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蒙腆著臉向事務長形容了一下點心的樣子，一臉期盼。

    “哦，你說的是希爾薇剛剛拿走的那種啊。”事務長恍然大悟。

    “對！沒錯！”看到有門，西蒙大喜。“順便那個銀松甜草茶也給我來一份。”

    “啊，這個啊……”事務長有一些為難。

    “怎么了？”

    “沒，沒什么。就是要麻煩大人您稍等一會，”事務長解釋道“你所說的那兩種，剛好都是需要現做的。尤其是甜草茶，必須是小火現煮的才能慢慢將其中的甜香熬煮出來。”

    “啊？”西蒙沒想到只不過是要杯飲料，居然有這么多講究。“那希爾薇來拿的時候你們剛好做好？”

    事務長笑道“哪能呢！這種連烹飪時間都要小心把握的食物，當然是越快入口越好。我們都是有人點了才立刻做的。”

    “哦……”西蒙有些奇怪，不知不覺把心里的問題也說出了口。“希爾薇怎么會想到要點這個呢？明明這里有這么多現成的飲料點心來著。”

    “嘿，好不容易攀上了個高枝，當然要小心逢迎咯。”身后有個經過的女仆聽到了他的話忍不住發出不屑的笑。“就她那長相——再不在別的地方下點功夫，還有什么地方能要她。真以為什么地方都和卡拉贊似的這么好混！等著被泰瑞納斯掃地出門吧。到時候看她還能得意什么。哼”說著她拿起一份點心屁股一扭就要出去。

    這種背后嚼舌根的事，一個男人和長舌婦去計較什么。難道讓他去和那女仆吵一架？西蒙翻了個白眼側側身打算裝沒聽到算了。

    可是他忘記了有些人卻是當面報仇的性子。

    嘩！

    一瓶水兜頭澆在了她的臉上。看女仆身上騰起的蒸汽就知道那水必然溫度不低。

    女仆愣住了，繼而發出了一聲高亢的尖叫，手里的銀盤落地發出一陣零亂的響聲。“混蛋！！”

    她朝著那個罪魁禍首撲了過去。

    “愛麗絲！”

    西蒙的反應雖然比當事人慢了一點，但是也立刻反應過來是誰干的了。

    他哪里能讓愛麗絲在自己面前吃虧，急忙一個箭步攔在了愛麗絲的前面擋住了那女仆。

    可是那女仆被燙得臉都紅了，氣痛之下滿腦子只有要狠狠教訓愛麗絲的念頭，兼之平日里廚房里只有他們這些下人在，一時忘形朝著愛麗絲邊撲邊罵道“怎么？說那丑八怪讓你心疼了？也是，除了那丑八怪誰還看得上你！想出頭也不看看你什么樣子！賤人！雜種！下流坯子！！就算你想去挖洞都沒人要……”

    女仆身份不高，被西蒙攔了撕扯不到愛麗絲更是讓她激怒之下滿口的污言穢語。

    “好了好了，趕緊下去拿水沖沖。”事務長回過神來立刻指揮了幾個大力氣的廚娘將那女仆扭了開去。“趕緊找點藥涂涂，別耽誤了治療還不是你自己吃苦頭。”

    等那女仆被半扭著離開廚房，事務長回過頭朝著西蒙苦笑道“這叫什么事啊……”

    “愛麗絲，你也太沖動了！”西蒙當著人家負責人的面，只得輕聲指責了愛麗絲一句。

    愛麗絲哼了一聲扭過頭去，半點沒有搭理西蒙服軟的意思。

    西蒙轉頭對著一臉尷尬的事務長，指著餐臺上的點心。“這個……這個……這個，哦，還有這個，對了，再來一壺熱姜茶。”

    事務長如蒙大赦，剛剛那一幕要是西蒙真追究起來他多少也得背個管理不當的罪名。現在西蒙不提，他也樂得不談，急忙把西蒙要的東西趕緊地整理了奉上并恭恭敬敬地問要不要再派個傭人給西蒙送上去。

    西蒙也恨不得快點離開廚房，隨口敷衍了就帶著愛麗絲腳底抹油地走了。

    “等會……你會幫我保密吧。”

    原以為愛麗絲會一路保持沉默，沒想到倒是她先開了口。

    “什么？”西蒙停下腳步，眨了眨眼睛，一時沒反應過來愛麗絲在說什么。

    愛麗絲扯了西蒙的袖子，目光復雜地看著西蒙手里托盤里的熱姜茶“今天的事情，是我沖動。可是我不后悔。如果要追究的話，我會自己承擔的，但是你別告訴希爾薇。”

    見西蒙不回答，愛麗絲扭過頭去咬了咬嘴唇道“就當……是還我救你的情，行么？”

    “愛麗絲啊！”西蒙左右看了看，他們經過的走廊正好有個小旁門，他往旁門里讓了幾步站定了。有些事情，他覺得他應該好好和愛麗絲談談。

    “我一直不明白，愛麗絲你對我和希爾薇的態度為什么差別那么大呢？”

    “這不是很明顯的事么？”愛麗絲很吃驚地看西蒙，似乎他的問題問得很白癡。“你和希爾薇能一樣嗎？你長成這樣……”

    “長成這樣還真是抱歉啊！”西蒙也有些不高興。

    這也是理由？這什么鬼理由！

    愛麗絲一點沒在意他話里的不滿，她走到西蒙旁邊直接往地上一坐，繼續道“你長得那么出眾，有些事情在你這樣的人看來是理所當然的，怎么會理解別人的痛苦。”

    “痛苦？”西蒙想到希爾薇曾經說過的愛麗絲是混血，不由地試探道“愛麗絲你覺得你的外表給你帶來痛苦了？”

    愛麗絲的手臂圈在膝上，將下巴埋了進去，顯得發出的聲音悶悶的。

    “你裝什么傻呢？你們精靈的眼睛那么毒，一早就看出我是個混血了吧。”

    “呃……”西蒙才不會告訴她，其實他壓根就看不出來。“然后呢？這有什么關系？”

    “從我有記憶起，我就在卡拉贊了。”愛麗絲慢慢地說道“我和人類的小孩不一樣，我學什么都很慢，很遲鈍。因此常常被同齡人嘲笑。可是后來，大家都發現了不對……我長得很慢，太慢了。當和我一起長大的孩子已經成家立業，我還是個孩子的樣子。你看我今年像幾歲的樣子。”

    西蒙遲疑道“十五歲？”

    愛麗絲自嘲地笑了。“倒了。”

    “啊？”

    “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