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監軍校尉
程咬金的面色瞬間變得極為古怪。這小兔崽子要做什么,做戲做得這么明顯真的好嗎?無緣無故的突然就練起了武,要說不是李豐滿指使誰能信?還有這五禽戲程咬金練得雖然不熟,可眼力卻還是有的,根福的動作明明都很標準很流暢了好不好,你還在這里故意挑刺,這不是特意做做給玄甲軍這些人看的么?這小子,狡猾狡猾的,太特么壞了。為了與玄甲軍這些人搭上關系,又是做飯又是表演五禽戲,連臉都不要了。這廝要是早幾年就有這樣的心計,怎么也不會落得被廢被貶的下場。“開竅的晚了點兒,可惜了了啊真是!”程咬金在心中一聲輕嘆,然后抱著碗又灌了一氣菜湯,繼而忍不住打了一個飽咯嗝。曹斌的感覺與程咬金完全不同。兩只眼睛死死地盯著根福與李豐滿,巴不得他們兩個再多練習幾遍。他從來都沒有見過五禽戲,自然看不出根福五禽戲的優劣,只是覺得李豐此人真是高深莫測莫測,根福打得如此虎虎生威的動作都被他給數落得屁都不是。看根福跟孫子一樣地低頭認錯、俯首帖耳,他怎么也想不到這一切竟是李豐滿與根福之間表演出來的戲碼。周圍,玄甲軍中的普通士兵更是如此,眼巴巴地看著李豐滿主仆的表演,沒有瞧出半分破綻。“少爺莫生氣,根福愚笨,老是練不好,要不您再費心教小人一遍?”根福一臉所求,表演得很到位,李豐滿忍不住又為他點了一個贊。看以后誰敢再說根福傻,這分明就是一個戲精嘛,都能跟本老爺飆戲了!“好,這次你可給我認真著點兒,我從虎戲開始教!”有了由頭,李豐滿便順勢開始了他的教學步驟,就這么在大庭廣眾之下,一招一式毫不避諱地將一整套虎戲連打帶講的教授了一遍。周圍一些記性好的玄甲士兵已然將整個過程牢牢記下,天賦稍高一些的,諸如曹斌還有一些隨軍校尉,甚至已經可以在心里演武比劃,將所有的動作全都參詳了個透徹,只要有閑暇,瞬間就能把整套虎戲比劃出來。“好了,你自己多練幾遍,不會了再來問我!”自己講解了一遍之后,李豐滿又把剩下的回放動作交給了根福,他自己則又返回了灶臺,繼續指點幾位伙頭軍怎么烹制大鍋菜。根福對于虎戲極為熟悉,早已達到了出師水準,只要節奏放慢一些,妥妥的都是標準動作。見李豐滿竟然不再繼續講下去了,曹斌等人心中不由升起了一陣惋惜。怎么就講了一個虎戲,后面不是還有鹿戲、熊戲、猿戲與鳥戲嗎,怎么不再接著講了?幾乎所有人都想要一探五禽戲的全貌,可是偏偏人家就只講了一段虎戲,你說急人不急人,這被人吊著胃口的感覺真是渾身都不得勁。不過,根福接下來一遍又一遍地打著虎戲的套路,倒是讓剛才沒有將虎戲的動作給記全的玄甲兵搞得心中又是一陣激動。好人啊這是!一個個的心里面竟升起了一絲絲的感激,看向根福與李豐滿二人時,目光之中都多了幾分柔和。五位伙頭軍站在李豐滿身邊的伙頭軍,在感激的同時,眼中亦是多出了幾分徒弟見到師傅才有的尊敬與恭順。李豐滿對他們來說,已經足以稱得上是半個師傅了。不遠處,晉陽公主也在呆呆地看著李豐滿與根福二人的表演,幾乎是瞬間就辯明了她這個大兄的目的,心中不由一陣好笑。太子哥哥真是太調皮了!程懷弼也撇著嘴在一旁看著,感覺廢太子真是太越來越不要臉了,這好的拉攏玄甲軍的招式,我特么怎么沒有早點兒想到,全都被這個廢太子給占了先?那可是五禽戲啊!同為武者,程懷弼實在是太清楚五禽戲對他們這些習武之人的吸引力了,當初他還有手下的這一幫兄弟手下,不也是這樣被李豐滿用這一套給一點點地收買了嗎?別人視若珍寶得之便密而不宣的五禽戲,在李豐滿的手里就像是一顆尋常普通的大白菜,竟一點兒也不在意會被外人給偷學去!這樣的人,程懷弼都不知道是該說他傻,還是該說他胸襟廣闊。“程遷兒!”程懷弼突然喚了一聲,程遷兒不舍地放下手中的飯菜,嗖的一下穿到程懷弼的近前,“三公子,您吩咐!”“你給我記著點兒,待咱們回到長安之后,咱們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向整個金吾衛傳授五禽戲,日后凡金吾衛早晚演武都要先練習一遍五禽戲!”絕不能讓這么好的收買人心的機會再白白的便宜給他人。程懷弼這也算是吃一塹長一智,玄甲軍這邊他是已經沒有半點兒機會了,但是他管制下的金吾衛一定不能再跑偏。程遷兒用力點頭:“三公子放心,屬下記下了!”另一邊,曹斌已經再沒有繼續吃下去的心思,他現在所有的注意全都被李豐滿剛剛講解的五禽戲所吸引。“老將軍,您見多識廣,剛剛更是一眼就認出了這五禽戲的來歷,您覺得這李豐公子所授的這套五禽戲到底是真是假?”曹斌自己拿捏不準,遂出聲向旁邊的程咬金請教。程咬金心滿意足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好久都沒有吃得這么爽快了,沒想到這一口大鍋里烹煮出來的簡單食物,竟讓他吃出了宮廷御膳的味道來。嗯,不對,便是宮里的御膳,他老程也從來都沒有吃得這么舒心痛快過,這大鍋菜,應該是比宮里的御膳還要好吃!心里不緊不慢地給大鍋菜打著分做著比較,耳朵里聽到曹斌的詢問,程咬金漫不經心道:“五禽戲自然是錯不了,不過至于有沒有傳說中的那么神奇可就有待商榷了。有些東西,是要看天賦的,天賦不行,再厲害的招式也是白搭。”曹斌連連點頭,不過眼睛里面卻散發著灼熱而耀眼的光芒,很顯然,他并不認為自己的天賦不行,只要五禽戲是真的,他就一定能練出一個名堂出來!“李豐公子!可否過來一敘?!”曹斌突然站起身來,沖著灶臺的方向搖搖拱手,出言相邀。李豐滿的嘴角微微勾起,果然,還是忍不住了,這五禽戲對于武者的吸引力果真不是蓋的。“將軍客氣,某這就來!”李豐滿拱手回禮,然后向趙鐸幾人告罪一聲,在幾個人羨慕恭維的目光中緩步向曹斌及程咬金所在的桌前走去。“程伯父,曹將軍!”及到近前,李豐滿向二人拱手見禮,而后在曹斌的招呼下,在下首的一個空位上坐下。“李公子,剛剛那個五禽戲……謝謝了!”曹斌開口就是道謝,他又不傻,自然能看出剛才李豐滿是故意在向他們傳授五禽戲中的虎戲,說一句謝謝,不丟人。李豐滿微微一笑:“只是一些強身健體的小招數罷了,沒想到曹將軍竟會喜歡,將軍若是不棄的話,抽個時間,咱們好好切磋一下如何?”曹斌有點兒懵逼。竟然這么簡單嗎?他都還沒有開口,人家就已經主動應了下來,這位李公子實在是太善解人意了,好人啊!曹斌有點兒激動地輕拱了拱手,一點兒也不的推脫,直聲道:“如此那是再好不過,只是要勞煩李兄弟了!”..軍人就是這么耿直,上來就開始與李豐滿稱兄道弟。“曹大哥言重了,沒有什么勞不勞煩,小弟就喜歡與曹哥這樣有真本事的人交朋友!”李豐滿再次施展出他順桿兒爬的絕技,曹大哥這個稱呼叫得賊溜兒。曹斌:“晚飯后為兄正好有點時間,不知賢弟方不方便?”“必須方便啊!”李豐滿直接點頭:“一會兒就在此處,咱哥倆好好交交心!”程咬金在旁邊看著二人在幾秒鐘的功夫就完成了口頭上的結拜,不由嘴角微抽,這兩個人的無恥風范,讓他不由又回想起了瓦崗寨的一些經歷,當年的他也是這么地愛交朋友,大家一起打家劫舍,一起劫富濟貧,那叫一個痛快,現在回想,那可都是他曾經逝去的青春。“小伙子,有前途!老夫看好你,來,陪老夫喝一杯!”程咬金抬手猛拍了一下李豐滿的肩膀,然后親自倒了一碗酒推到李豐滿的身前。曹斌在旁邊看得直眼饞,看著桌上的酒水,不停地吞咽著口水。李豐滿的左肩被拍得有點兒麻木,不過卻咬著牙忍了下來,臉上仍帶著淡淡的笑意輕聲向程咬金道謝,見曹斌似乎也很善飲,遂輕聲道:“要不曹大哥也來一杯?你我兄弟一見如故,合該喝杯酒水來慶祝一下!”曹斌小心地看了一眼程咬金,連忙搖頭擺手,頂頭上司在這坐著,他哪有膽子敢沾酒,找死么?“莫要再勸了,他有職責在身,行軍途中不能飲酒。”程咬金舉起酒杯看著李豐滿,道:“來來來,咱們爺倆兒先來一杯!”曹斌歉意地看了李豐滿一眼,軍職在身,自然要守軍中的規矩。他跟盧國公不一樣,程咬金是開國的元老,是帝國的老臣,身份資歷在那擺著,這老爺子明目張膽地在軍中飲酒,便皇上見了都不會多說什么,更別說他一個小小的都尉了。“恭敬不如從命,程伯父,請!”李豐滿雙手舉起酒杯,輕輕遞出與程咬金相碰,然后將杯之物一飲而盡。“好!酒品即人品,老夫就喜歡你這種喝酒痛快的后生,來,咱們再喝!”程咬金喝得很嗨,不過酒量還算是有些分寸,喝了三五杯后便不再多飲,這次出來并不是游玩,便是能飲,也要稍稍節制。“賢侄啊!”程咬金手搭在李豐滿的肩膀上,道:“五禽戲是好東西,不止曹斌需要,在場的這一千甲士也都需要,老夫腆著臉問你一句,你可愿在我玄甲軍掛一個監軍校尉的虛職,專職教授玄甲軍五禽戲,如何?”李豐滿一愣,不由抬頭與程咬金對視,這突如其來的助功是為哪般?難道這老爺子也看出來他想要與玄甲軍搭上一些關系?廢太子的身份瞞得過別人,但肯定瞞不過程咬金,畢竟他兒子就潛伏在李豐滿的身邊,也是一個知曉內情的存在。知道他李豐滿是廢太子,卻還愿意如此幫忙,這老程真是很夠意思啊!來到這個時代這么久,終于讓他遇到了一個對廢太子還算是有些好感的老臣,太特么難得了。“伯父抬舉了,小賢現在還是待罪之身,怕是當不起伯父如此的抬愛!”李豐滿難得地謙虛了一下。曹斌插言道:“賢弟此方差矣,所謂英雄不問出處,老將軍都不在意,你怎反倒矯情起來了,還不快謝過老將軍?”“謝我做什么,老夫現在可插手不得你們玄甲軍內部的軍務,我只是提個建議,至于怎么落實,還要看你曹斌愿不愿幫這個忙。”程咬金瞥了曹斌一眼,小小的激了一將。程咬金雖然統領過玄甲軍,但那畢竟已是幾年前的事情了。現在的玄甲軍是由尉遲敬德掌管,想要在里面安排一個監軍校尉的官職,還要尉遲敬德點頭才行。不過曹斌是果毅都尉,算是玄甲軍中的副將,也有一定的任命職權,如果只是一個掛名的虛職的話,其實問題不大。“幫,必須得幫!”曹斌反應過來,馬上一拍胸脯,高聲道:“就算老將軍不說,末將也有這個意思,只要豐弟愿意,我馬上就下批文,從今以后,李豐賢弟就是我玄甲軍中的監將校尉了!”說完,曹斌扭頭看向李豐滿:“賢弟,你以為如何,可愿屈尊到為兄的營中來掛個職?放心,不用你在軍中服役,你只要在有空的時候到營中來轉轉,給兄弟們講講這五禽戲的修煉方法,足矣!”李豐滿有點兒懵,果然是朝中有人好辦事,沒想到這么簡單就達成了愿望,而且比他預想中的還要完美。哥這是要轉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