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部剔著牙，邁著六親不認(rèn)的步子走出了這家名為“章魚平”的小店。保三郎和越水跟在他身后。直到離開店面都點距離之后，服部才轉(zhuǎn)過頭問道：

    “喂，鈴木，吃飽了嗎？”

    保三郎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最后的確是吃了不少章魚燒，但心情上還是有點微妙。打個比方，豆腐腦的確很好吃，但吃了三大碗章魚燒能算吃飽了嗎？

    保三郎給越水使了一個眼色。

    “越水你覺得呢？”

    沒想到越水好像誤會了他的意思，撫著肚子羞澀地低下了頭。

    “……已經(jīng)足夠了，檢事先生……”

    也是啊！就屬你吃得最開心！

    保三郎恨鐵不成鋼地翻了個死魚眼。

    算了，就當(dāng)減肥了。

    不再糾結(jié)的保三郎向“導(dǎo)游”詢問起了接下來的安排。

    “那就繼續(xù)我們的大阪觀光之旅吧！服部，接下來我們?nèi)ツ模俊?/br>
    “你們有什么地方想去的嗎？”

    保三郎想了一下：“這樣吧，既然你我都是法學(xué)士，接下來到天滿宮參拜一下也不錯。”（注）

    “也對……”

    服部走向了停在十幾米外的警車，而早早就候在車旁的坂田刑警殷勤地為他們一行打開了車門。

    “主要之前不久剛和和葉一起去過，下意識就忽略了天滿宮。”

    經(jīng)服部這么一提保三郎才發(fā)現(xiàn)，平時總是像塊牛皮糖一樣粘著服部的和葉這次卻不見蹤影。

    他奇怪地問道：“說起來，和葉怎么沒來？”

    “和葉？她去參加集訓(xùn)了，我們學(xué)校歌牌部要參加一個大賽……”

    就在服部向保三郎解釋的時候，周圍的人群突然sao亂了起來。

    “有人掉下來了！”

    掉下來了？

    還沒等保三郎反應(yīng)過來，引起sao動的東西就以一種非同反響的方式進入了他的視野——它“哐”地一下砸在了警車的車前蓋上。

    那是一名發(fā)福的中年男子，而一把匕首正深深地埋入了他的胸口，顯然是死透了。

    是什么人殺了他然后把他推下來的嗎？

    就在保三郎順著這個思路抬起頭往上尋找的時候，樓頂?shù)臋跅U處也探出了一個鬼鬼祟祟地向下觀察的身影。

    “坂田，報警！”

    服部顯然也注意到了同樣的事情。他囑咐了坂田刑警一句，然后就拔腿就向樓上跑去。

    越水本來也想跟上去，不想?yún)s被保三郎叫住了。

    “越水，來搭把手。”

    “可是……”

    保三郎從內(nèi)袋中掏出了兩副薄手套，將其中一副遞給了越水：“沒問題的，服部一個人去就夠了。他不只是推理能力強，劍道造詣也是一流，不會放跑真正的犯人的。而我們則有我們該做的事。”

    保三郎又從警車的后備箱里翻出了一卷警示帶，也順手丟給了越水。

    “你先拉好警戒線，然后維護好現(xiàn)場秩序，千萬不要讓目擊者隨意離開。直到坂田刑警掛斷電話并接手現(xiàn)場。”

    越水點了點頭，聽話地按照保三郎的吩咐去做了。

    保三郎自己也沒閑著。他也套上了手套，開始對中年男子的尸體進行初步驗尸。

    首先是確定死亡時間。

    翻開眼皮，死者的角膜已經(jīng)相當(dāng)渾濁，但仍可透視瞳孔。

    推測死亡時間在15小時以上，但尸僵不明顯。

    接著推斷死亡原因。

    解開死者襯衫可以發(fā)現(xiàn)，被匕首刺入的胸口處并沒有大量血液滲出，初步判斷匕首為死后插入而非致死原因。

    再次仔細(xì)檢查尸體，脖頸處發(fā)現(xiàn)勒痕，沒有發(fā)現(xiàn)吉川線。

    初步判斷為機械系窒息致死，但無法通過面色判斷是縊死還是勒死，需要進一步司法解剖。

    保三郎這邊尸檢剛剛結(jié)束，越水也完成了現(xiàn)場的封鎖，回到了保三郎的身邊。

    “檢事先生，你這邊怎么樣了？”

    保三郎扯下了手上的手套，遺憾地?fù)u了搖頭。

    “死亡經(jīng)過時間已經(jīng)太久了，僅憑我粗淺的法醫(yī)學(xué)知識無法明確死亡原因，不排除自殺的可能。”

    “就這樣還‘不排除自殺的可能’？”越水指著被害人胸口的匕首，撅起了嘴，“你不是在拿我尋開心吧，檢事先生？”

    “沒有。只能說比起偵探，我們檢方或者說警方更加注重記錄線索時的嚴(yán)謹(jǐn)性。”

    保三郎招招手，示意越水湊近一點，將他的所有發(fā)現(xiàn)指給越水看。

    “正常人的血壓有100毫米汞柱高于氣壓，因此匕首刺入人體必然會導(dǎo)致血液噴濺，然而這具尸體卻沒有。因此這把匕首必然是在他死亡以后才插上去的。”

    “可是這難道不正好說明了‘心懷惡意的另外一人’的存在嗎？死人總不能突然動起來往自己身上插一刀吧？”

    呃，雖然《名偵探柯南》的世界很“柯學(xué)”，但的確還沒有這樣“柯學(xué)”的事情。

    因此保三郎先是肯定了越水的說法。

    “我不否認(rèn)，這的確暗示了‘第二人’的存在。”

    “不過，如果我們就因此莽撞地斷定被害人是他殺，很容易被辯護方揪住這一點反駁，因為我們沒辦法否認(rèn)這種可能：被害人的確是自殺，而這個‘第二人’只是在看見尸體后臨時起意拿尸體做文章的。“

    “而且還有一件事情我們解釋不通。”

    “機械系窒息死亡的尸體中的血液在3個小時內(nèi)仍能保持流動，也就是說‘第二人’是在被害人死后三小時以上才將匕首插進被害人胸口的。為什么他要強行等三個小時呢？誰也說不準(zhǔn)這三個小時里會不會有其他的變數(shù)發(fā)生吧？”

    話雖如此……

    “那怎么辦？難不成你打算以自殺結(jié)案嗎？”

    被越水質(zhì)問的保三郎覺得自己特別無辜：“……還能怎么辦？等具體的尸檢報告就行啊？專業(yè)的司法解剖是可以區(qū)分勒死和縊死的，我不過是說初步調(diào)查沒法確定而已……而且比起糾結(jié)這個，我們其實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調(diào)查。越水你來……”

    他再次戴上了手套，翻開了被害人的眼皮：“根據(jù)眼角膜的渾濁情況判斷，這個人已經(jīng)死亡十五個小時以上并且還沒有超過兩天。這個時間段內(nèi)，尸體應(yīng)該出現(xiàn)尸僵才是，然而……”

    保三郎托住了被害人的手臂，然后并沒有費太大力氣就將之抬了起來。

    “尸僵并不明顯，顯然是被破壞過了。據(jù)我推斷，很有可能是死后移尸造成的……越水，你看到樓頂欄桿上掛著的那塊布了嗎？”

    嗯？怎么又突然提到布了？

    越水不明所以地抬起頭，找到了那塊位于他們正上方的黑色防水布。

    “那塊布多半是‘第二人’拿來包裹尸體用的。從尸僵沒有產(chǎn)生可以知道，移尸的時間距離現(xiàn)在并沒有多久。你趕緊去找周圍的人問一下，說不定還有人知道那塊布是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又是誰掛上去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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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法學(xué)士：不是法學(xué)碩士，是指學(xué)習(xí)法律

    天滿宮：大阪天滿宮，祭奠菅原道真（學(xué)識之神）的神社