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長安的消息(續)
程懷弼躺在床上睡得正香,呼嚕聲打得也很有節奏。 啪啪啪! 呼呼呼! 外面好像有敲門聲,程懷弼一翻身換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呼嚕聲再度響起。 啪啪啪!呼呼呼…… 啪啪啪!呼呼呼…… “三公子!三公子!起來了!屬下有急事稟報!” 好像是程遷兒的聲音,程懷弼半瞇著雙眼,迷糊中高聲向外吼了一句:“滾蛋!別打攪老子睡覺!” 現在的李府又有暗衛又有官府的差役,還有十位禁軍及十幾位東宮以前的侍衛,安全無比,幾乎沒有什么緊要的事情,所以程懷弼一點兒也不擔心,他現在只想好好的睡一覺。 就在今天下午,剛剛從天檀寺回來,確定了李府的安全之后,程懷弼就忍不住開始了鹿戲的修煉,結果與根福一樣,仍是沒有逃脫變身成狗的命運,一整個下午都躬著腰,四肢著地而走,跟一條狗幾乎沒什么區別。 為了盡快適應現在這副形態,程懷弼整個晚上都在東竄西跳,饒是他天生神力,面對這種新的行走方式,仍是被折騰得腰酸背痛,渾身乏力,疲憊不堪。 現在,床上的枕頭簡直比他親爹都親,誰要是敢打擾他睡覺讓他離開他可愛的枕頭寶貝,他咬人的心思都有了。 啪啪啪!啪啪啪! 程懷弼的眉頭緊皺,胸中的火氣也在一點點地堆積,越來越旺盛。 門外,程遷兒仍然在很頑固地敲著,同時還有煩人的聲音隨著敲門聲緩緩傳來:“三公子,涪川折沖府傳消息過來了,說是長安來的急報,要請三公子親自過目……” “程遷兒,你找死是不是,老子剛才說了,趕緊給我滾蛋!老子要睡覺!管他什么消息不消息,還長安來的……” 房間里面暴怒的聲音一弱,程遷兒仿佛聽到里面有人翻身掉床的聲音,緊接著程懷弼正常清醒時的聲音傳來:“你且等著,我馬上出來!” 一陣稀稀嗦嗦的穿衣聲之后,房間被猛地打開,程懷弼竄出房門,切聲問道:“送信的人呢?” 看到程懷弼人模狗樣的趴在地上,程遷兒的嘴角一抽,不過面上仍是恭敬地輕聲回道:“來的是折沖府中的一名校尉,此刻正在廂房用茶等候。” “那還等什么,走啊!”程懷弼二話不說,嗖的一下就竄了出去,四條腿走路,跑得賊快。 趁夜送來的消息,多半都是急報,尤其是這消息還是從長安的,有很大的可能就是圣諭,給程懷弼十個膽子他也不敢怠慢。 前段時間正常的通信渠道莫名地就與長安失去了聯系,程懷弼心中一直都有些擔憂,唯恐出現了什么不可掌控的變故。現在好不容易才把長安的信息給盼來,哪怕是再累再困,他也要先睹為快。 “三公子,您慢點著兒!”看程懷弼一蹦一跳地就竄了老遠,程懷遷兒也在后面加急了腳步。 快及以廂房門前的時候,程遷兒小聲向程懷弼提醒道:“三公子,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直起身來,你若是這樣直接進去,我怕里面的人會被嚇到。” 程懷弼的身形一頓,程遷兒說得不錯,他現在這個狀態確實不宜被外人看見,否則日后有人大嘴巴傳回長安,他可就真的沒臉見人了。 臉皮厚一點兒沒有關系,但是絕對不能沒有臉! 這是原則問題。 “老子也想站起來,但問題是我才剛剛練習鹿戲,現在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剛剛睡覺的時候老子都是倦著身體睡的,實在是太特么坑人了!” 如果不是力氣增長的效果極為明顯,體內氣血的變化也在日益增高,程懷弼一定會以為這是李豐滿在故意整他,這個世界上怎么可能會有這么奇葩的功法? “我倒是也想被坑一次,但是也得有這樣的天賦才行啊!”程遷兒小聲感嘆了一句。 如果他也能像程懷弼這樣在短短半個月的時間內,實力直接增長了一個大的檔次,別說是四肢著地,就是五體投地他也不會有半句怨言。 程老三這就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太特么得瑟了。 “你說什么?”程懷弼滿是惡意地掃了程遷兒一眼,“你小子是不是在說老子的壞話?” “沒有的事兒!”沒想到程懷弼還是一如既往地敏感,程遷兒一個激靈,直接搖頭否認:“三公子您多想了,您可是屬下的頂頭上司,借我倆膽兒也不敢冒犯你啊。 剛剛屬下只是在想,如果三公子實在是不能直起身來,要不咱們換一間房,您先進去,然后屬下再去請那位羅校尉!” “靠譜!就這么辦!” 程懷弼滿意點頭,嗖的一下,又竄到了隔壁的廂房之中,好整以暇地候著信使上門。 對此,羅川并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對,程懷弼是右金吾將軍,官階甚至比他們折沖府的總都尉還要高上一些,擺個譜抽個瘋什么的,再正常不過。 急步入屋,躬身見禮,羅川沒有一絲套,直接步入正題。 “程將軍,這就是此次加急送來的密報,里面有兩封書信,一封指名要程將軍親啟,另外一封是請程將軍轉交給晉陽公主殿下,信件是三日前從長安折沖府發出,一路安然,無絲毫開啟痕跡,程將軍您請過目!” 羅川躬身雙手把他帶來的竹筒遞到程懷弼的跟前,程懷弼伸手接過,輕輕把防水竹筒打開,里面有安靜地躺著兩封書信,信封上的金漆未開,封皮的四角完整,也沒有被人私自拆開破壞的痕跡。 確實如羅川所言,這兩封信都很安全。 一封上面寫著“程懷弼將軍親啟”的字樣,另一封則寫著“請程懷弼將軍轉交晉陽公主殿下”。 查驗完畢,程懷弼便迫不及待地把寫給他的書信打開,細細觀看。 出乎程懷弼的意料之外,這封書信竟然是他們家老爺子的親筆手書,開頭的“小兔崽子”那四個字一如既往的醒目,一種老爹拿著皮鞭正要揍人的畫面恍然浮現在眼前。 小兔崽子,是程咬給對自己三個兒子的愛稱,幾乎是從小叫到大,程懷弼與他的兩個哥哥早已習慣。 相信這個世上,也就只有程咬金才敢在書信的開頭直接這么稱呼程家的兒郎,程懷弼長吸了口氣,雖然才只看了開頭的幾個字,他卻已然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因為老爺子已經有快十年都沒有親筆給他寫過書信了,更別說是通過這種特殊的軍部傳送渠道。 這說明,廢太子與晉陽公主遇刺,以及他們傳送消息被截的事情,遠比他們想像中的還要嚴重,甚至連盧國公這樣輕易都不會動用的帝國元老都開始親自寫信指揮,足見事態的危急以及圣上心中的憤怒。 一瞬間,程懷弼想到了很多,面上的神色越發凝重。 后宅主院。 老富貴兒去而復返,輕輕敲了一下李豐滿的房門。 李豐滿剛把趙宣三人送走,此刻還沒有脫衣下榻,聽到敲門聲便在里面應了一句,老富貴兒高聲稟道:“老爺,剛剛有折沖府的人過來拜會程將軍。” 李豐滿起身開門,輕聲問道:“知道是什么事嗎?” 老富貴兒道:“沒有明說,不過老奴在他的身上發現了一個軍中傳信專用的傳竹筒,所以老奴猜測,多半是長安那邊來消息了。” “真的?!”李豐滿聲音陡然提高了不少。 “八九不離十。”老富貴兒道:“肯定是老爺遇刺的消息已然傳到了圣上的耳中,折沖府送來的傳竹筒中所裝著的,多半是圣諭!” 老富貴兒的神情我有些激動,只要圣上肯開口,他們府里現在所面臨的危機立馬就能解除,刺的問題也能從源頭上得到根本性的解決。 他們以后,再也不用整日里提心吊膽的過日子了。 “希望是如此。”李豐滿也一直在等著長安來的消息,這樣小命整日被人惦記著日子,他也是過夠了。 “走,隨我一同過去看看,是死是活,就看父皇他老人家心里還有沒有我這個兒子了!” 老富貴兒不緊不慢地跟在后面,輕聲寬慰道:“老爺多慮了,虎毒尚不食子,圣上他又怎么可能會不顧念老爺的生死呢。當初老爺犯了那么大的過錯圣上都不舍得將您賜死,現在就更不可能了。” 主仆二人各自撐了一把油紙傘,疾步來到了程咬金所在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