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李世民的震驚(2)
李世民手中的《弟子規》還未來得及翻看,國子監生就又迫不及待地拿出了一塊黑板與一只粉筆,并言之鑿鑿,說這兩樣東西的作用甚至比《三字經》及他還未翻看的《弟子規》還要來得重要。 李世民頓時就被勾起了興趣。 不過他并沒有直接詢問黑板、粉筆的用處,而是饒有興致地打量著眼前這個國子監生,“你剛才說你叫什么名字?” 剛剛見面的時候,這位學生好像是有過自報家門,不過李世民當時只顧著看《三字經》,并沒有太過留意。 這一次,他開始正式地對這位學子感興趣起來。 事先把所有東西全都準備齊當,先是以《三字經》來吸引他的注意,然后再一件一件把所有的東西先后拿出,李世民看得出來,這位國子監生應該是一直都在等著他的到來。 有心機的人,李世民素來都不怎么反感,他手底下的那幫子大臣,誰沒有幾個心眼兒,只要把它用到正確的地方,越有心機越有謀算的人,李世民反而會越喜歡。 有心機代表著有方法,有謀略,遇事的時候往往都能比常人想得多一些,這樣的人,不管是逃避責任還是解決問題,大多都有一些常人所沒有的獨特手段。 國子監生聞言大喜,身子一正,繼而恭恭敬敬地再次向李世民深施了一禮,道:“回稟圣上,學生張柬之。” “張柬之!”李世民重復了一遍這個名字,似要把他記在心里,“你老實告訴朕,如果今日朕不來的話,你會如何,一直這么等下去嗎?” 這就存著一點兒考較的心思了,褚遂良不由深看了這個名為張柬之的學員,如果答得好,這未必不是一個一飛沖天的機會。 唐時雖然重科舉,但科舉卻并不是唯一的舉才途徑。 只要你有能力有才學,再加上一個好的出身,以及不算是太倒霉的運氣,能夠得到朝中重臣或是當朝皇帝的看中與重視,直接跳過科舉這一關且委以重任的官員,亦是不在少數。 而這個張柬之,今天就算是撞了大運了。 “回稟圣上,學生知道,圣上每隔一段時間,必然會駕臨國子監,所以學生會一直靜心相候,每天如今日,總有會遇到圣上駕臨的那一天。”張柬之回答的中規中矩。 李世民眉頭一皺,道理雖是如此,不過這般守株待兔,未免太過死板。 “若是朕因國事纏身,一直都不得空過來呢,你又當如何?你總不能就這樣一直枯等下去吧?” 褚遂良也在暗中開始著急,這個張柬之看著挺機靈,怎么回答問題卻顯得這般呆板,圣上的意思難道他就沒有半分領悟? “所以,學生做了兩手準備。”張柬之恭聲回應,李世民與褚遂良眼前一亮,皆抬眼向張柬之看來。他們要聽的就是這第二手的準備。 “學生是在兩日前才剛剛收到魏元忠的來信,這黑板與粉筆,亦是根據魏兄在書信之中所言之方趕制出來。” 張柬之不緊不慢地交待道:“學生準備先等三日,這是學生的私心,想要親自將這足以傳世之作呈與圣上。” “當然,如果三日內圣上不來,或是圣上來了學生卻沒能引起圣上的注意,學生也不會就此枯等,讓這等傳世之作埋沒在學生手中,學生必將身心難安。” 李世民與褚遂良同時點頭,每個人都有私心,這不奇怪,換作他們也是一樣。 而難得的是,張柬之在成全自己私心的同時,亦不忘公理,并沒有一味地沉迷在自己的私欲之中,這便是為官者當有的公正心態。 問題回答到這里,張柬之的品性其實就已經達到了李世民的心理預期,有心機有膽識,而且還明事理、知進退,再加上他又是國子監生,身份來歷亦沒有半點問題,這樣的人才,值得關注。 這個小伙子很有前途。 “行了!”在心里給張柬之打了一個可用的標簽之后,李世民出聲將張柬之接下來的話給強行打斷,目光終于落到了張柬之剛剛拿出的這兩樣東西上面。 一塊漆黑的方形木板,一根雪白的圓柱石膏。 “說說這兩樣東西!”李世民輕聲詢問:“若朕沒記錯,你剛才是稱它們為黑板與粉筆是吧?倒也形象,一黑一白,有何作用?” 張柬之竟然把這兩樣東西與《三字經》及《弟子規》相提并論,讓李世民覺得很不可思議。 《弟子規》他還沒有過目,不知成色如何。 但是《三字經》是什么水平,他剛剛已經親眼所睹,親耳所聞,就連張柬之自己也將它稱之為蒙學圣典。 所以,李世民實在是很好奇,這一黑一白兩件小東西,為何會讓張柬之如此推崇,甚至不惜貶低他口中的蒙學圣典,也要將它們推送到自己的面前。 “圣上容稟!” 張柬之不慌不忙,拱手向李世民說道:“此二物,乃是教學用具,至于它們的具體作用,圣上請看!” 告罪一聲,張柬之提起粉筆,刷刷刷地在黑板上寫了幾句話: “人之初,性本善。”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 “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于至善。” 寫完之后,張柬之恭順地立在一旁邊,將黑板上的字跡完全顯露在李世民與褚遂良的眼前,一句話也不再多說。 現在,任何言語其實都是多余,只要稍稍有些見識的人都會在親眼目睹了黑板與粉筆的作用之后,明白這兩樣東西的真正價值。如果說得太明白,反而是對圣上對國子監祭酒大人智商上的一種羞辱。 “這……” 李世民與褚遂良神情皆是一震,目光落在這些極為醒目的字跡之上,情緒皆有些激動。 黑底,白字,清晰明了,效果就跟白紙黑字仿佛,不不,甚至比白紙黑字還要清楚醒目!字跡大而清晰,隔著數米距離都能清楚辯明。 兩個開始有些明白,為何張柬之剛剛會說這兩樣東西是教書育人的利器了。 放在學堂之上,教書先生在黑板上手書,下面的學子個個都能清楚地看到,這可要比單獨地口口相授要簡單明了得多!教授的效果也必然會數倍提升。 這已經不是一件簡單的教學器具了,在李世民的眼中,在褚遂良的眼中,這兩樣東西的價值在一斷攀升,甚至已經可以稱之為國之重器,它們的存在,已經足以影響到大唐的萬世基業! 這時,在李世民與褚遂良的注視之下,張柬之又從桌上抄起一物,隨手在黑板上輕輕一揮,刷的一下,一行字跡消失無蹤,然后又是一揮,第二行也是一樣。 相比于在白紙上落墨,這黑板上的字跡竟然如此輕松地就能抹去,那豈不是說,只要粉筆足夠,甚至可以反復無限制地在黑板上手書教學?! 這一刻,李世民與褚遂良再次為之動容,震驚興奮不已。 張柬之剛才所言不虛,它們的價值,確實還在《三字經》與《弟子規》之上! 它們的出現,實乃是國之大幸,民之大幸! “這黑板、粉筆,還有那擦拭之物,是何人所制?”李世民終于忍不住出聲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