngdàng地從側(cè)門出縣衙，到了附近的另外一個院子。

    幾人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路況不對，開始放緩腳步。

    方拭非回過頭道：“你是擔(dān)心官府賣了你們？不過兩三步路的距離，怕什么？”

    她推開大門，走了進去。里邊的架子正搭到一半，見她過來，工匠暫時停了手。

    中間什么桌椅都有，家用的木桌，小板凳，矮塌，石凳，亂七八糟地擺在中間。一張書桌放在最前面。

    “不是帶我們?nèi)フ业飭幔俊币荒泻⒁姞畋┢鸬溃澳泸_我們？！”

    方拭非走到正前方的桌邊桌下，用力一拍，喝道：“放肆，坐下！”

    男生還想，被后面的士兵隨意選了個位置，按住肩膀坐下。

    方拭非目光俯視著掃過眾人，說道：“你們父母，是犯了錯，才被縣衙關(guān)押進去。牢房乃縣衙重地，豈能隨意出入？里面寒氣重，且暴徒多。叫你們來此，是要先給你們講講縣衙的規(guī)矩，若是學(xué)得好，我就帶你們家人來這里見你們，可以直接回家。”

    眾人又雀躍道：“真的嗎？”

    方拭非不茍言笑地模樣拍手，旁邊一人便端著剛出爐的包子出現(xiàn)。

    聞到香味，幾位小孩眼睛都直了，站起來激動喊：“哇！”

    方拭非依舊嚴肅問：“餓了嗎？”

    眾人不敢回答。

    “吃吧。”方拭非很是羨慕的模樣，“你們這群人，不過就是仗著朝廷關(guān)懷幼童，仁慈大度，所以才敢肆意妄為。你們父母處處與朝廷做對，還在縣衙門口鬧事，先有官府官員因此慘死，可朝廷還要免費供你們吃喝。為何？所謂父母官，又如何好當(dāng)。”

    年紀大的聽得懂，年紀小的實在是聽不懂。

    方拭非抽過桌上的教條，拍桌道：“現(xiàn)在，要叫你們識字念書。”

    這群孩子大多在鄉(xiāng)野長大，有的男孩兒的確是念過書的，可不正經(jīng)，大多只是聽別人講兩句，會寫最簡單的名字，要說上私塾，進書院，是不可能的事。

    衣食尚且不飽，如何讀書啊？書本可貴著呢。

    “從……從講故事開始。增長眼界，看看這天下繁華。”方拭非兩手環(huán)胸道，“林助教，你來。”

    林行遠等了半天終于等到，與方拭非故意保持著威嚴，要震懾學(xué)生不同，他直接大方跳了進來，趴在桌上，笑嘻嘻地開講。

    “你們林先生，自幼在上郡長大。上郡是個什么樣的地方，你們知道嗎？”林行遠比劃著道，“上郡沒有海，往西北面再走一點，全是沙……”

    傍晚時分，獄卒領(lǐng)著幾位囚犯過來。那幾人神色慌張地跑上前，認出自己的孩子，將他們抱在懷里。

    “可以散了。”

    方拭非看時間差不多，便對那幾個等到的孩子說：“你父母與你，皆表現(xiàn)良好，可以回家去。但如若再犯，還是要關(guān)進來的。就沒這么容易了。”

    另外的孩子們紛紛喊道：“那我們呢？”

    方拭非拍拍手站起來：“表現(xiàn)不佳，明日再來！”

    眾孩子哇哇喊：“啊——”

    方拭非咋舌說：“叫什么叫？是這里的包子不好吃嗎？”

    眾人頓時啞然噤聲。

    明日還要來？

    ……明日還能來！

    第61章 神跡

    孩子們一起散去。外面早就站了一群等他們放堂的長輩。見眾人出來, 緊張地抱過自己的孩子。

    “住手住手！”士兵們一手按在刀身上, 走出來揮趕道：“都讓開, 把孩子放下, 一個個來！”

    眾人不明所以。

    士兵低下頭說：“是你爹娘嗎？是才跟他們走。所有人都站好了，不得推擠鬧事！”

    孩子一個個認領(lǐng)過去, 門口喧嘩了好一陣, 才終于散盡。

    等走遠了衙門，前來接人的長輩才開始小心套話：“你們今天都做了什么？他們欺負你們了？”

    眾人喊道：

    “識字！”

    “講故事！”

    “很開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