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頭，耐心解釋起來：“是這樣的，我們昨晚接治了一只巨蟒，它因為吃錯了東西需要開刀……結(jié)果，我在它的肚子里找到了這個。”

    他從兜里掏出了那枚被他洗的干干凈凈的腳環(huán)，雙手送到了有些禿頂?shù)镍澴又魅嗣媲啊?/br>
    禿頂大哥愣住了，嘴里的煙夾在指尖好久沒有抽，半晌才接過那枚腳環(huán)。他小心用左手捏著腳環(huán)，右手大拇指的指腹不住的摩挲著。他瞇著眼打量著上面的數(shù)字，慢慢說：“我最后一次放飛鴿子都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他頓了頓，又說：“那也是我最后悔的一次。”

    他說：“超遠距離，兩千公里。”

    “從沙漠腹地。”

    “我放飛了三十羽，只回來一羽，用了二十五天。”

    “那羽回來的時候腿也瘸了，眼也混了，一頭扎進水盆里，從此以后再沒飛過。”

    “從此以后我再沒賽過。”

    “這不是我第一次從別人手里接過腳環(huán)。你想象不到那些抓賽鴿的人有多缺德，他們定點布網(wǎng)，一網(wǎng)下去能抓不少，挨個聯(lián)系鴿子主人，說，編號多少多少的鴿子在我手上，你要還想要的話就給錢。有些名貴血統(tǒng)的鴿子確實值這個價格，但再名貴，一窩鴿子那么多，只要種鴿還在，一直配啊配啊總能再生出能出成績的。”

    “你說不要了，但鴿子留著他們也沒用啊，能偷偷賣了當種鴿的就賣了，賣不了的，他們就剪了翅膀扔到菜市場里，然后再把鴿環(huán)寄回來，惡心你。”

    “要不然說他們?nèi)钡履亍！?/br>
    “那三十羽放飛后，我陸陸續(xù)續(xù)又收回來三個鴿環(huán)，不少了。”

    “但是這一個……”大哥嘆了口氣，“我一直以為只飛回來一羽，沒想到三年了，又回來一羽。”

    何心遠默默聽著，眼圈逐漸紅了。

    鴿子累了，停在了別人家的陽臺上。蛇餓了，看到了鴿子。能怪鴿子疏忽嗎，能怪蛇貪婪嗎？

    想著想著，何心遠的淚水在眼眶里滾了滾，啪嗒嗒掉了下來，洇濕了圍巾。

    養(yǎng)鴿子的大哥說：“哎，你個大小伙子哭什么，我還沒哭呢。”他手里的煙已經(jīng)燒到了最后，于是他又點起了一根。

    他一邊抽著煙，一邊漫不經(jīng)心的問：“玩蛇的人可不多見，這附近還有人養(yǎng)這么大的蛇？”

    何心遠擦擦眼淚，抬起頭，看向晨光的方向。“嗯，養(yǎng)蛇的人住的離這里不遠，就是那邊的老小區(qū)塔樓里。”

    忽然間，大哥手抖的連煙都夾不住，香煙墜落，煙灰在地上彈開，滿地灰白。

    就這么一句話的功夫，剛剛還鎮(zhèn)定如常的鴿子主人便淚如雨下，哽咽難停。

    他說兩年以前他搬了家，而在他搬家之前，他就住在那棟塔樓里。

    鴿子不是死在了回家的路上，而是死在了它回到的家里。

    男人捧著手里的鴿環(huán)，泣不成聲。

    鴿子用了三年啊，終于回家了。

    何心遠從鴿棚里離開時，已經(jīng)到了寵物醫(yī)院換班的時候了。

    趙悠悠睡醒后發(fā)現(xiàn)身旁的哥哥居然變成了院長，嚇得要命，急得團團轉(zhuǎn)，趕快給他打電話。

    何心遠說自己在外面吃早餐，昨晚手術(shù)太累了所以想早點回家。

    趙悠悠不疑有他，還叮囑哥哥多吃點，吃煎餅時一定要打兩個雞蛋再來根香腸。

    掛了弟弟的電話，何心遠漫步在街頭，一時失去了方向。

    沉重與悲傷壓在心頭，何心遠卻不想讓弟弟同自己一起難受。

    他拿起手機，翻找著手機里少的不得了的聯(lián)系人，最終按下了一個新增加的電話號碼。

    “喂，池駿？沒打擾你睡覺吧……沒什么事，我就想問一下，你那天說想和我出去走走，我現(xiàn)在答應(yīng)還來得及嗎？”

    第二十章 邀約

    晚上吃飯的時候，何心遠輕描淡寫的通知趙悠悠，明天的輪崗休息日他要出門，晚上再回家。

    趙悠悠停下筷子，好奇的問：“哥你去哪兒？用不用我陪你？”哥哥的社jiāo圈極為簡單，來來去去就那么幾個人，趙悠悠全都認識。再加上何心遠xing格內(nèi)向，幾乎從沒有人約他單獨出門，反而是趙悠悠活動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