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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戎大力拍了拍他:“你很不錯。軍中將士若皆有你這般力爭上游之心,上陣表現必都不凡。今日之事,我定會向主將稟報,隨后自然有賞。” 卓鉞正色道:“標下頂撞教官,雖是不得已之舉,但依舊違反了軍規。參將不治我得罪已是大幸,不敢再請賞。貿然頂撞,也只是擔心我手下這些士兵日夜練習不輟卻又沒有個好的評級,落了士氣。” “這容易,一會兒教習再重新評判一遍你隊里的人便好。有你這般的隊長,想必手下的人也差不到哪兒去。”王戎笑道,緊接著又追問,“我看你方才用刀,似乎不太順手。你可有本身用的慣兵器?” “是,我慣用一柄宣花斧,是傳家的把式。” “哦!”王戎雙眼一亮,立刻興奮追問,“軍中用斧的并不多見,你——” “卓哥。”酈長行忽然輕聲打斷了他。他上前一步扶住了卓鉞受傷的側腰,不著痕跡地擋住在了卓鉞和王戎之間,“我扶你一下吧。” “沒事兒沒事兒……” “哦哦。”王戎仿若如夢初醒,忙道,“傷到脾臟不是小事兒,趕快回去讓軍醫檢查下。其他的事兒回頭再說。” 張老黑等人早急急得候在一旁,聽聞此言立刻上前要攙他,卻被卓鉞揮退喝道:“忘了你們還有重新校驗的事兒么?好好呆著,我自己回去就成。” 小嘎面色冷硬,堅持道:“我不需要重新校驗。我送你回去。” 卓鉞大罵一聲低聲道:“你小子別不領情,我在這折騰半晌是為了什么……” “卓哥。”酈長行忽然含笑插言,“我沒什么事兒,我送你回去吧。” 卓鉞一頓,轉眼上下打量了一下他。這小子不知什么時候就要從軍中溜號了,這個校驗結果如何對他的確沒什么用,再說他狠得跟個小狼崽子似得也不需要用這場演練鼓舞他的士氣。 “行吧。”他終于頷首道,“那酈長行扶我回去,總行了吧?” 張老黑皺眉:“這小子還沒你高呢,他扶你還是你扶他?” 卓鉞尚未說話,酈長行忽然上前一步一把摟住他的肩膀,另一手往他膝窩一抄,竟想將他打橫抱起! 眾人驀地瞪大眼,連一旁的王戎都看傻了。 卓鉞被他這下子整得大大一懵,反應過來立刻掙扎著下地,破口大罵:“糙!反了你!” 酈長行被他一掙躲開了去,攤著手有些無辜地眨了眨眼睛:“我不是怕卓哥你牽動傷口么。” “離我遠點兒我就謝謝您了!”卓鉞臉色漲紅,逃也似地大步向教場外而去了。 酈長行抿唇一笑,回首沖其他人微一示意,緊跟著卓鉞也快速離去了。 其余眾人立于原地,望著二人遠去的背影,臉上皆露出些難以言喻的表情。 “這個隊中,著實臥虎藏龍……”王戎喃喃道。 作者有話要說: 又出場了一名憨憨。小酈在這群人里智商碾壓! 第15章 塵囂起 帳中,卓鉞掀起一側的衣擺露出大片肌膚,醫官手持藥油給他那被抽得青紫的印記揉藥。卓鉞微微側著身,緊致的側腰繃出一道優美宛若魚躍出水的弧度,隨著醫官動作的輕重,一條深深的腹部線條顯得愈發明晰,如溝壑一般流暢地滑入了松松的腰帶之內。 酈長行端著碗水挑帳入內之時,恰巧看見卓鉞那緊繃的后腰,如被疾風垂彎卻依舊不折的竹子。他的腳步一頓,目光不可查覺地深了幾分,隨即走向前去輕聲問道:“怎么樣?” 那醫官涂著藥油,大力在卓鉞腰上按揉著道:“沒內傷!骨頭也沒斷!就是有些淤血,拿油揉一揉就開了。” 卓鉞“嘶嘶”哼著:“啊您輕著點兒——” “干著腦袋掛褲腰帶上的活計,還怕疼?”醫官斥道。 “您說怎么辦,我這天生皮薄——啊喲。”醫官最后那下的力道有點兒重,卓鉞的聲音立刻變了調。 酈長行眉角一動,上前抬住了醫官的手笑道:“您把藥油給我,回去我給我們隊長上藥吧。” “也行。”醫官甩了甩手,“不是什么大傷,就是需要把淤血揉開。這兩天如有咯血的癥狀,記得及時再來看。” 卓鉞隨口應了,起身拉起了衣服。酈長行揣著他的傷藥,兩人一起出了帳子。 此時臨近日暮,遠處傳來了陣陣戰鼓炮響和將士喧嘩之聲,但這聲音被北疆凌冽的冬風一吹頓時淡若了不少,傳到他們耳中時已變成了些許支離破碎的回響。兩人踏著薄薄的積雪,走過空無一人的營帳,最近的聲音唯有軍靴踏雪時“嘎吱”的輕響。 卓鉞嘴角噙著笑,似乎心情不錯,半點沒有被王戎的那一擊影響到的樣子。酈長行落后半步,側目看著他,半晌忽然道:“被打了一下,為什么還這么開心?” 卓鉞睨了他一眼,哼笑道:“能與高手較量,本就是快活之事。再說了,傷疤是男人的勛章。” 酈長行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嘴角:“勛章……若王戎今日沒有恰巧路過此處,或者無意插手今日之事,卓哥你的勛章就是屁股上的板子印了。” 卓鉞在心里嗤笑了一聲,沒有說話。 他雖沖動,但也不會冒著整支隊伍被處罰的風險當眾頂撞教官。他其實是知道今日王戎會經過此處,也知道王戎此人嗜武如命,聽到他那番話多半會忍不住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